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柒柒冷然一笑,漠然说道:“不见,请信王世子妃还是好好的返回信王府,我同她们家,井水不犯河水。”
竹枝含笑应声道:“是,奴婢这就让人请信王世子妃回去。”
谁知,竹枝话音刚落,便听见声嘶力竭的吵闹声。杨柒柒站在屋子里,只能隐隐约约的听见些许声响。想来,必然是被拦在了前院儿,那信王世子妃不能进门。只能站在外面大喊大叫,能把她叫出来。
守门的小丫头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慌慌张张地进了门,紧张地同杨柒柒道:“姑娘,信王世子妃带了仆从,咱们虽然给她拦在了外面。可这位世子妃,没有一点儿皇亲贵胄的样子,撒泼打滚的,咱们……”
杨柒柒不耐烦的站起身,拢了拢手臂上缠着的披帛,缓缓道:“走,咱们去看看信王世子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竹枝等人迅速的跟紧杨柒柒的脚步,一块儿去了外院。
此时信王世子妃是仪态全无的坐在二门外破口大骂,两边的护院与侍卫僵持对峙着。信王世子妃的群脚上蹭着灰,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地发髻,微微松散。这模样,是难以形容地狼狈。
信王世子妃看见杨柒柒,眼中浮现出一丝凶狠地杀意,可是紧接着,那杀意悉数换成了悲凉。
她神情眼神变化之快,令杨柒柒无比咋舌。
杨柒柒如深渊一般地眼眸,紧紧地盯着信王世子妃。那眼神冰冷又幽深,沉沉地,很令人心里发毛。
信王世子妃神情也跟着杨柒柒的眼神,冷滞下来。
“是你,杨柒柒,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办到的。但是我知道,把我们信王府害到这种程度的人,就是你!”
杨柒柒淡淡然地一笑,反问信王世子妃道:“世子妃说什么呢,怎么我一点儿都听不懂。是我什么?信王府又怎么了?我成日不过是在女学和别院来回,怎么就又害了你们信王府的?”
信王世子妃苍凉地笑起来,那神情,令杨柒柒感到很别扭。
仿佛,信王府是受人冤枉,被人污蔑,务必冤屈。而她杨柒柒,就是那残害忠良的大奸臣一样。
“我自不知道你是怎么动的手,可我就知道是你。可惜了,成王败寇。我们全家如今连个活命的机会都没有,我逼于无奈,也只能向你下跪认错。只是请杨七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绵儿吧!”
杨柒柒嗤的,讥讽地一笑,眼睛里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成王败寇?难道,世子妃不觉得,应该叫做罪有应得?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委屈的说是我陷害的信王府,又转头说要向我下跪认错。我倒是很好奇,世子妃,您不觉得你这番话很自相矛盾吗?再者,若是皇上朕定了信王府的罪,你这会儿应该在天牢才是。”
信王世子妃无比愤恨地咬唇,眼泪不由自主地就夺眶而出,“皇上为信王府留了脸面,给信王府一夜的时间。第二日一早再派人去信王府。别人也就罢了,可如今,绵儿是你豫国公家的人,她不应该跟信王府一起赴死。”
杨柒柒能感觉到,信王世子妃是真的很绝望,可她根本同情不起来。
“信王世子妃若是这样想,就应该去豫国公府,看看我父亲、母亲能不能让昭平郡主再进家门。何苦来问我呢?”
“我去了,在没有人保护绵儿了。从前绵儿对你做下的种种,我代她像你叩头认罪。如今我们一家上下,到这个地步,杨七姑娘,您也该解气了吧,也该称心如意了吧?”信王世子妃一边向着杨柒柒叩头,一边说道。
杨柒柒听得这话,觉得尤为荒唐,轻笑起来,曼声问信王世子妃道:“您言下之意,不会是让我去保护慕容绵吧?”
信王世子妃没有承认,却是强调地说道:“杨七姑娘,如今绵儿孤苦无依,已经不能再碍您的眼了。您就当行行好。”
“可笑!哈哈哈,”杨柒柒轻轻地笑出了声,很不可理解的看着信王世子妃,反问她道:“我何曾要害信王府?我何曾对慕容绵置于死地。你们信王府不打算放过我,好好的富贵不享,自己往死路上作。那慕容绵,为了个什么信王府的幕僚,不惜再三折磨、诋毁袁三公子和我,最后更是使出那等卑劣的下等手段。难道还是我不放过她,我容不下她的错?”
