李夫人听见邓玉姒这话,立时是横眉立目,紧紧地盯着邓玉姒,讽刺笑道:“你说什么?”
邓玉姒清淡地憨笑,慢悠悠道:“之前是夫人您自己答应了我,事成之后,会让我来做豫国公府的嫡女。”
李夫人被邓玉姒这番话气的发笑,反问邓玉姒道:“这件事情没成,我有凭什么要让你来做豫国公府的嫡女?你以为豫国公府是做什么的?随便什么人都能做豫国公府的嫡女?”
邓玉姒摇了摇头,成竹在胸地说道:“我是夫人您亲自找回来的女儿您忘了吗?我这名字,还有那幅画,都是夫人您所赐。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李夫人被邓玉姒这话气的是手指发颤,原本心里就堵着一块儿,结果现在谁都能爬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李夫人心里起了杀意,看着邓玉姒的眼神,也格外的凌厉起来。
邓玉姒好像看透了李夫人地所思所想,她微微一笑,提醒李夫人道:“您不会是打算要杀人灭口,一了百了吧?”
李夫人表情冷淡,默不作声的盯着邓玉姒看。
邓玉姒清清淡淡地看着李夫人,提醒她道:“您觉得我什么准备都不做,会来杨家找您吗?”
不得不承认,邓玉姒是个极聪明的人。李夫人被她这么一说,表情忽然凝重下来。这邓玉姒离开皇宫也已经有两日了,她这两日,是确确实实地凭空消失了。李夫人在蠢笨,也晓得她肯定是留了什么后手。邓玉姒攥着她和李贵妃的把柄,若是由着邓玉姒,把这把柄捅到太后和皇帝的面前,那她与李贵妃,就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了。
邓玉姒笑靥如花的望着李夫人,表情格外灿烂。
李夫人再不似方才那么漫不经心,只看着邓玉姒,勉强撑着精神道:“你到底去哪儿了!”
邓玉姒似笑非笑,“去找了一个豫国公府很怕的,又或者说整个大燕世家都很怕的人。有被皇上所相信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如今放眼大燕,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说的,不正是常衮吗?李夫人是绝对不相信,邓玉姒竟无缘无故的就能搭上常衮的。
她当即冷着一张脸,坐直了身子,漠然道:“依照常衮那臭脾气,若是知道了有这样的事儿,哪会闭口不言?”
邓玉姒曼声道:“夫人可能再调查的时候没有查清楚,我同常衮常大人,颇有些渊源。不过你既然查不出,我也懒得同你说。只是如今常大人就是我的保命符。您若是说话算话,我自然不会去麻烦常衮大人!可您若是想害我,只要我在洛阳中消失。常衮大人就会立时去宫里揭发你和李贵妃!”
李夫人听见这话,双眉紧紧地一颤,心里是又气又怕。这件事儿果然如杨辅所料,成为了她和李贵妃的把柄。现在李夫人是真的后悔呀,不仅没把杨柒柒赶出去,还把自己给倒搭进去了!
邓玉姒一笑,提醒李夫人道:“夫人就算认个女儿又能如何呢?在我看来,您让我进豫国公府,对于夫人您的算计,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您想以杨柒柒不是豫国公府的女儿为由,把她给赶出去。如今眼看是不能了。可您认了我,旁人会怎么觉得?”
邓玉姒这番话,自然点中了李夫人的心事。确实是这个道理,太后和皇上不让动杨柒柒,她就放着杨柒柒。等她把邓玉姒领进豫国公府,旁人会怎么想?多半都会觉得邓玉姒也是豫国公府的嫡女。可李夫人有不可能生两个嫡女。旁的不说,就让这些人凭空猜测去。
李夫人却没立时就答应邓玉姒,而是睨了她一眼,道:“那你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左右,如今我也不能拿你如何!”
邓玉姒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悠然道:“那好,母亲,女儿就恭候您的佳音!”
李夫人被邓玉姒这一声母亲叫的一个机灵,格外的不自在。
当晚,李夫人自然就要去同杨辅商量这件事儿。杨辅当然不同意,道:“糊涂!糊涂!让这些人凭空猜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李夫人道:“我就是让她做杨家女儿,做的也言不正名不顺。就算她往后会嫁进永平侯府,我也让那永平侯夫人心里膈应着一层!”
杨辅对李夫人奇异的想法实在是难以置信,他的眉心紧紧地拧成一团,反问李夫人道:“你们女人就偏喜欢干这些头发长见识短,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我是怎么同你说的?杨柒柒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人,你就偏偏同她形同陌路!”
