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星澜有些诧异,这桃花状的物件虽然看上去还算得上精巧,但与这满阁楼的巧夺天工的机关暗器相比,实在逊色不少。
白溶月伸手拂去了那东西上面蒙盖的灰尘。
一层亮眼的玉石渐渐暴露了出来。
“此物,名为桃花锦玉翎,是我们白家的独门暗器。”
白溶月捧着巴掌大的桃花锦玉翎,提裙踏上了铺满绣花红绸的楼梯上。
这楼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却并没有湛星澜想象中发出吱吱的声音。
湛星澜挑了挑眉,到底是陛下斥重金打造的蓬莱殿,这摘月阁都比一般的阁楼结实。
她跟着走了上去。
脚下的红绸很是绵软,一脚踩下去就像踩在了云上一样。
两道倩影徐徐上到了二楼。
白溶月用了同样的方式点燃了二楼的烛台。
虽然刚才已经见识过一次了,但湛星澜还是觉得好生厉害。
二楼的暗器看着要比一楼的更加精致一些。
白溶月在一处纯天然紫玉石桌案前,她将桃花锦玉翎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石案上,朝着眼花缭乱的湛星澜招了招手。
“来,澜儿,你来瞧瞧。”
湛星澜闻言走上前去,乖巧的在白溶月对面站定。
方才湛星澜瞧得不算真切,现在她才看清了这东西的构造。
这桃花锦玉翎最上端是五片淡粉色的玉石花瓣,花瓣边沿呈锯齿状。
不必近看都可见那锯齿锋利无比。
花瓣中央的花蕊由中心向两边散落,少说也有二十多枝。
花蕊长短不一,错落有致。若不是这些花蕊是金色的,拿远些看还真能以假乱真,让人误以为这就是一朵真正的桃花呢。
“这桃花好逼真,每一处都与真正的桃花相差无几。只是这花蕊为何不用玉石来做呢?”
“因为,细针便藏在这花蕊之中。”
“啊?这花蕊这般细,竟能藏的下银针?”
湛星澜大吃一惊,她赶忙凑近了看,果然能在每一枝花蕊顶上的小圆珠上看到一个极小的圆孔。
“这每一株花蕊之中都有一根极细极短的细针,统共二十八枝花蕊,一发下去,对面的敌人便在劫难逃了。”
“这暗器厉害倒是厉害,可一次便要发二十八针,为免太过奢侈了。况且万一射不中,那这二十八针岂不是都白瞎了呀。”
湛星澜不解道。
“这桃花之下有一金色花托,花托之中可藏得下两百八十根细针,可用十次。二十八针用完,转动花托便能立马为所有花蕊补足细针。况且花蕊四散分布,只要使用得宜,这十发也可让使用者以一敌百。”
“没想到这么小的东西,竟然这么厉害。不过,母妃为何选它呢?”
“因为那年千秋宴我初见陛下时,发髻上簪着的便是这支桃花锦玉翎。原本花托之下是有一根金簪的,可惜十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在与文戍缠斗之时被摔断了。”
“千秋宴乃是陛下的龙寿之日,如此盛大的宴席,母妃竟然戴了个暗器在头上!”
“是啊,因我不会武功,所以父亲为了保护我,便研究了好些漂亮可佩戴又不容易让人生疑的暗器。”
白溶月摸了摸花瓣,也不知她是在怀念白政大将军,还是在可惜它如今变得残缺不全。
湛星澜有些为难的看着白溶月,脑子里一团浆糊。
“母妃,澜儿对这些实在是一窍不通,更何况桃花锦玉翎这般精巧细致。不如,我们换个简单些的东西吧。”
“让你在短时间内把它完完全全的做出来,确实不太可能。不过,单单是做出来它的形状,倒不是什么难事。”
“若只是做个样子,澜儿或许可以一试。只是这桃花锦玉翎一直都在蓬莱殿,澜儿若是无缘无故就做出来,岂不是惹人怀疑吗?”
“澜儿可曾在翎王府见过一幅我的画像,画像上我所佩戴的,正是这支桃花锦玉翎。陛下丹青天下一绝,连上面的花蕊都一根不少。若陛下与麟儿问起,澜儿便以觉得画上的簪子好看为由搪塞过去就是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我只有五日的时间了。若母妃愿意,澜儿每日戌时前来,卯时离开。”
“我没什么异议,可你这样劳累怕是身子吃不消啊。”
“只要能成事,累些也无妨。”
不得不说,湛星澜有个极大的优点,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就算前面是千难万险她也会去做。
“既然如此,那今夜便开始吧。”
夜色正浓,皇城之中漆黑一片。
唯有偏居一隅的摘月阁灯烛通明。
夜色从乌黑慢慢变得淡了些,渐渐的天空亮了一些。
湛星澜放下手里的家伙什,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往窗外看了看。
“卯时了,母妃,澜儿要先回去了。”
白溶月在一旁用手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萎靡不振的点了点头。
“熬了一夜,快回去睡会儿吧。”
“母妃也是,澜儿告退。”
湛星澜伸直了胳膊往上扥了扥,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
还有四夜,她得抓紧了。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公主院,首要的事情便是好好睡一觉。
然而就在她睡得正香甜的时候,那个看不清脸的不知名男子又出现在了她的梦中。
碧波荡漾,一叶轻舟。
湛星澜努足了劲向看看那人究竟长什么样,可视线只能停留在那人的喉结处。
“每次都这样,你究竟是谁啊?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
湛星澜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对面那人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的端给了她一杯茶。
“喂!你听见了没啊,我问你话呢!你再不说,信不信我把你扔进水里?”