信王世子妃被她说的一愣,却还是坚持道:“当初的事儿,我们绵儿已经吃了亏,难道还不够吗?”
“随意之后信王世子妃先纵容慕容绵,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我,最后更是派了人要追杀我,非要了我的命不可,这些,难不成都是我的错?”杨柒柒话罢,不免更加无奈地笑起来。
如信王府上下都这般不辨是非,不明事理的人,说什么都是无用。信王世子妃这般,仿佛是全天底下的人都欠着她们,都应该让着他们,让他们求仁得仁不可。
可,信王世子妃从没想过,这件事最源头,不止是从信王同太子勾结开始。这正将信王府一把推向灭亡之路的那双手,根本就是慕容绵!
“母亲,您起来,您立刻起来!凭什么给杨柒柒跪下,凭什么向她叩头认错!”慕容绵从二门外窜了进来,立时就去拉信王世子妃。“呸!该死的贱人!让我母亲跪你,你也受得起!小心你下地狱!”
信王世子妃猛地拉了慕容绵一把,双手直颤,道:“绵儿,你别说,你一句都别说!”
慕容绵拉着信王世子妃,眼含热泪道:“咱们一家同生共死,我什么都不怕,我才不想活下去,苟延残喘,更不想让这个贱人搭救。”
杨柒柒微微耸肩,向着信王世子妃道:“世子妃也听见了,昭平郡主仿佛不大想让我救她。她既有这份孝心,当然要成全不是。再者……”杨柒柒向着信王世子妃微微俯身,慢幽幽道:“世子妃真是高看我了,信王府今时今日的恶果,全是你们自己亲手种下的。就算我杨柒柒有通天的本事,可也没有逆天而为的能耐。莫不成,世子妃真以为你向我这么跪一跪,我就能做主,让慕容绵重回豫国公府,也能做主,让太后、皇上饶恕了信王府的罪过不成?”
信王世子妃一怔,情绪格外地激动。
杨柒柒莞尔,转身头也没回的同信王世子妃说道:“有这个功夫,世子妃倒不如再去豫国公府求一求。看看他们让不让慕容绵再进杨家的门。”杨柒柒说完,干脆的起身离开,对守着的门子道:“左右过了今晚,明个儿信王府也是不中用的了。你们也不必忌惮,把信王世子妃和慕容绵都给我轰出去。敢在门口撒泼打滚儿的哭,你们就去请洛阳府的县丞大人过来!”
杨柒柒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信王世子妃自不会在这里多浪费一分一秒,她立时起身,直接就往豫国公府去。
慕容绵看着信王世子妃这幅发狂的样子,跪地拖住了信王世子妃的脚,哭道:“母亲,母亲,您就让我死吧。您别再为我费心了。祁寒死的时候,我就不想活了。若不是为了给祁寒报仇,我也不会苟延残喘至今。母亲,活着实在是太煎熬了!”
信王世子妃看见这般斗志全无的慕容绵,抬手对着她就是一个大嘴巴打了下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人活着,一切就有指望!你祖父争取了这一夜,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能救几个,算几个!我拉下脸,去跪求杨柒柒,又为的什么!”
慕容绵捂着脸,哭的不可抑制。
信王世子妃狠狠地扶着慕容绵地双肩,也是含泪,道:“我是想让你活着,让你好好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只要你活着,就总有把杨柒柒那个小贱人拉下来,总有把她狠狠踩在脚底下的时候!别辜负母亲……”信王世子妃有些说不下去,哽咽难言,半天,才极轻地说道:“绵儿,答应母亲,好好的活着。越过越好,只要你越过越好,就算是对杨柒柒地一种报复。等有那么一日,风水轮流转,老天爷抛弃她,站在你身后的时候,等着她杨柒柒的,要比咱们更惨烈!”
慕容绵也哭的不可遏制,连连摇头。
信王世子妃说完这些话,立刻起身,又马不停蹄地去了豫国公府。
进豫国公府的门,不像进杨柒柒别院那么难。豫国公府的总管请两人进了门,却只让她们在门房等着通报。
良久,杨辅身边的玉峰自正院亲自来请信王世子妃和慕容绵去正厅。
信王世子妃刚一进门,直接向着杨辅跪下,声泪俱下地说道:“豫国公,求求您!绵儿是豫国公府的媳妇,是已经进了豫国公府家门的人!求求您,让绵儿回杨家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绵儿曾经,还有过四公子的孩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信王世子妃边说,边叩头,几下的功夫,便把白瓷一般的额头给碰的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