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想杀我?”
“我不像你那么冷血无情,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大哥。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如今是逃犯,只要你一露面,必死无疑。”
“老子既然敢回来,就不怕死!”
袁书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赶忙问道:“你是回来找翎王妃娘娘报仇的?”
袁明哲瞋目切齿道:“那贱人害得我这么惨,我要她数倍奉还!”
话毕,袁明哲便要举步离开。
袁书翊本倾慕湛星澜,即便他娶不到她,也不想看着袁明哲伤害她。
他扔下斧子,快步上前张开双臂拦在了袁明哲的面前。
“你已经错了一次,还要再错一次吗?就因为你这般暴虐偏激,所以秋表姐才会讨厌你!翎王妃与秋表姐是闺中密友,若你杀了翎王妃,只怕秋表姐会恨你一辈子!”
王莺儿也冲上前劝说道:
“是啊,更何况楚言就要嫁给简王殿下做简王妃了,你也希望她安安心心的嫁人对不对?”
“阿娘!”
袁书翊倒吸一口凉气,疯狂冲王莺儿眨眼。
可王莺儿显然还没意识到她说错了什么话。
袁明哲的眼睛瞬间通红,他缓缓转过身来,浑身上下充满压迫感的看着王莺儿。
“你说什么?楚言要嫁给简王了?”
“是……是啊。”
王莺儿接连后退了几步。
袁书翊见状又挡在了王莺儿的身后,“大哥,你有什么气就冲我来,别为难阿娘。”
“翊儿。”
“楚言要嫁给简王了……她为什么要嫁给简王?”
袁明哲像是魔怔了一样,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这句话。
他一把揪起袁书翊的衣领,横眉怒目的问道:“你告诉我,楚言她为什么要嫁给简王!是不是简王逼她的?是不是!”
“啊!翊儿!袁明哲你放开翊儿!”
王莺儿吓得花容失色,疯狂拍打着袁明哲粗壮的手臂。
可袁明哲像是听不见也看不见王莺儿似的,只死死的揪着袁书翊,不停地逼问着。
“大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秋表姐她怕你,讨厌你,甚至是憎恶你。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是简王殿下在她身边安慰她,保护她。”
“她嫁给简王殿下很高兴,可她提起你的时候却满眼恐惧。简王殿下和她才是真心相爱!”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秋表姐,可你对她的喜欢是在伤害她,这种喜欢登不得台面,更走不进她的心。你明白吗?”
“如果,你这一次真的杀了翎王妃,秋表姐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说不定,等你伏法之后,秋表姐还要掘坟鞭尸才能解恨!”
袁书翊字字恳切。
紧绷的领口渐渐松开,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
王莺儿赶忙上前心疼的摸了摸袁书翊的脸颊,“翊儿,你没事吧。”
“放心吧阿娘,儿子没事。”
他们的目光移至袁明哲的身上,只见袁明哲像是被霜打蔫了的茄子,失魂落魄的往柴房走去。
“大哥……”
袁明哲没有理袁书翊,而是呆呆的走回了柴房,还反手关上了门。
母子俩相视一眼,心里的不安算是稍稍平复了下来。
看来袁明哲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生事了。
回到柴房的袁明哲,不顾身上冻疮之痛蜷缩在了冰冷的墙角里。
在他的世界里,秋楚言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给他温暖的人。
他对秋楚言的感情,甚至远超于他的父亲。
他发了疯一样不择手段的想得到她。可如今他才猛然惊觉,秋楚言不仅不喜欢他,反而一直憎恶他。
这一路支持着他逃回京城的信念轰然崩摧。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个笑话。”
袁明哲像个丢了糖人的小孩,将自己的脑袋捂在臂弯里哭得泣不成声。
他没了母亲,没了父亲,如今连他唯一的信念也没有了。
……
近日,京中新娘失踪案频起。
靖帝勃然大怒,命叶如生加派人手调查此案。
然而一连几日皆是一无所获。
月黑风高之夜,两道黑影飞入了相府。
柯敬丰捧着茶壶微微倾斜壶口。
热气腾腾的茶水便顺时针烫了一圈冰冷的茶瓯。
倒去第一泡,第二泡沁着热乎的茶瓯,茶香更浓。
“两位既来了,不妨尝尝我们中原的茶。”
两道黑影如疾风一般闪入了茶室。
虽然隔着一道屏风,但仍可从影子看出来是一男一女。
其中那女的开口道:“柯相公不必来这些虚招子,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只送来了五个新娘子,还都是胭脂俗粉,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们主人什么!”
“冷依姑娘稍安勿躁,本相答应的事,绝不会失言。”
柯敬丰淡定的捧起了茶瓯,抿了一小口。
另一个男的冷笑一声,“柯相公,听说夙寒的皇帝要给简王娶王妃,既然是王妃,那资质一定比那些胭脂俗粉强,不知道这个新娘子能不能得手啊?”
“这可不好办呐。”
“事成之后,主人会再给你十颗药丸。”
柯敬丰喝茶的动作一顿,沉思片刻后,他放下了茶瓯。
“一言为定!”
