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羽闻言,无奈地一笑,对着他揖:“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心底记着。”
赵构轻哼一声:“你记得就行,日后可别恩将仇报。”
说罢,他径自走到门口,对着梁太师还算恭敬地一揖,又对着一脸惊讶的唐烟烟微微颔首。
随后他似笑非笑地对着梁太师道:“太师,咱家这厢有礼了,听闻太后有旨宣苍家二公子进宫议事,咱家恰好经过苍府,便替您把人叫了出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赵构这所谓的‘恰好经过’是何等的荒谬,不过是赵构出现在这里的借口。
但是这并不重要,苍羽被平安无事带出来了,这就是目前梁太师和唐烟烟想要看到的结果。
梁太师看着赵构,微笑着摸了摸胡子:“那就多谢赵公公了。”
唐烟烟也朝着他福了福:“有劳赵公公。”
赵构摆摆手:“咱家还有事,这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他看了眼苍羽,莫测一笑,大摇大摆地径自离开了。
唐烟烟看着苍羽平安无事地出来,只是脸色有些微白,她心中虽然疑惑到底前院书房里发生了什么,却也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询问的立场。
她克制着自己担忧的心情,看着苍羽温柔地问:“二公子,你也辛苦了,一会还要进宫面见太后,你……可还好,我听太后和太师说起你的情形,便与太师同来苍府了。”
苍羽没有看见唐烟烟眼看着自己时闪过的异样情绪,只对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没事,多谢郡主关心。”
随后,她看向梁太师,抱拳道:“多谢太师。”
梁太师目送赵构离开之后,目光有些复杂地对着苍羽道:“苍二公子,时辰不早了,你先行上车,咱们先进宫对太后复命罢。”
苍羽点点头:“是。”
随后,一行三人便分头带着人上了马车。
苍羽和梁太师共乘一辆马车,唐烟烟独自乘坐一辆马车向宫城而去。
待得确定周围没有人靠近之后,梁太师看向苍羽,眉心微拧:“小羽,你和定国公主殿下是怎么回事,外头那些传说你与‘她’有不当往来的事情,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言?”
但是今日赵构这样的人物却这样突兀地单独出现在这里,还将苍羽平安带了出来,他就不得不多想了。
苍羽漂亮的桃花眼里闪过无奈,嘀咕:“我要说我个殿下确实并没有什么,您相信么?”
她是被那位高贵冷酷的皇女,撩得有些……心痒,不,也许用心塞这词儿形容更合适。
但她是女的,公主殿下也是‘女’的,能有什么?!
梁太师看着她的模样,半信半疑地叮嘱:“虽然老朽不知道小羽你为什么突然掺和进朝政之事,但既然你有你的想法,我也不阻止。”
他顿了顿,又加强了语气:“但是不管是太后还是定国殿下,你最好都离‘她们’远远的。”
苍羽闻言,想起了刚才赵构毫不遮掩的警告,有些疑惑:“太师,未央宫和慈元殿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梁太师神色阴翳而复杂,他沉吟了片刻:“当年先皇后其实不受先皇宠爱,但她有一双龙凤胎的皇子和皇女,可小皇子出生不过三岁就夭折了,只剩下一个小皇女,先皇后受不住打击,也随着小皇子病逝……”
苍羽一愣:“那位小皇女,不会就是现在的定国殿下罢?”
梁太师摸着胡子颔首:“没错,那就是现在的定国殿下,先皇后去世之后,萧贵妃虽然膝下无子女却因为极受宠爱,又是萧家嫡女,而被先皇立为继皇后,殿下长成与懂事之前,倒是与萧皇后没有太多的矛盾。”
“先皇去世前立了身体不太好却极为聪颖的五皇子为帝,又将皇城司交给已经长成的定国殿下,而萧太后又在现在陛下身子不适时垂帘听政后,双方便于朝政之事上多少有了异议,关系也不太和睦了。”
苍羽闻言,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难怪赵构警告她远离慈元殿,而再想想,那日她在慈元殿见到定国殿下时,那位殿下说话含讥带讽的模样。
后来,在未央宫对她又是那样的诡谲的态度。
梁太师看着她正色道:“小羽,你虽然姓苍,但身上流着玉家的嫡血,玉氏满门忠烈掌握着兵权,但也正是因此被人构陷,如今尚且不知什么人对玉家出手,你身份敏感,千万小心,尽量不要掺和进朝政之中,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与外祖一家定只希望你平安活着。”
苍羽看着老太师殷殷叮嘱的模样,她心中一暖,对着他抱拳认真地道:“是,太师,您放心,收粮之事一了,我就永远离开京城。”
……
赵构带着几名亲信,隐于暗处,看着苍羽上了梁太师的车渐渐远去。
他细长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他记得殿下说过,苍羽曾经从太师夫人处夺回了部分玉夫人的嫁妆,双方应该有嫌隙才是。
即使是因为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梁太师亲自出面保苍羽,但是……
他方才见他们之间的气氛也未免过分和睦了些。
赵构沉吟了一会,领着人也回了皇城司的衙门。
此刻一道高挑冰冷的白影正坐在他的位置上,翻阅着皇城司察子们每日报上来朝中大臣们的动向奏报。
见赵构进来,唐圣宁头眼也不抬地淡淡道:“如何,苍羽可还好?”
赵构恭敬地抱拳道:“回殿下,苍羽已经平安地上了太师的车,此刻应该已经进宫了。”
“太师与苍羽之间可有什么异样?”唐圣宁搁下手里的奏报,微微挑眉看向赵构。
他方才已经接到消息,知道太师和唐烟烟去了苍府保人。
赵构一顿,垂下眸子,却并没有说实话,只道:“并无异样,只是不太待见苍羽,冷眼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