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萧红鸢顿时便垮下了一张脸,可怜兮兮道:“轻绡姐姐,我真不想……”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叶轻绡打断:“没得商量。”
叶轻绡早知她想说什么,当下便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道:“昨夜里你大哥已经知道你的行踪,眼下我给你两条路,要么乖乖回家报个信儿,我让你在府上多玩两日;要么,我就亲自把你打包送回去。”
见叶轻绡将话说的这么死,萧红鸢霎时便委屈兮兮道:“好嘛,我回去说一声便是了,你不能跟我大哥沆瀣一气!”
“有你这么说的么?”叶轻绡捏了捏她的鼻子,到底是软了声音保证道:“放心,晚上的时候我让厨子多做两道你爱吃的菜,算是安抚,你看成么?”
听得这话,萧红鸢这才露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点头应了,便由着车夫将自己送到了定南王府。
等到萧红鸢走了,叶轻绡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吩咐车夫去了绿营。
不想到了绿营之后,才发现颜良并没有来。叶轻绡先是诧异一番,继而想起最近林冰的身体,这才忍住了让士兵去询问的念头,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直到正午时分,颜良方才来了绿营。
见到他,叶轻绡放下手中的文件,见他一脸的疲惫,调侃似的笑道:“倒是少见你这般晚,家里怎么了?”
颜良对叶轻绡的调侃一脸苦笑道:“主子就别看属下的笑话了,我都要累死了。”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桌案前径自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个见底。
看到他这副模样,叶轻绡也有些诧异,因笑问道:“怎么了?”
颜良又喘了口气儿,这才倒起了苦水:“昨夜里苏神医临时要去山中采药,便将她那两个心肝宝贝托付给了我。冰儿这两日被我关在家中正无聊呢,这下可好,三个孩子差点没把家里的房顶给掀了。”
说到这里,颜良又心有余悸道:“原本他们闹腾倒是无碍,想当初咱们在战火纷飞的壕沟里还能睡觉呢,区区三个孩子的声音算的什么。可偏偏她们要拉着我一起玩,整整折腾到日上三竿的时候,莹儿先撑不住睡了,栎儿和冰儿才消停了下来。若非如此,属下怕是这会儿还不得脱身呢。”
叶轻绡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先是忍不住笑了一阵,后又想起一件事儿来,疑惑道:“是了,苏三怎么这个时候去山中采药了?”
这个季节山上的冰雪还未完全融化,正是冷的时候,寻常人都避着上山呢,怎么苏三却选在这个时候上去?
闻言,颜良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叹息道:“说起来,这苏神医也是个可怜之人。莹儿的病近日又有些加重的迹象,据说山上有一味药可以压制,所以苏神医连夜便上山了。”
听得这话,叶轻绡的神色也有些凝重,好一会儿才道:“是我最近疏忽了,等到苏三去接孩子的时候,你同我说一声。”她这些时日竟将这等大事忘了,等苏三回来之后,定得让温子辰前去看看,他是温家的后人,家中又出过毒人的,想必对此会有些好的办法来遏制。
颜良应了之后,恰有士兵前来汇报事情,他便行了礼退了出去。不想出门时,正巧遇到了绿营甲子班的士兵。
见到颜良,那士兵先行了个礼,继而又随口问道:“颜功曹,您可见到我们头儿了么?”
甲子班的班长,正是慕容彦。
颜良先是一愣,反问道:“他今日没来么?”
待得得到那士兵的肯定回答之后,颜良又摇头道:“这事儿我也不大清楚,他没有来想必是有事情吧。”
那士兵原就是随口一问,听得颜良的话,顿时笑道:“好嘞,那属下先去了。”
眼见得那士兵离开,颜良嘀咕了一句:“这慕容彦去哪儿了?”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此时的他却并不知道,慕容彦身处的环境有多么凶险。
正是午后,山顶的日光明亮而稀薄。积攒了整个冬日的皑皑白雪,此时冻得如同石块般坚硬。
苏三小心翼翼的贴着悬崖缓步前行。春寒料峭的风吹得她头脑有些发蒙,再加上那超乎她身形的药篓,更让她举步维艰。
然而一想到莹儿疼的在床上打滚的模样,苏三又死死的咬紧牙关,逼迫着自己强撑前行。
攀岩着石块寻找了许久,苏三的眼中方才闪过一抹亮色。
料峭的寒风中,入目之处皆是一派的萧瑟。唯有那悬崖绝壁之上,生长着一颗大红的花朵。这苍凉里的一抹红,霎时便将苏三的眼中点燃了一抹热切。
那正是她寻觅许久的药草!
原本疲惫到了极点的身体仿佛在一瞬间也有了前行的动力,苏三越发抓紧了石块,朝着那一处悬崖峭壁艰难的行去。
好在她身量娇小,所以这一路上总有艰险,却仍旧被她顺利的躲了过去。
将那朵异香扑鼻的花摘到药篓里之后,苏三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而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她方转了身,预备爬上去的时候,就见一旁斜侧里突然窜出一只野猴儿,伸着尖牙利嘴凶狠的朝着苏三抓来!
苏三不妨,霎时便往后闪了一闪,却忘记了她此刻身处悬崖峭壁,而她这一个闪身不要紧,整个人竟直直的栽了下去!
云雾缭绕之间,苏三弱小的身影很快便被吞噬不见,唯有那女子变了调的尖叫声,还回荡在山谷之内。
苏三醒来的时候,耳边是潺潺的流水声,而她的衣衫更是早已湿透。
身上无处不疼,她费劲儿的睁开眼睛,霎时便瞪大了双眼。
身下的柔软是沉淀了不知经年的枯草树叶,一旁则是从顶端跌落下来的瀑布,正发出巨大的水声来。身上的疼痛虽然巨大,好在只是皮肉伤,却并没有伤筋动骨。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苏三霎时吐出一口浊气来,咬着牙撑起身子,又查验了一番药篓,见那篓子虽然破了,可是内中的花儿并没有事儿,这才悄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