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慕容昭,退了朝,正在女学的附近晃荡。
女学正下了课,女学生正依次结伴出门。瞧见慕容昭远远站在那里,不由都将眼波落在了他的身上,直看个不住。
慕容昭却是旁若无人的站在那里,锦衣轻求,风姿如玉。
几个同陈方月相熟的姑娘一瞧见这情景,不由似笑非笑的看向陈方月,小声提醒她道:“十一皇子可是来找你的?”
陈方月脸颊绯红,垂首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直奔着慕容昭走了过去。
“见过十一表哥。”陈方月大大方方的向着慕容昭行了一礼,不远处的少女们,看着慕容昭英俊潇洒的面庞,越加放慢了脚步。
慕容昭对着陈方月温吞而疏离的笑了笑,可眼波越过她,又向着后面看了过去。
陈方月明显的感到了他的心不在焉,轻声问道:“表哥,您是在等谁呢?”
“哦,我在等卢女丞,有些事儿要请教她。”慕容昭地声音无波无澜,听起来很是清淡。
陈方月心里有些失望,不快地瞪了他一眼,悻悻道:“表给自然同卢女丞有话说,那我就不在这儿碍事了。”她说着,很快的转身,可脚下步子走的特别的慢。心里暗暗地期望,慕容昭能唤她一声。
谁知,慕容昭仍旧无动于衷的看着女学。
不多时,卢女丞与楚女丞两人自女学里出来,慕容昭便大步流星的自陈方月身边越过,更是一眼都没看她。
陈方月身边跟着的侍女不由小声道:“姑娘,这十一殿下找卢女丞为着什么事儿,怎的就这么着急。”
陈方月痴痴地看着慕容昭英挺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句话都没说,怨愤的快步走向马车。
慕容昭对此毫无察觉,一路快步走到了卢女丞与楚女丞二人眼前,道:“卢女丞,请您同我走一趟。”他说的一本正经,卢女丞还以为是太后或是皇帝让慕容昭来召见她。
她忙应声,转身向楚女丞告辞。随后,跟着慕容昭一路往化成院的方向走。
谁知刚走到化成院附近,慕容昭漫不经心的查看了四周无人,率先停下了脚步,开门见山地与卢女丞说道:“想来您心里也有数,杨女丞是谁的女儿。”
这句话甫一开口,惊得卢女丞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莫名其妙的讷讷道:“十一殿下,您,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慕容昭向着卢女丞一笑,就好像三春花开一样,分外地绚烂美好。她不禁心里暗道,难怪那么些个女学生,都要暗暗为十一殿下着迷了。
“我没什么意思。您虽然被温家休弃,可也算就此逃过一劫。而杨女丞,跟温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这一次关于对杨女丞入女学的考试,卢女丞,应当帮杨女丞一把的吧?”
卢女丞尽管心里糊涂的很,面上却恢复如常,带着以往的温和与精明,彬彬有礼的向着慕容昭一笑,问道:“杨女丞入女学考试,与您有什么相干?”
慕容昭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回答道:“杨女丞救过我的命,我,不过是想要回报她而已。只看卢女丞乐不乐意成全了。”
“关于杨女丞的考试,除了我,还有顾女丞、姚女丞、楚女丞三人。”卢女丞表情淡淡的,并没有立时应承下来,“就算杨女丞勉强在我这儿过关,顾女丞、姚女丞和楚女丞又未必能就此让她轻易过关。”
慕容昭微微一笑,却是摇了摇头。很真诚的向着卢女丞求情道:“杨女丞的本事,我心里清楚。我并不是让你徇私舞弊,只是希望,你能保持立场,别刻意为难她。”
这是什么请求?卢女丞心里分外纳罕,可看见慕容昭提起杨柒柒格外有温度的柔情神色,心里顿时有些明白起来。眼神不免变得深邃而探究。
慕容昭向着卢女丞一拱手,“但请您能对她公平一些。”
说完这番话,慕容昭便向着卢女丞告辞。
之后,他以同样的方式,威胁了姚女丞、刺激了楚女丞,请二人能秉公对待杨柒柒的考试,不要刻意为难。
安良陪着他办完了这些事儿,忍不住好奇的问慕容昭,“殿下,还有顾女丞。只不过,若您亲自上门,怕是会很麻烦。”
慕容昭摇了摇头,“不必管她。我若是从她身上下手,只怕她要同皇后多言,还很有坏事的可能,不考虑也罢!另外,是她们先轻视了七姑娘,放下狠话说答对卷子的五成,就算通过的。只要没人刻意针对为难她,五成对她来说,轻而易举。”慕容昭说这,脸上带着几分自得和骄傲。好像杨柒柒有学问,他也跟着很有面子一样。
