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摆着一张圆形石桌,上有落叶两片。叶轻绡将落叶扫起,吩咐丫鬟端了几道小菜,又嗅了一嗅萧桓带来的酒,顿时赞道:“酒香扑鼻,清香醉人,子珩倒是大方。”
眼见得她言笑晏晏的模样,萧桓只觉得心中柔软万千,附和笑道:“于你,自然要物尽其善其美的。”
他分明说着最平常不过的话,可是听到叶轻绡的耳朵里,便觉得是饮了一杯最上等的佳酿,瞬间便心动的醉了。
这一夜,叶轻绡在院内的石桌下,同萧桓喝了个酩酊大醉。喝到兴起之时,但见叶轻绡手执一柄利剑,利落的耍了一套剑舞,而一旁的萧桓,则轻声以歌和之。
二人未谈分别,也未道萧承,可是彼此心意相通,谁都明白对方的打算。
你要如何,我奉陪便是。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叶轻绡终于不支,醉倒在了石桌上。她的发落在脸庞,平添几分女儿家的柔美。一双眼睛紧紧地眯着,萧桓却能想象到它睁开时是何等的风姿。
萧桓伸出手,以指腹在她的脸上摩挲了许久,方才起身将叶轻绡打横抱起,走进了屋子。
兰草还未睡着,见到萧桓进来唬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想要接过叶轻绡,却被萧桓以眼色阻止。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又盖好了被子之后,萧桓方才留下一句:“好好伺候你家主子。”便径自走了。
窗外有鹧鸪低声叫着,为这静谧的夜色里添了几分生机。萧桓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暗下去的纱窗,这才出了定北王府。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走之后,那个沉睡着的叶轻绡,已经睁开了眸子。神色清明,何曾有半分醉意?
叶轻绡缓缓坐起身子,看着已经去睡觉的兰草,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而后露出一抹欢喜的笑意来。
她知道萧桓待自己的心。今夜的他看似什么都没说,却是在给她无声的保证。虽然她不会事事靠着男人,但是不得不说,有这样一个人,陪着你笑,陪着你闹,陪着你疯魔,也是一件十分快意的事情。
此生能遇到萧桓,大抵是她最幸运的事情,没有之一。
酒意逐渐来袭,叶轻绡拥着锦被,眼角眉梢都染着春意,渐渐沉入了美梦之中。
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厢有人郎情妾意,那厢便有人撕心裂肺。人与人之间的命运,倒更像是一个轮回,周而复始。
二皇子府中的惨叫声直到后半夜才静了下去,而那惨叫声的来源,此时正将自己缩成了一团,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女子脸上未曾着妆,一张脸却是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她的身材格外好,窈窕曼妙惹火勾人,只是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却是格外的吓人。
而那个始作俑者,正一脸满足的起身,随手捞了一件袍子穿在身上,走到了柜子前。
柜子里站着一个女子,一双眼眸似木偶一般,唯有偶尔的转动才能让人看出是个活物。
萧承蹙眉看了一眼柜子里的璇玑,头也不回的问道:“洪安,这蛊怎么还没有反应?”
身后霎时便多了一个黑袍男人,恭敬道:“回主子,璇玑原就是我岭南之人,身体格外能抗,所以我特意用了碧落蛊。力道是大了些,但是她绝对能扛得住。今日是最后一日,还请主人再耐心等待一会儿。”
闻言,萧承又在璇玑的脸上拍了一拍,方才收回了手,意兴阑珊道:“那本宫就再等一等,反正这贱人的用处不大,若能为我所用便留着,若是不能,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前世里,他身边也不乏一些奇人异士,虽说今生他的势力是少了许多,可是只要有脑子,他就能一一将那些人收服。而这个洪安,就是他前世身边得力的奇人异士!当真是苍天有眼,竟然让他今生也找到了此人,并且成功的让洪安投入了他的账下。
而洪安为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替他对付璇玑。
见萧承坐了回去,洪安看向璇玑的眼中多了几分诡异的占有和恨意,而后哑着声音问道:“主子,若是她没用了,可以赏给奴才么?”他自幼生在岭南,却因着是个男人,处处被人瞧不起,如今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岭南的女人,一定要折辱个够本!
萧承毫不在意的摆手道:“莫说是没用,即便有用,你想要亵玩摆弄,随你便是。”
听得这话,洪安越发大喜,连声道:“谢主子!”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得角落里传来女子的尖叫:“她,她——”
萧承不耐烦的望去,就见叶轻瑶双目圆瞪,死死的盯着柜子里的璇玑,一张脸上皆是惊恐。而后,便见叶轻瑶再也忍不住,猛地翻了个白眼,倒在了床上。
顺着叶轻瑶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原本还是木偶一般的璇玑,双目开始流下血来,嘴角也缓缓上翘,勾起一抹阴森的笑意来!
而后,就见璇玑挣脱了身上的禁锢,一步步的从柜子里走出来,踏到了萧承的身边。
饶是萧承见惯了血腥,可在看到这样的场景时,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发抖道:“她,不会伤到本宫吧?”
他的话刚问完,就见璇玑停在了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慢慢的跪了下来,开口道:“璇玑见过主子。”
女子的声音格外的空灵,一双眸子已然止住了流血,可那红色却是未曾褪去,看起来有几分的诡异。
然而萧承却在听到她的话之后,顿时大喜过望,起身拍着洪安的肩膀,喜道:“果然还是你有办法!”
闻言,那洪安只是微微笑了一笑,恭声道:“都是主子洪福。”
黑夜席卷了整片天空,这黎明前的黑暗,却显得更加的诡异而阴冷。
因着河南的水患紧急,所以翌日一早,宿醉朦胧的叶轻绡便强撑着起身,在还处于迷蒙的时候,收拾了行囊,带着颜良轻车上路。
见她这模样,裴氏大为担心,数落了许久,到了最后又变成了心疼:“你这孩子,喝这么多酒,待会吹了风头疼了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