湛星澜说着便要撸起袖子去揍人。
可她刚要朝那人面门挥拳,一只温热的大手便抱住了她的秀拳。
湛星澜猛然惊醒,却见面前是一张绝色的俊颜。
“玄麟?你怎么来了?”
傅玄麟的大手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摁在床上,他那宽厚的胸膛紧贴着湛星澜耸立的双峰。
如此暧昧的动作,若换做以前傅玄麟定然涨红了脸颊。
可今日,他却满脸疲惫,像只小猫一样,轻柔的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
“我想你了。”
湛星澜意识到他情绪不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后颈。
“我也想你了,你已有好几日不曾来见我了。”
“三日。”
“什么?”
“我有三日不曾来见你,并没有好几日。”
“可我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年一样。”
“抱歉澜儿,近日事务繁杂,实在是抽不出身来见你,是我不好。”
“你当初说过,我在宫里住的这段时日,你每日都要来见我的。如今食言,你得补偿我才行。”
“好,澜儿说吧,想要夫君如何补偿?”
傅玄麟有些费力的撑起了脑袋,一双眸子痴情的望着湛星澜。
“我想要......”
湛星澜努了努嘴,然后坏笑的看着傅玄麟。
“可以......唔!”
傅玄麟不等湛星澜说完,便闭眼吻了上去。
湛星澜也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唇齿交缠,爱意在两人的舌尖肆意弥漫。
相握的双手也交缠在一起十指相扣。
吻过之后,傅玄麟的唇轻轻松开了湛星澜的唇。
湛星澜抬手摸了摸傅玄麟的脸颊,心疼的说道:“夫君到底怎么了?今日这般憔悴,可是夜宴出什么事了?”
傅玄麟摇了摇头,却紧蹙眉头捂了一下胸口。
“夫君,你怎么了?”
湛星澜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腾地一下坐起了身,拿过傅玄麟的手就开始把脉。
可她一把脉却发现傅玄麟脉象平稳,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是什么奇难杂症?夫君为何会胸口疼痛?快脱了衣服让我瞧瞧。”
湛星澜说着便着急的要伸手给他脱衣服。
可她刚一伸手,傅玄麟却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套在了湛星澜的手上。
湛星澜动作一顿,被手腕上那漂亮的手镯吸引了目光。
通透无瑕的玛瑙浑圆透亮,一指宽的手镯上雕刻了两只活灵活现的锦鲤,两只锦鲤双头相对,头之间断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淡黄色的手镯,只有锦鲤之处的颜色的稍深一些,看上去素雅却又不失华丽。
湛星澜抬手愣怔的看着这手镯。
“这是?”
傅玄麟揽过了她的小手,宠溺的说道:“夫君留意到澜儿时常盯着手腕上的疤痕,心想澜儿定是十分在意这疤痕的,所以便寻来了一块通透无暇的玛瑙亲手做了这只双锦鲤手镯为澜儿遮住疤痕。澜儿说过,锦鲤会给人带来好运,夫君希望它们能满足澜儿的一切愿望。”
湛星澜的心被傅玄麟的话狠狠击中,美眸中的小珍珠瞬间掉了出来。
“别哭别哭,澜儿是不喜欢吗?”
傅玄麟赶忙捧着她的下巴,为她擦去了泪珠。
“喜欢,我很喜欢。原来夫君方才都是做戏骗我的,为的就是给我惊喜。”
“是啊,我本想郑重的将手镯送给澜儿的。可是百里跟我说,竹欢告诉他,你最喜欢惊喜,所以我才用这样的方式为你戴上了它。澜儿可还高兴吗?”
湛星澜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了点头。
被人这样放在心上,用心对待,换做是谁都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吧。
“那便好,夫君还要去忙些事情,就先走了,等过几日澜儿搬回王府,夫君再好好陪澜儿。”
傅玄麟匆匆离开了紫烟阁。
湛星澜抬手摸了摸双锦鲤手镯,竟不自觉的笑了。
可她正沉浸在幸福之中,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
“傅洛襄!你存心的是不是!”
“九姐,今日之事是我不好,但绝非存心之举,还请九姐息怒。”
“眼看离夜宴只有半月不到了,现在胭脂水粉全撒了,我还怎么变美,还怎么嫁给如意郎君啊!”
“洛襄愿将这些胭脂水粉尽数赔给九姐。”
“这些可都是闻香阁最新最贵的胭脂水粉,你赔得起吗?”
傅盈溪语气那叫一个尖酸刻薄,倚在紫烟阁门框的湛星澜实在听不下去了,便咳了两声吸引了傅盈溪和傅洛襄的主意。
湛星澜笑着走下了台阶,径直来到了傅盈溪身边。
“九公主安,方才我在屋里都听到了,这些胭脂水粉被十姐不小心给弄撒了,我倒是可以替十姐赔给九姐。”
“好啊,你要替她出头,那便你来赔!”
傅盈溪盛气凌人的朝湛星澜伸出了手。
可湛星澜却笑着说道:
“九公主别急呀,我呢有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湛星澜挑了挑眉,眉宇之间满是诡计。
“闻香阁的胭脂水粉呢在京城确实数一数二的,这点毋庸置疑,不过要说养颜变美,这闻香阁可是拍马也追不上古往今来青春永驻养颜变美第一人啊!”
“青春永驻养颜变美第一人?是谁!快说!”
“此人正是,皇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