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被他问得面色一红,当下有些呐呐,百里凉歌从君瑾之的话里察觉到了不对,当下认真的看着他:“瑾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我的流言,或者说,是有人故意散布的有关你我的流言。”
“流言?”百里凉歌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散布出来的?”
“三天前,确切的说,是你我还在谢家的时候,散布出来的。”
“在谢家?”百里凉歌首先想到了谢怀之,“难道是他?”
君瑾之自然也知道她说的是谁,不过并没有给出答案,“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
百里凉歌不说话了,心里却是万分的复杂,所以,那天封池溟会对她做出那样的事,其实是受了流言的刺激?
也对,以他那么骄傲的个性,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竟然和别的男人有流言,封池溟会生气也不是没有理由的,只是……
想到封池溟竟然不信她,百里凉歌心里有些酸酸的,蓦的,她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箬竹:“其实箬林不是去看什么朋友去了吧?他是不是被溟王调到其他地方去了?”
箬竹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在百里凉歌逼视的眼神下点了点头。
“去哪里了?”
“西郊别院……扫叶子。”
百里凉歌:……
这个幼稚的封池溟,百里凉歌想起来,那天箬林好像是要提醒她她和君瑾之什么来着的,但是她当时急着来高府,就没放在心上,不想,箬林竟因为这个被封池溟罚去扫院子了……
“凉歌,你在想什么?”
见到百里凉歌陷入了沉思,君瑾之开口问道。
“我在想,王爷他……到底信不信我。”
闻言,君瑾之倏地睁大了眼,深深地看了百里凉歌好一会儿,才把眼神收了回去,流言缠身,她不关心自己的名誉,不关心是何人所为,不关心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只关心封池溟的看法……
君瑾之一时之间说不出来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半晌,君瑾之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过她了,如今,她已是溟王妃,他还有什么资格失落呢?
“他相信你。”君瑾之突然出声。
百里凉歌诧异地看着君瑾之,她都不确定的事,他怎么那么肯定。
君瑾之没有看百里凉歌,只是再度重复:“他相信你。”
他真的相信她吗?
百里凉歌想起昨晚他似乎是抱着她睡了一晚上的,心中有些打鼓,也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也许,他真的是信她的吧?
两人一直在高府门前坐到了夕阳落山,其间,管家倒是出来过一次,劝两人改日再来,莫要再等,对此,百里凉歌只是淡然一笑,回道:“管家,请你转告高老爷,改日,本宫会再来的,但今日,本宫也会一直等到天黑。”
管家见劝说不动,也就摇了摇头,转身回去复命。
“凉歌,天色已黑,我们走吧。”
百里凉歌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高府大门,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复又停住脚步,看着君瑾之道:“瑾之,明天,你就别来了吧。”
君瑾之手中摇着的折扇一顿,温和地看着百里凉歌:“怎么?凉歌想要瑾之成为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百里凉歌一急:“瑾之,你知道我不是……”
“无妨,”君瑾之微微一笑,止住了百里凉歌的话:“凉歌,明天我会还来的,今晚有箬竹姑娘护送,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语罢不给百里凉歌开口的时间,君瑾之已经闪身没了人影,百里凉歌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箬竹,我们走吧。”
“是,王妃。”
百里凉歌回到溟王府的时候,箬林正坐在门口等她,一见到她回来,立刻冲了上去:“姐姐,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啦!”
百里凉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过一天时间,你有这么想我?”