两道黑影一闪而过,茶室又恢复了宁静。
而躲在暗处的敖瑾则紧蹙眉头,浑身冒冷汗。
【原来新娘失踪案的凶手是柯相!?】
忽然,柯敬丰的声音响起。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偷听本相说话?”
敖瑾瞳孔一震,身子紧紧贴着冰冷的墙砖,一动不敢动。
“还不出来?找死!”
柯敬丰眼神突然充满杀气,朝敖瑾躲藏的方向看去。
他嘴唇翕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铜制的铃铛。
随着铃铛有节奏的响起,敖瑾全身上下犹如蛇虫鼠蚁撕咬啃食一般剧痛无比。
他双腿一软,当即倒在地上痛得打滚。
“呃……”
敖瑾不停的呻吟着,英俊的面容因痛苦而狰狞起来。
柯敬丰手里的铃铛不停的晃动,而且愈摇愈烈。
地上扭动打滚的人痛得面红耳赤,牙龈都被他咬出了血。
“白眼狼!亏得老夫悉心教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被着老夫做起了细作!”
柯敬丰看敖瑾疼得死去活来,依旧不觉得解气。
干脆抽出了茶案下的一根钢鞭狠狠抽在敖瑾的身上!
不出两鞭,敖瑾的胸口已经被抽出了两道深深的血痕。
敖瑾痛得气息微弱的说道:“柯相公,属下知错了,属下只是想来跟柯相公禀报太子妃娘娘的近况,并无心偷听您的谈话。”
柯敬丰又抽了一鞭,才算消了气。
“你说的是真的?”
“属下不敢欺骗柯相公。”
“谅你也不敢,起来吧。”
“多谢柯相公……”
敖瑾大口喘着粗气,像一只可怜的狗一样匍匐在地上。
“太子和太子妃如何了?”
“太子闻听陛下有立后之心,气得在明德殿砸东西。可安国公夫人来过之后,他便一反常态,不哭不闹,而是抱着废后的牌位跪了整整一日。太子妃娘娘有心去安抚太子,但胎像不稳,也不宜四处走动。”
“安国公夫人到底是太子的姨母,终究是有血亲的。那太子可曾去看过太子妃吗?”
“去看过一两回。”
柯敬丰听到这个答案,一脸的不满。
“一两回?这太子如今没了心爱的妾室,又没了母后,就更应该珍惜自己的妻儿才是。他可倒好,成日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柯相公息怒,属下会适时从旁提醒太子的。”
“不必了。”
柯敬丰睥睨着脚下的敖瑾,拍了拍手。
霎时间,门外冲进来了两名身材魁梧的护卫,一边一个将敖瑾架了起来。
“柯相公,您……您这是何意?”
“既然你听见了不该听见的,那本相也不能冒险把你放出去。在简王大婚之前,你就先暂居本相府中吧。”
敖瑾脸色一变,祈求道:“柯相公,属下绝不会传出半个字,太子若发现属下不见了,恐怕会心生疑虑啊。”
“放心,本相自会安排妥帖,你无须担忧。”
“可是……”
“带下去!”
柯敬丰大手一挥,两名护卫便将敖瑾带了下去。
所谓暂居相府,也不过是将敖瑾软禁在了一处暗室之中。
敖瑾仰望着暗室中不足方寸的小窗,心急如焚想给湛星澜通风报信却束手无策。
蛊毒加上被打得体无完肤,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夜半子时,厉清尘站在乾迩庄屋顶四处张望。
可始终不曾见敖瑾的身影。
一夜过后,厉清尘匆忙来到了翎王府子衿堂。
甜儿一见厉清尘便欢喜的迎了上去。
“清尘哥哥,你怎么来了?”
“甜儿,阁主呢?”
“今日一早,纯贵妃派人来请姐姐和殿下入宫,算算时辰,他们应该已经入宫了。”
厉清尘攒眉不展,一个“愁”字写在了脸上。
“清尘哥哥,怎么了?”
“瑾儿整整一日未与我联络,我这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清尘哥哥别急,等姐姐和殿下回来,甜儿立马告诉姐姐这个消息。”
“嗯。”厉清尘点点头,“对了,纯贵妃可有说是为了什么事吗?”
甜儿眨眨眼,歪着小脑袋说道:“似乎是百福殿修葺完毕,所以纯贵妃特意请姐姐和殿下一同观摩吧。”
长安殿——
湛星澜攥紧了手看着面无表情的白溶月,又偷偷瞥了一眼满脸谄媚的靖帝。
【陛下一生纵横天下,想来也只有母妃敢在他面前垮起个脸了吧。】
“溶月,百福殿已修葺完毕。今日天朗气清,乃入宅的大好日子。这百福殿是朕特意为你而重建,想来你定会喜欢。”
“陛下一番好意,妾心领了。只是长安殿已经足够宽敞,实在不必再将百福殿赐予妾了。”
白溶月目不斜视,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
可靖帝仍旧满面春风,殷勤的站在白溶月的身侧。
“溶月不妨先去看看,若溶月实在不喜欢,那朕也不勉强你,可好?”
靖帝见白溶月不为所动,便扭头冲湛星澜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
湛星澜满脸问号的瞪大了双眼。
【???】
【这是要让我助攻的意思吗?陛下您可真瞧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