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圣宁抚摸着海东青的羽毛，吩咐赵构：“去替本宫盯着宁王罢，有什么动静再来报。”
赵构微微欠身：“是。”
唐圣宁又淡淡地吩咐云醒：“云醒，那点心铺子的掌柜的来头加紧查清楚，尤其是要查一下当年与玉家有关的人。”
“属下明白，一直在加紧排查。”云醒抱拳。
赵构闻言，细长的眼角微微一跳，随后道：“殿下，云醒年轻，早年的那些事，他不知细枝末节，未必能查出什么异样来，不若咱家去查，让云醒盯着宁王的异动就是了。”
唐圣宁抚摸海东青粗粝羽毛的手一顿，侧了脸，眸光幽暗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本宫看，就不必了，老人查老事，有时候未必有新人查旧事来的精细和没私心。”
赵构身形微微一顿，也不辩解，他了解自己侍奉大的这位殿下，既做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他垂下眸子：“但凭殿下做主。”
……
且说观心庵这头，萧二娘把苍羽领到了自己专属的禅房里，‘母子’三人分两边坐下，各成两派。
但平日里从来剑拔弩张对峙的双方，此刻难得地缭绕着同一种气息……丧！
是的，很丧！
“说罢，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萧二娘闭着眼，揉着眉心，似受不了这种氛围，冷冷地开了口。
苍羽靠着椅背坐着，面无表情地一句话总结：“被算计，二娘不是看到了么。”
她一句话瞬间燃着了萧二娘，她眼底闪过恼火，毫不客气地叱骂：“你明知道就要跟定国殿下大婚，却还出现在这里，你是不长脑么，平日里的精明刁钻都哪里去了，如果随便一个女人都能把你的脑子蛊惑得没了的话，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劲头对付你！”
他们之间早就没有什么‘母慈子孝’的面具了，倒是不如说话直来直往的干脆。
苍羽颇为认同地颔首，认真地道：“二娘教训得是，这次是我蠢了，受教！”
面前‘少年’这样干脆地‘认错’倒是教萧二娘和苍明雨两个有些惊讶。
“不必太惊讶，比起某些伪君子的恶心人，在下还是比较欣赏真小人的作风。”她桃花眼里满是淡定地端杯喝茶。
苍明雨阴郁地睨着他，忽然嗤了一声：“二哥哥真是好本事，竟然能让宁王亲自为了女儿出手，用这种方式也要留下你当女婿。”
苍羽搁下茶，挑眉看向他：“王爷这招的打法不高明，你也看出来了，本世子的三弟的确个聪明人。”
可惜，苍明雨这种卑劣的聪明和宁王的手段一样只能让人恶心，竟然连自己女儿的名声和清白都不要了。
苍明雨微微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压抑又阴翳的光：“高明不高明，但总归是最有效的，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等会宁王一定会来找你，宫里也会很快宣你觐见！”
苍羽沉吟了一会：“没做过，不承认。”
苍明雨冷笑，他快压抑不住心底那一团愤怒的火焰了：“你觉得不承认有用么，这么多人看着，连母亲和我都是见证人！”
萧氏拍了下苍明雨的手，示意他别激动：“不承认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咬死了事情真相就是如此，也许还有微小翻盘的机会，否则你这位二哥就只能有一条出路。”
苍羽靠向椅背，淡淡地接过话：“娶唐烟烟，然后得罪了定国殿下为首的保皇派一系，从此以后，苍家和国公府就算再不想只能和宁王府绑在一驾马车上。”
这个世界真奇妙，她其实也很惊讶于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跟萧氏和苍明雨母子商量对策和出路的一日。
苍明雨睨着她，忽然笑得有些阴郁：“说起来，比起定国殿下那种可怕的‘公主’，娶唐烟烟，应该要容易多了罢？你和她关系不是很好嘛？”
苍羽凉凉地看着他：“怎么，三弟很嫉妒么？”
苍明雨冷嗤一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二哥应该很清楚，我就算想借助娶唐烟烟来获得世子之位，那也是建立在双方寻常联姻，各方面都不得罪，我国公府傲然自立于世间的基础上，但你若是得罪了定国殿下这种保皇派的势力，让国公府从此只能受制于宁王府，这绝不是我们世家屹立数百年不倒之道！我们苍家绝对不可能走这条道！”
苍羽眯起桃花眼，有些不耐烦地道：“我不关心苍家屹立不倒，还是会树倒猢狲散，但是我没有兴趣掺和进这些破事里来，所以我说了不会娶唐烟烟，就不会娶唐烟烟，更不会得罪定国殿下！”
说到定国殿下……
她心中忽然有‘咯噔’一下，不知道殿下知道了今天这事儿会怎么想……
她不想看见‘她’因为自己不开心的样子，明明昨天……他们还坐在一起，举杯邀明月共赏佳节，殿下还亲了她，怎么今日就成了这样呢？
苍羽眉宇间忍不住浮上懊恼，五指捏紧了扶手，她真是太大意了。
见苍羽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脸上的表情一阵温柔一阵恼火，萧氏眼底闪过疑惑。
萧氏微微蹙眉，一脸狐疑地盯着她：“苍羽，你可是想好了，不会后悔？”
萧氏仿佛要求她给出承诺发誓的口气，让苍羽觉得很好笑，她给了人三分脸，便猪鼻子插葱，想蹬鼻子上脸了？
她托着腮，笑眯眯地道：“我后悔不后悔，二娘，你们也只能受着，就别操这份闲心了，本公子会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
娶谁这种事情当然是她自己才能决定，其他人等着当条咸鱼就好。
萧氏被她怼得噎了一下，恼火地瞪着她，怒讥：“你……难不成，你不坚持下去，还真能娶唐烟烟不成，只怕你还没娶上唐烟烟，脑袋就先被定国殿下摘了，那我国公府倒是真清净了！”
苍明雨拍了拍萧氏的胳膊，阴郁地冷嗤：“娘，你着急什么，我这位二哥哥，若是扛不住压力了，真要愿意娶一个被我睡过的女人，愿意戴这顶绿帽子，也是‘他’的命。”
此言一出，萧氏都呆了。
苍羽脸上笑也没了，她忽然直起了背，转脸定定地盯着苍明雨，一双冰冷的桃花眼里仿佛长了钩子，直盯得苍明雨背脊发凉，她才慢慢地道：“你刚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