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殇,却已经到了北乾城中的一处民宅之中。
不大的厅堂之中,燕殇有些疲惫的闭眼靠坐在主位之上,流影流光站在他的身后,依然如以往一般无声无息。
厅堂正中绑着两个男子,除了手脚被铁链所缚之外,看起来很是正常,穿戴整齐,周身亦无伤!
若是夕月在,就会发现,这两人正是龙九和龙十三。
燕殇已经闭眼坐了许久,呼吸平稳,好像已经睡着的模样,可这厅堂里的人都知道,他很清醒。
可,他不开口,谁也不敢说话。
厅中安静得如一潭水,一潭死水。只有厅堂正中一盆火炉烧得滋滋作响。
这种诡异的压抑和安静让流光都有些恐惧,他在王爷身边多年,太了解这种诡静之下隐藏的漩涡有多深!
时间一分一秒如同有形,分外煎熬。
龙九和龙十三其实一直没缓过神来。
他二人在王怀离开之后,就在联络部下之人准备三日之后行刺赵慕苏之事。
却没想,一个时辰前,忽然从暗处冒出许多高手,一看就知道都是顶尖的暗卫。
而他们没有丝毫的防备,又寡不敌众,没几招就被这些人给抓了住,点了周身大穴扔在了厅中。
再然后,燕殇就忽然出现了。
龙九和龙十三自然是识得燕殇的,却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同他二人过不去。
可他二人根本无法动弹亦无法开口,只能干瞪着眼看着燕殇,直到气氛越来越压抑,越来越让人窒息。
他们似乎终于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而龙十三的目光亦是越来越惊恐。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在城门处看到的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就是燕殇。
而杀了龙七的那女子,当时身上所穿的,是燕殇的王袍。
那女子,是燕殇的女人!
就在他的大脑快速转动着,寻思那女人到底是不是公主,而燕殇前来是不是为了她清理门户,会不会让他们和龙七一样下场之时?燕殇终于歇够了一般,缓缓的睁了眼。
寒眸无光,微微狭着,却没说话,只侧眸掠了流光一眼。
流光目光一动,微微颔首,在龙九和龙十三惊疑的目光中走到他二人身前,冷冷的挑眉,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犹豫什么。
很快,流光的目光就落到了有惊恐之色的龙十三身上,勾唇一笑。
龙十三忽然觉得很冷,流光那笑似乎是勾魂的死神一般,让他周身汗毛竖立。
他出身龙隐,是龙隐十八卫的统领之一,这样的感觉他太清楚,他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可燕殇为什么连话都不说,也什么都不问,就直接对他们行刑?
他身旁的龙九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本以为燕殇只是唬唬他们,定然是想从他们这里知道什么,在那之前,应该不会动手。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是看错了燕殇!
他二人睁大了眼瞪着流光,那样子一看就是想要说什么,流光却只呵呵一笑,“别急,有让你们说话的时候。”
说完,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在火光的映衬下泛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寒气。
将那匕首在火盆上燎了燎,直到那匕首的刀身被燎得发红,他才满意的笑了笑,“嗯,这样应该就不会见血了。”
随后斜掠向龙十三,安抚般的勾唇,“也不会疼。”
龙十三惶恐的瞪大双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也就是他刚明白的时候,流光已经上前一把扯开他的衣襟,匕首从他的脸颊上一晃而过,滋滋冒烟,最后落在了他的胸前。
龙十三眼前一白,快要晕厥,他的确没感觉到痛。
因为速度太快,快到他根本没时间去想是不是痛,就只听见滋一声响,下一瞬,流光那把匕首之上已经躺着一块还泛着肉香的肉。
他不用想也知道,那肉是从他胸前割下来的。
他大张着嘴,双眼亦是爆睁,若是有声,必定是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龙九此刻亦是惊惶到了极点。
龙隐之中也有刑部,他们也并非不知这些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可以往总是自己对别人用刑或者冷眼旁观,此时这折磨落在自己的身上,因为了解,竟然就觉得更加恐怖。
他有些惶恐的看着流光匕首上那块肉,目光一晃,忽然发觉流光看向了他,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他就看到流光将匕首重新放到火盆之上,不过片刻,一股更浓的肉香在厅堂中飘散开来。
流光笑着,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抬眼看了看他俩,啧啧道:“这下估计应该彻底熟了吧,看来挺香的,扔了也怪浪费。想来你二位还没用晚膳吧,来来来,先吃,吃饱了,咱们才好坐下来好好说话。”
龙九和龙十三对自己听到的话都不敢置信,流光这意思,是让他们吃这肉?
看着流光边说边朝自己走近,龙九不由惊恐的咬紧了牙关,可流光的手却毫不迟疑的捏住他的下颚,狠狠用劲。
他被迫的张开了嘴,那肉就这么被塞进了他的口中。
接着,流光一手抬高他的下巴,一手紧捂着他的嘴。
“别浪费啊,小爷我最不喜欢看人家浪费食物,你若是吐出来,我就只能再多去帮你烤几块了。哦,你旁边那位也还没吃呢,你这吃完了,小爷还得去伺候他。”
龙九终究还是在流光的逼迫下将那肉吞了下去,只觉得这辈子吃过最恶心的东西就是这肉了,他忍不住的想要干呕,可流光根本不给他机会。
再听那意思,待会子还要割了他的肉让龙十三吃。
他简直目赤欲裂,只觉得流光真是他见过最恐怖的……
不,不是流光,是那个坐在上位,一直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人。
他的目光转动间对上了那双幽蓝到没有一点光亮的眼眸,阴冷幽沉得如同阴司地狱中的十殿阎罗,燕殇,他才是最恐怖的。
这一切都是他的授命,他是故意要先折磨得他们崩溃,然后才会开始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