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羽听着,不免担忧地上前两步,想要阻止她:“出云郡主……”
唐烟烟想做什么?
定国殿下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
唐烟烟却没有理会她,只依然固执地对着唐圣宁欠身:“殿下,出云有话说。”
唐圣宁瞥了眼一脸担忧的苍羽,心底莫名地跳起一点火苗,他面无表情地道:“送驸马出宫。”
他难道能吃了唐烟烟不成?
苍羽一愣:“呃……”
她这是被赶走了吗?可是她实在不放心这两人呆一块。
唐烟烟听着‘驸马’那两个字,脸色更苍白了,但她却对着苍羽轻声道:“苍羽,你先出宫罢了,公主殿下是我的堂姐,不会将我怎么样的。”
苍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也不光是担心唐烟烟,其实也下意识地在担心唐圣宁,毕竟能伤人的除了武力,还有言语。
她不知道原本柔弱的唐烟烟在这个时候会不会说出什么不太好听的话来。
虽然定国殿下什么风雨场面没有见过,可她还是会莫名地生出一点担忧来。
“来人,护送驸马出宫。”见着苍羽和唐烟烟一副‘难舍难分’的模样,唐圣宁幽瞳里闪过阴翳的火焰,他冷声吩咐。
云醒便立刻上前一步:“苍二公子,请罢。”
她无奈,只好道:“是。”
随后便在云醒的‘护送’之下离开。
……
见着苍羽走远,唐烟烟才转脸看向唐圣宁,低声道:“定国殿下……”
“你想说什么,现在说罢,本宫听着。”唐圣宁淡漠地道。
唐烟烟却忽然“噗通”一声膝盖一屈,直接在唐圣宁的面前跪了下来,把额头点在雪地上,标准的跪拜大礼:“殿下,出云求你,救救出云罢。”
“郡主?!”绿霜和红蕊都呆了一下,却畏惧于唐圣宁的威势不敢上前。
风眠在一边站着,都被唐烟烟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荏弱的少女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出云郡主,你……”
唐圣宁却扫了他一眼,冰冷的眼锋阻止了风眠的行动。
他淡漠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你可是犯了谋逆大罪?”
唐烟烟伏在地上,颤抖这摇头:“没有。”
唐圣宁又问:“身有绝症?”
唐烟烟还是摇头,随后又点头:“……是。”
唐圣宁漠然地道:“本宫不是大夫,你若是要看诊,去御医院。”
说罢,他拂袖离开。
唐烟烟却膝行数步,挡在唐圣宁面前,红着眼眶看向他,喑着细细的嗓子:“殿下,烟烟求你,收回与苍二公子成婚的成命吧,就当是您大发慈悲。”
她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舍弃了身为郡主的所有的自尊与骄傲,来求唐圣宁。
唐圣宁垂着幽暗的眸子睨着她,轻弯了下唇角:“出云郡主,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太后都做不到的事,你要螳臂当车?”
唐烟烟再次把额头贴在地上,跪伏在他的面前,恭谨地道:“殿下容貌无双,这世间无数男儿愿为您折膝,只要您愿意,可出云,只有……”
她一咬牙,闭着眼,涨红了脸舍弃了最后一点羞涩,颤声道:“出云只有一个苍羽,一命系君身,求您了,收回成命罢。”
唐圣宁看着跪在自己膝前的女子,矜冷地问:“你的意思是本宫的驸马是你的药,没有了本宫的驸马,你便活不成了?”
唐烟烟眼里蓄着泪光,沉默了一会,轻柔而坚定地道:“是。”
她的清白早已给了心上人,若是不能嫁给苍羽,她有什么脸面活着?
只要唐圣宁肯放过苍羽,收回成命,她才有生机。
唐圣宁目光莫测地看着她:“哦。”
随后,他淡淡地吩咐风眠:“回宫罢。”
风眠应声行礼,心中暗自琢磨殿下这是不打算理会出云郡主吗?
看着风眠招呼其他宫卫和肩舆的队伍过来,准备伺候。
唐烟烟惊慌了起来,她膝行几步,想要扯住唐圣宁的袍子:“殿下!殿下……您……是答应我了吗?”
她不明白唐圣宁这是什么意思。
唐圣宁怎么可能让她碰到自己,身形轻飘飘地一闪,就避开了她的手。
他漫不经心地提着袍子道:“关本宫什么事?”
唐烟烟一怔,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定国殿下?”
唐圣宁扶着风眠的手臂坐上了八人抬的肩舆,悠淡地道:“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的死活与本宫有什么关系,本宫没有理由因为你寻死觅活,便将本宫的驸马赠与你。”
唐烟烟看着那清冷矜傲,高高在上的人影,脸色惨白,她……太看得起她自己了吗?
是啊,她虽然是皇家女儿,这些日子以来,人人将她捧在手中,苍羽还给她造了个何仙姑下凡的名头。
可是,在地位超凡,手握生杀实权的定国殿下面前,她无足轻重。
她嘴唇蠕动着,还想再说什么,最终沉默了下去,只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往下掉。
她跪在地上,再一次给唐圣宁俯首行大礼:“是,出云不该高看自己,可求殿下,求殿下给出云一条生路吧!”
看着孱弱的少女磕头磕得花容凌乱,发丝散落,狼狈不堪,哪里还有之前雍容娇美的模样,风眠等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这苍羽,到底给出云郡主灌了什么迷汤啊?一副非君不嫁的样子!
唐圣宁却视而不见,他冷淡地道:“起驾。”
“是!”风眠示意众人起驾。
“殿下!殿下!”唐烟烟见状,立刻慌了神色,她扶着绿霜的手臂爬起来,踉跄地想要追过去:“殿下,求您收回成命!”
唐圣宁仪态优雅地坐在肩舆上,只忽然冷悠地问:“出云郡主,苍羽说过‘他’钟情于你么?”
唐烟烟一窒,苍羽确实从未说过‘他’钟情于她,甚至不止一次拒绝过她,梅林之中,那个‘少年’甚至残忍地划清了彼此的界限。
可是……那都过去了,在在黑山村里,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和她患难与共,有了夫妻之实。
可当着那么多人,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除非她一点名声都不要了。
她迟疑了一会,心一横,咬着唇角道:“行能证心,苍羽……‘他’……‘他’与我情投意合,殿下行行好,勿要拆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