李夫人不管不顾地威胁杨辅道:“今儿个我是让人跟着那邓玉姒的,她是去了常衮的府里,进去就没有再出来!您说说,这件事儿咱们还能怎么办?”
杨辅一听那常衮都被牵扯出来,还能说什么。气的是青筋暴起,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瞅瞅你这些日子干的事儿!你是中了什么邪!给咱们家添了多少得麻烦?”
李夫人的心里尽管很委屈,却什么也不敢说,只小声道:“国公爷,这件事儿都已经这样了,咱们还能怎么办。是我的错,可您现在生气发火,又有什么用?还是先商量商量,这邓玉姒的事儿,该怎么办!”
杨辅嘭地一声站起来,道:“我是决不允许那邓玉姒以假乱真,就当在家养个饭桶,勉强让她来做你的干女儿,旁的事儿一步都不让。若是真逼得我急了,那就一拍两散。我看他常衮能有什么本事拉我下马!”
杨辅扔下这句狠话,拂袖而去。李夫人能看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可如今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她也只得打破脑袋把邓玉姒给认下来了。
两日后,邓玉姒就住进了豫国公府。同杨玉姝、杨玉娆住在一个院子里。
竹枝在豫国公府的耳报通天,邓玉姒前脚一进豫国公府的门,后脚消息就传回了杨柒柒的别院。
“那邓玉姒就是从常衮家里的侧门进去,从后门又绕了出来。虽然不晓得是怎么办到的,可奴婢看着,根本就不像是有什么关系的。可李夫人和豫国公却认了她,也真是蠢到家了!”竹枝啧啧一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杨柒柒笑了笑,浑不在意地说道:“有什么的,只要二夫人愿意,在外面认多少个女儿回去又有什么打紧?”
竹枝噗嗤一声,笑着感叹道:“李夫人许是还没察觉,自己惹了个煞星进门呢!豫国公那天生了气,说李夫人是中了邪呢!可见如今是真的失望了。”
杨柒柒若有所思的一叹,道:“都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这恩情,总有耗尽的那一日。李夫人那样的性子,天长日久的,谁能总那么样好性儿,老由着她,宠着她的?她就是看不清,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妻不如偷的平妻了。年华老去,青春不在,她却是一点儿都没有长进。”上辈子李夫人做的那些事儿都在暗处,没有被崔老夫人和杨辅察觉,她又百般手腕的镇压着豫国公府地所有人。可这辈子,她那些事儿一并找上门来,崔老夫人和杨辅哪儿会由着她胡闹。像她这样性格的人,越做什么就越是错。
而这些,不过是杨柒柒给她的教训,真正的磨难,还在后面。一拨儿接着一拨儿,杨柒柒相信,会很好看!
崔老夫人对于李夫人信誓旦旦的答应了要把杨柒柒赶出去而没办到格外地失望,连着好几日都没让李夫人去行晨昏定省之礼。
且说邓玉姒进了豫国公府,把洛阳内外的勋贵之家都给搅乱了,诸人人自然是诸多猜测。
而最为不安的,是永平侯夫人。她一听说杨柒柒很有可能是冒名顶替,心里就又生出来要同杨柒柒退婚的心思。
张迎柳听见王夫人的话,有气无力地劝道:“母亲,若那杨七姑娘真是豫国公府的嫡女,您也不必再多想。可若真不是,那就是说,太后和皇上都在给她撑腰。她都本事到这个份儿上了,兄长娶了她不是很好的事儿吗?”
王夫人听见这话,越发苦着一张脸,反驳张迎柳道:“好什么好!若是她真那么大的本事,还不得在咱们身上作威作福啊!到时候你但凡想回娘家,害得看她的眼色!”
王夫人就是很矛盾,即想要一个有背景有能耐的儿媳妇,又怕这个儿媳妇太能耐,反而驾驭不住。左右,全洛阳的勋贵之家,让她最不满意地就是杨柒柒。
王夫人心里正犯着愁,永平侯下了朝回来。一进家门,便是面露喜色,同汪夫人道:“咱们子永又打了打胜仗,帮着南梁那玺王一路打到了京都,助那玺王称帝了!”
一听儿子再立战功,王夫人心里越发上了天,欢喜地问永平侯道:“皇上可说给什么封了?”
“皇上那边要等着子永回来才能论功行赏,到是玺王那边已经发来了请封的奏折,要给子永一个南梁的勋爵!”
王夫人一听更乐了,当即哼了一声道:“咱们子永如今是步步高升,我看不能轻易地就让那杨家姑娘过门!万一南梁要嫁进来一个公主和亲呢?”
永平侯听得这话,皱了皱眉,道:“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