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足足喊了一刻钟,耶律信都没有醒来的迹象,且那身上的温度越发的滚烫起来,几乎要将萧红鸢的手掌都灼伤。
见此情形,萧红鸢越发害怕了起来,一把将耶律信抱着,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带着哭腔道:“耶律信,你别吓唬我,求求你快醒过来吧。”
天光暗淡,她又冷又饿,男人身上的烫意非但让她暖和起来,反而让萧红鸢怕的带起阵阵惊颤。即便是先前,她对于耶律信也没有真正的厌恶到底,更何况今日他屡次以身犯险来救她,更为她挡了好几刀,单凭这一点,都足够让萧红鸢对他生出感激之情。
况且这样寒冷的夜里,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萧红鸢更怕他会就此死去。
见他一直不醒,萧红鸢越发悲从中来,先前的哭腔也变成了哽咽,泪珠不住的滑落,滴到了耶律信的脸上。
“别哭。”
那泪水似乎起了奇迹般的效果,竟让昏迷中的耶律信不由自主的道出了两个字。
他的声音格外嘶哑,可听到萧红鸢的耳朵里,竟仿佛是仙音一般悦耳。她不敢再哭,只将头低下去,拿耳朵贴着他的嘴唇,带着忐忑和期待的心情,问道:“耶律信,你可好些了么?”
然而,耶律信却又再无声息了。回应她的,唯有他嘴唇上灼热的温度,烫的吓人。
萧红鸢方才哭了一会儿,这会儿神智有些回笼,擦了一把泪意,咬牙道:“耶律信,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完好的带出去!”
说着,她又挣扎着站起身,不想她坐了太久,身子都麻了。乍一起身,顿时便觉得眼前一片黑暗,重新栽倒在了地上。
萧红鸢略缓了一缓,再次预备站起身时,却听得耶律信又一次开口,只是喊的却是:“轻绡——”
听到他嘴里喊得名字,萧红鸢微微一愣,继而失笑,嗔道:“说你浑吧,偏你倒是长情的很。”
然而,耶律信接下来说出的话,却叫萧红鸢忍不住泪目。
耶律信迷迷糊糊之中,只以为身旁为他哭的是叶轻绡,浑浑噩噩之中紧紧地握住了意中人的手,喘息着声音道:“你别怕,有我在,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为你解决。”
萧红鸢五味杂陈的看着那只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他分明已经烧到浑身没有力气,可是那手上的力度却格外的重,仿佛许诺一般。一字千金。
念着,她鬼使神差的附和道:“我相信你,什么都可以解决。”
闻言,耶律信的脸上霎时便绽开一抹笑容,低低道:“那是自然,我们漠北人一言九鼎,我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办到。所以,你不要哭,一切为难之事,都让我来替你做。你只需要,开心就好。”
见他这模样,萧红鸢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骂了一声:“呆子。”可是心头,却生出丝丝缕缕的感动来。今日之事,让她见到了耶律信的另外一面。他并不只如同外表那般的轻佻,实则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且,值得托付。
念及此,萧红鸢的脸又有些发烫,她到底在想什么?
然而,还未曾等萧红鸢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就见耶律信的嘴唇竟往上凑了一凑,正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来!
下一瞬,便听得一声男人的惨叫声响起,萧红鸢收回自己的拳头,愤愤的指着弓起身子在地上抽气的耶律信,红着脸骂道:“好你个色狼,竟然敢借机占我便宜!”
亏得她刚刚还觉得耶律信是个靠得住的呢,没成想这会儿就开始轻薄自己!
萧红鸢捂着自己的脸,浑然不知她此刻的模样像极了害羞的小女人。
耶律信抱着自己的小腹,疼的浑身发抖。他迷糊之中以为说话的是叶轻绡,一时被她的安慰冲昏了头脑。感觉到眼前若有似无的碰触,便顺势亲了上去。而这一拳,却将他打的越发迷茫,且整个脑袋都像是炸开一样。
“我告诉你,你装可怜也没有用,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打死你!”
萧红鸢整张脸如同熟透了的虾一般,只是无意中碰到耶律信的额头时,霎时便愣住了。
他的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一张脸更是皱到了一起,可以想象正在遭受何等的痛楚。
见他这模样,萧红鸢顿时便慌了神儿,一面懊悔自己方才出手太重,一面小心翼翼的问道:“耶律信,你没事儿吧?”
回应她的,只有男人细如蚊蝇的哼哼声。
见此情形,萧红鸢越发的害怕起来,在听到耶律信喊“冷”之后,顿时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裹在了他的身上,小心问道:“这样好点了么?”
直到许久之后,耶律信才安静了下来,沉沉的脑袋搁在她的腿上,一张脸上虽然仍旧惨白,眉心却奇迹般的展了开来。
听得他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萧红鸢才长舒了一口气,一只手有意无意的在他脸上搁着,轻声呢喃道:“千万别再出事儿了。”
此时已然是后半夜,天色也越见黑了下来。有虫鸣鸟叫不时唧唧啾啾,萧红鸢也有些控制不住,往后仰头想要睡过去。
感受到自己的困意,萧红鸢顿时便狠狠地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如今这般境地,她若是睡过去了,可就真的没有人管耶律信了!
手臂上带出的疼痛感,让萧红鸢再次清醒了几分,而后望着那漆黑的夜空,带着哭腔叫道:“大哥,轻绡姐姐,救命啊——”
“颜良,你方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
叶轻绡正拿着火把带头搜寻着,忽然便顿住了脚步,扭头问道。他们已经搜寻了两三个时辰了,可是大雨冲刷过后的落霞山格外难走。至今为止,虽然能嗅到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却仍旧未找到萧红鸢二人的下落。
听到叶轻绡询问,颜良凝神听了一听,却并未听到任何声响,他微微摇头道:“主子,您是不是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