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走了之后,整个北香阁又安静了下来。
毕竟争风吃醋这种事,在这种地方总是难免,北香阁再雅致再拔尖也是个青楼。
花魁娘子得不到,那就欣赏欣赏,下次再接再厉看有没有机会一亲芳泽。
反正现在大家伙自己怀里抱着的美人们搁寻常青楼里那也是顶尖无双的货色。
何必在大庭广众的同僚眼下为了个妓女撕破脸?八壹中文網
这就是大部分权贵们关于嫖妓的“修养”,于是众人都各自鸟兽散,继续回到自己私密华丽的厢房里去品鉴‘风月’去了。
潘堂宇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走廊上发呆,一见苍羽过来,立刻拉住她:“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啊!好你个苍羽,深藏不漏啊!”
紫君眼高于顶,又性子有些乖僻,偏这种乖僻里带着的天真娇俏越发让她显得像异域的精灵,最是让男人最喜欢,宠得她愈发恣意骄傲。
也因此,从未见她主动对谁示好。
苍羽看着一边的紫君笑了笑:“是紫君姑娘给面子。”
紫君看着青衣‘少年’,碧绿的眸子一弯,软糯慵懒地开口问:“公子怎么知道唱我故乡的曲子?”
苍羽微微一笑:“紫君姑娘看着不似我中原人,让我想起早年在江浙泉州一带走镖时听异国水手们弹唱的歌曲,他们说这是人鱼之歌,在渡过黑暗之海时吟唱,可以获得人鱼的庇佑,我也就姑且一试罢了。”
其实她自己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钓上紫君这条“美人鱼”,不想还真的有效。
“原来紫君姑娘真的来自异国?”潘堂宇很是惊讶又着迷地看着紫君。
紫君眯起猫儿似的碧眼,淡淡软软地道:“我的父亲来自异国。”
潘堂宇捶了一下苍羽的肩膀:“你小子真是狡猾啊,原来用了这一手吸引了美人的注意。”
苍羽轻笑了一下,没说话。
这时候,紫君却上前一步,慵懒地靠向苍羽怀里,微仰起脸看着她:“公子,紫君累了,我想回房间了。”
美人娇软,媚态万千却不属于自己,让潘堂宇看得简直眼热,忍不住嫉妒地道:“算了算了,我去找我的绯君姑娘好了!”
说罢,他转身就走了。
苍羽见他走了,正要说什么,却听得原本一直没有说话的筱夫人开了口:“紫君,天字号里师傅在等着你。”
紫君一听,瞬间就直起了身子,讶异地问:“天字号?”
天字号是祭大人专属的房间,平日里轻易不许人出入,除非有事吩咐才宣人入内。
筱夫人点点头:“是。”
随后,她看向苍羽,仿佛有些歉意地道:“苍羽公子,今日紫君有要紧的技艺没有练完,不如下次你再来,我会为你保留紫君的香牌,今日的一千两花魁酒的银子也不收了。”
这拒绝客人的借口实在有些古怪而不上心,不过苍羽却并不介意紫君真不是真有事,她本来也没打算真的留紫君过夜。
她顺水推舟地道:“好罢,既然紫君小姐有事,强人所难非君子,那就下次再请紫君小姐喝酒。”
筱夫人倒是很有点惊讶,这少年竟然这么干脆,她还以为失去了如此难得的机会,苍羽会大闹一番呢。
她都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了!
倒是紫君闻言,空灵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啊……公子,今晚不能听你唱歌了呢。”
如斯美人,软语娇言得让人心悸,有几个男人忍心让她失望。
苍羽轻咳一声道:“北香阁可真有趣,素来都是姑娘们唱曲,怎么,紫君姑娘想听我唱歌?”
紫君却毫不避讳地仰起小脸,笑得娇憨:“我喜欢公子唱我故乡的歌曲。”
苍羽失笑:“好,美人相邀,下次我再为紫君姑娘弹琴唱曲。”
紫君也不行礼,自管笑着去了。
筱夫人也朝着她点点头:“公子,虽然紫君今日不能陪您,但按照规矩,我们北香阁既然得了花魁的酒就不能再叫其他人作陪了。”
苍羽:“……”
这筱夫人明显是在赶她走嘛,这北香阁的规矩还真是苛刻啊。
不过还好她也没真打算来这里喝花酒,否则非得闹将一场不可了。
苍羽微微一笑:“那就算了,我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她洒脱地转身而去。
二楼的天字号厢房里,一道浑身幽暗之气的黑色人影负手立在窗边,目送着苍羽的背影离开北香阁。
他微微眯起眸子:“倒是走得干脆。”
“苍羽大概是知道自己在北香阁闹事也讨不到便宜吧。”云醒立在他身后,恭谨地道。
祭淡淡地嗤了一声,转身看向被筱夫人领进门的紫君。
紫君款款行礼:“大人。”
祭看着她,神色有些莫测:“你很喜欢这个苍家的二公子?第一次见你邀人再来。”
紫君莫名地感觉到自己面前黑暗人影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是针对自己,她微微瑟缩了一下:“我……只是觉得此人有趣,不知大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为什么祭大人这幅样子呢?
祭眼前闪过面前美丽女子和苍羽在红纱间共舞的模样,莫名地就有些心口犯闷,他冷哼一声:“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明白么?身为本座手下的杀手要清楚,陷情入爱,耽搁了任务或者暴露了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这话算是颇重的了。
紫君立刻单膝跪下,恭敬而僵硬地道:“属下不敢!”
祭冷冷地打量了她好一会,随后冷哼一声,转身消失在窗边。
云醒看着吓得花容失色的紫君,赶紧朝着筱夫人眨眨眼:“我先走了,你宽慰宽慰紫君,大人只是心情不好罢了。”
说罢,他立刻旋身去追自家主子了。
留下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的紫君和筱夫人。
……
云醒追上祭,小心翼翼地劝解:“殿下,您何必对紫君发火呢,她并不知道苍羽是您要的人。”
这明明是迁怒嘛!
祭僵了僵,随后冷哼:“本座不是生紫君的气,只是在生那只野狐狸的气!”
云醒:“哦……是吗?”
他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可信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