安良不由撇嘴,小声道:“殿下既然对七姑娘这么有信心,何必拉下脸,亲自求情、威胁、刺激三位女丞呢。”
慕容昭解释道:“我只是不愿她做这件事儿没有一丝一毫的没把握。也不愿意让这些人徇私舞弊,轻慢了她。我想来想去,只能请求这些人对她更公正一些。毕竟眼下,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关于杨柒柒的事儿,慕容昭都格外的耐心。“你必然又要问我,何必亲自去呢。且说卢女丞,是很重情义的人。温良去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为他守着,七姑娘的事儿,她肯定就会帮忙。只是七姑娘的身份之事实在应该慎之又慎,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姚女丞其人,颇有些趋炎附势,我亲自去,也是想让他心里忌惮一些。至于楚女丞,她特立独行,又格外机敏,换谁去都未必对付得了。”
安良听了格外的感动,正想说什么,书房的门忽然被人叩响,慕容昭还没传唤,只见门被轻轻的推开,温瑶葭端着茶盏进了门。
看见安良正同慕容昭说话,微笑着道:“我可扰了殿下同安公公说话?”
慕容昭像安良递了一个眼色,对方才说过的话缄默不语。
安良自然会意,又另外说道:“殿下,今天那边儿送来消息,说是咱们的船回来了。要去一趟台州吗?”
慕容昭没直接回答安良的话,而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温瑶葭,闻声道:“还有事?”
温瑶葭忙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又重新退了出去。
对于慕容昭在背后做的事,杨柒柒自然是不知道的。
到了考试的这一日,考场竟格外慎重的设在了宫学。太后、皇帝、皇后与几个高位的妃子都来了宫学,连着国子监祭酒、内阁的数位大臣,朝中文官竟也到了大半。
杨柒柒独坐在宫学的正殿里,由皇帝亲自放题,杨柒柒先笔答。答完后,其它思维女丞,还会随意肯提出一些问题。
杨柒柒先看了四位女丞出的题目,除了顾淞灵的题目有些偏、难,其它的几个,竟是格外的中规中矩,既不简单,也不会格外的难。杨柒柒不到一个时辰,便将题目完成。
立时有人将杨柒柒的绢子先交给皇上、太后过目。
永徽帝拿在手上,却没有看,而是恭恭敬敬的先呈给了太后。太后仔仔细细的通读了一遍,脸色从一进门的肃穆很快转变成了淡淡的笑意。
跟着又让人将这卷子传给了其它极为内阁大臣、国子监祭酒等诸位文臣。
顾淞灵但见诸人的表情,脸上的神情,自然就更不好看。
接下来口答,由楚云倾先来询问,“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楚云倾只淡淡的开口,询问了这一句,也不说问的是什么。
杨柒柒不假思索的说道:“这句话是出自《孟子·离娄上》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诗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圣人是以这番话来告诫后人,凡事行事不顺利的,皆要反过来自省己身。自身行为端正,人们自当归服。”
众人接下来还以为楚云倾会在问什么,但她却是向着太后淡淡道,我问完了。
接下来的卢女丞、姚女丞两人也都没为杨柒柒设下难题,到了顾淞灵,虽然大大的为难了杨柒柒一番,杨柒柒却仍旧是对答如流。
坐在一边观看的慕容绵,脸都绿了,当场指责道:“等一下!你作弊!”
杨柒柒冷笑的轻睨着她,慢悠悠地问她道:“我怎么作弊了?难不成,几位女丞已经事先把题目都告诉给我了吗?”
慕容绵道:“正是,十三殿下曾去过豫国公府,他又是顾女丞的外甥。想知道女学出了什么题,自然是很轻而易举的事儿。说不准,就是他露了题的!”
杨柒柒向着慕容绵微微一笑,反驳她道:“就算顾女丞通过十三殿下将题目透露给我,可其它几位女丞呢?为防徇私舞弊,几位女丞的题目,互相可是都不知道的。难不成我本大到,四位女丞都给我透露了题目不成?”
慕容绵语结,可转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冷冷一笑,问杨柒柒道:“四位女丞未必会主动给你透露题目,但受不住有人以权欺人!十一殿下四下里也曾找过卢女丞与姚女丞二人,不知道是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