“有有有!”箬林不迭地点头:“姐姐,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行了!”箬竹没好气地踢了箬林一脚:“还不去给王妃准备吃的,王妃还没用晚膳呢。”
“去就去嘛,你踢我干嘛!”箬林不满地揉了揉被箬竹踢疼的大腿,看向百里凉歌时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姐姐,你等我一下哈,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吃的。”
箬林说完瞪了箬竹一眼,飞快的朝着厨房跑去。
“你!”箬竹对着箬林比了比拳头。
百里凉歌好笑地看着箬竹和箬林,打趣道:“箬竹,你可不能对箬林这么凶,你受伤那段时间,他可是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你呢。”
“什么啊,”箬竹俏脸一红,嘴硬道:“这小子就是欠揍。”
百里凉歌失笑,没有多说,在箬竹的搀扶下回了房。
“王妃,你累了一天了,我先去给你打点水来洗把脸吧。”
百里凉歌点了点头:“去吧。”
说完在床边坐了下来,指尖不经意触及到一个小瓶子,百里凉歌侧头,其上,凝肤膏三个字让百里凉歌一愣。
说起来,这瓶药膏,还是她为了封池溟才留下来的。百里凉歌将药瓶拿在手里,轻轻地摸了摸。
此时,箬竹已经打了水回来,见到百里凉歌正在出神,不由唤了一声:“王妃,今天一直在高府门口坐着,一定累坏了吧。”
百里凉歌回过神来,接过箬竹递过来的帕子,摇了摇头:“坐了一天,什么都没做,怎么会累呢。”顿了顿,百里凉歌复开口道:“对了,箬竹,你知道王爷今天去哪儿了吗?”
箬竹摇了摇头:“不知。”
“这样啊。”百里凉歌闻言,眼神黯了黯。
“不过,主子说了,今晚会回来陪王妃的。”
“谁稀罕。”百里凉歌哼了一哼,此时,箬林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姐姐,吃饭了。”
“好。”百里凉歌应了一声,将帕子递给箬竹,来到了餐桌边。
“姐姐,你明天还要去高家吗?”
“嗯。”百里凉歌点了点头,顺手夹了一块红烧肉:“唔,这个红烧肉谁做的?比我当初做的好吃多了。”
箬林瞬间得意洋洋起来:“那当然!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就凭你?单独完成的?没人帮忙?”箬竹不屑的哼了一声,睨着箬林。
箬林瞬间蔫了:“还有刘元生。”
箬竹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面容。
“不过……”想了想,箬林又将头抬了起来,尽量挺了挺自己地胸膛:“刘元生只是帮了小忙,大部分是我动手!”
百里凉歌忍俊不禁,懒得戳穿他,只是道:“刘元生来过了?他人呢?”
“他说有一个问题没弄懂,特意来问姐姐你,不过当时你还在高府,他就回去了,说改日再来。”
百里凉歌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箬林却又将话题引了回来:“姐姐,高老爷一直不见你,你为什么还要去呢?”
百里凉歌微微一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总有一天高老爷会见我的。”
“可是……”
“吃饭。”箬林还想说什么,却被百里凉歌打断。
箬林撇了撇嘴,猛扒了几口饭,终于还是没忍住:“姐姐,高老爷为什么不见你啊?”
百里凉歌低头夹菜,没有应声,箬林却咬着筷子,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叫了一声:“啊!我知道了,是因为王爷以前曾经破坏过池月郡主和高家长子的……”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箬林话还没说完,一大口红烧肉已经狠狠地塞进了他的嘴巴里,箬林“唔唔”乱叫,箬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箬林缩了缩脖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偷偷看了一眼百里凉歌,发现后者神色如常,才又放心地将口中的肉咽了下去,却是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顿饭很快吃完,箬竹叫人打来水让百里凉歌沐浴,在所有人都退下后,终是忍不住开口:“王妃,你别怨主子,他当时……”
“箬竹,你想多了,”百里凉歌轻轻地打断了箬竹的话:“高鸿飞配不上池月,这是事实,若是高老爷当真因此耿耿于怀,迁怒于我,那高家也未必是一个好的伙伴,好了,你下去吧,我洗好了叫你。”
箬竹深深地看了百里凉歌一眼,抱了抱拳,俯身退了出去。
百里凉歌坐在温热的木桶里,淡淡的栀子花香传入鼻孔,百里凉歌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不少,暗暗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在她看来,高老爷这两天不见她,不过是因为当初高鸿飞的事让高家失了颜面,高老爷是在趁机拿架子,想要将当初的面子找回来,不过百里凉歌有把握,最多再有两天,高老爷是肯定会见她的,只要能见到高老爷,她就有把握说服他。
最后是王家,王家向来遵循中庸之道、平和处事,平日里行事低调,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大的倚仗,看起来应该是极好说服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百里凉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再想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百里凉歌索性摇了摇头,将这一切抛在脑外,安心享受沐浴的惬意。
百里凉歌泡了没一会儿,一阵瞌睡感袭来,接下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百里凉歌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封池溟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