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日,因着叶轻樱的三朝回门,叶轻绡才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等候着长姐回来。
一大早,裴氏便起身张罗,吩咐人将家中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亲自去看那些厨房的鸡鸭鱼肉,看的叶轻绡直想笑。
可是笑完了,她又有些心酸,毕竟若她没有猜错的话,今日一别之后,恐怕定南王府便要举家返回边疆了。
而叶轻绡的猜测,并没有错。
见到裴氏等人的时候,叶轻樱神情激动,却仍旧克制着自己,同萧翰文一起给裴氏行了礼。
此时的叶轻樱,褪去了少女的纯真,眉宇中隐隐带出妇人的媚色来,更添了一抹动人的风韵。
不但比之前成熟了,且还知礼了许多。
裴氏见她这模样,既宽慰又心酸,将她扶起来,又命下人赠了礼,眼圈便不由自主的有些红。
温子辰惯会看眼色,见状便笑道:“母亲先陪着姐姐聊着,儿子跟姐夫去下盘棋去。”
闻言,裴氏又嘱咐了几句,直到萧翰文跟温子辰离开了,她方才拉过叶轻樱的手,紧张的问道:“樱儿,在定南王府可还好么?”
纵然知道定南王府的王爷和王妃都是好相处的,可是裴氏仍旧忍不住有些担心。自己女儿的脾气有些直,若是不慎说错话惹到公婆不快可怎么好。
见裴氏这模样,叶轻樱也觉得心中酸楚的很,因一把抱住了裴氏,轻声安抚道:“母亲放心,公婆十分好,夫君也是知根知底的,待我也好。”只是婆家到底比不得娘家,她是新妇过门,还是有些惶恐。
裴氏哪里不明白她所想,叹息道:“我的儿,以后可要照顾好自己,对公婆要恭顺,切不可像在家中那般肆意妄为,凡事要以夫君为先。”
她说话的时候,叶轻樱都一一听着,眼圈也有些泛红。原先在家中不知,如今嫁了人,才知道在母亲身边有多么幸福,只是从此之后,她再不是豆蔻少女,而是妇人了。
其实夫君和公婆待她是好的,只是叶轻樱还是没来由的心酸。
她们这个模样,让叶轻绡的心头也有些难受,因一把搂住叶轻樱道:“姐姐放心,尽管做自己便是,若有不痛快了只管说,凡事都有定北王府给你撑腰呢。”
闻言,叶轻樱还没说话,倒是裴氏先点了点她的脑袋,笑着嗔道:“你这丫头惯会浑说,若让人听了去,不得笑话定北王府没规矩么。”只是她自己先笑了,有温子辰和叶轻绡在,叶轻樱的日子又能过的差到哪里去?
毕竟有一句话叶轻绡说的没错,总归有定北王府在这里撑着呢!
见裴氏的神情转好,叶轻樱微微一笑,便同裴氏说起了定南王府里面的事情来。
母女三人说的尽兴,小院儿里不时传来阵阵笑声来。
温子辰听得隐隐的笑声传来,眉头也不由得舒展了许多,当先开口问道:“你们何时启程回去?”
萧翰文平日里与这个小舅子接触不多,倒是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问的是这个,因道:“眼下还未定,不过应是在这个月的,毕竟出来已近一年,边疆不可无将。”
这个结果温子辰早就猜到了,点头道:“原该如此。”他说着,不知怎的又看到了萧翰文沉重的面容,顿时便有些无语。
他这姐妹都是什么眼光,一个找了个冰山,一个找了个小白脸。
那个小白脸他倒是知道靠谱,却不知这个冰山素日里是不是也很凶。
念及此,温子辰的神情也冷凝了下来,淡淡道:“虽说祁连城离着京师远了一些,却没有到鞭长莫及的地步。大姐身子娇弱,还多靠着姐夫护着点。”
他这话听着温和,可其实却是藏着暗刀子在里面呢。这就是明摆着告诉萧翰文,别以为你带着人去了边疆就没事儿了,要是大姐受了委屈,我照样能收拾了你。
这话,萧翰文自然也听懂了。他弯唇一笑,声音里仍旧是一日既往的冷硬:“那是自然,不管樱儿脾性如何,既然是我的女人,便由我来护着。旁人谁敢动一指头,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闻言,温子辰微微一挑眉,施施然道:“那就好。”
世人重诺,他既然敢说下这话,温子辰便相信他会做到的。假如有一天真的做不到了,他会让萧翰文知道,暗门可不是个只会打探消息替人做事儿的!
说完这话之后,二人相视一笑,温子辰做了个请的动作,笑道:“书房就在那边,姐夫请吧,咱们去手谈一局。”
相较于这二人的锋芒暗涌,裴氏的院子里则是一派的其乐融融。
只是,在听到叶轻樱很快就要随着定南王府的人一同回祁连城之后,裴氏到底还是落下泪来。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摸着叶轻樱的脸道:“你自幼在母亲身边,从未离过一日,可是以后,便真的是千山万水了。樱儿,你要照顾好自己,莫要让母亲担心。”
听得裴氏的话,叶轻樱只觉得鼻子酸的很,她压抑着泪意,颤声道:“母亲放心,女儿会的。况且每逢过年过节,女儿也都会随夫君一同进京前来朝贺,咱们母女还会再见到的。”
她这话虽然说得轻巧,可是在场之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宽抚之语罢了。毕竟叶轻樱是新妇,嫁进门便要为萧家繁衍后代。届时一旦有孕或者生下子嗣,几年内是不可能出门的。等到儿女再大些,裴氏会不会还健在,这都是未知数的。
然而眼下,谁也不敢将这个事实戳破,因此都纷纷上前安抚起裴氏来。
叶轻绡眼圈微红,一面强笑着安抚裴氏道:“母亲,大姐回门原是个高兴的事儿,您怎么却先哭上了?若是有那不知情的,还以为母亲是嫌弃大姐回门才哭的呢。”
闻言,裴氏顿时破泣为笑,拍了她的手背一下,嗔道:“就你这张嘴,惯会浑说。”
叶轻绡顿时笑着吐了吐舌头,道:“都是女儿说话不对,母亲责罚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