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她只愿庇佑好家人,与那魔鬼同归于尽,至于其他的,真的无心再想。
叶轻绡虽然这般安慰自己,可心内却是针扎一般的疼,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般,疼的喘不过气儿来。
刚走到门口,便见一个老头提着灯笼,见她出来,含笑道:“姑娘,马车套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这老头年逾五旬,正是这别院看门的。见他在这儿等着自己,叶轻绡狐疑道:“老伯,您还没睡么。”见老头身旁的马车,她又摆手强笑道:“不必了,我自己走回去便是了。”
闻言,那老伯笑意不变,道:“这天色甚晚,哪有您一个姑娘家自己回去的道理?上车吧,老奴将您送回去再回来休息不迟。”
眼见着这风雪越发的大,叶轻绡到底是婉拒了那老者,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便朝着门外走去。
她方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马蹄声踏踏而来,而后便有一匹通体乌黑的马停在了她的眼前。
“上马。”
有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却仿佛这冬日里的一抹暖意。
看到萧桓坐于马上,叶轻绡先是诧异,后又不自在道:“唔,我走回去便可。”
见她这模样,萧桓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继而朝着叶轻绡伸出了手,放柔了声音道:“别闹,快上马,我送你回家。”
男人的声音含着一片汪洋,内中皆是宠溺,叶轻绡听得心头微跳,想要拒绝,又觉得那样太过矫情,乖顺的伸出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而后顺着他的力道,一跃上马。
风雪呼啸,刮在人的脸上,便化成了细小的水珠,顺流而下,带起阵阵寒意来。
萧桓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单手解开了自己的披风,将叶轻绡裹在了其间,在她耳边低沉着声音道:“且忍一下,一会儿就到家了。”
他说话的时候,混合着夜色的冷意,却是暖到了叶轻绡的心里。
男人有力的心跳隔着厚重的棉服传到了她的耳边,叫她莫名生出一股安心的感觉来。然先前的话还言犹在耳,她又觉得有些讪讪。
叶轻绡张了张口,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为自己先前的鲁莽道歉,最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待得到了定北王府的侧门,萧桓下马之后,叶轻绡的话也没有说出口,只低头说了一句:“多谢。”便转身想要进府。
不想,却被萧桓一把扯住了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借着门口灯笼的微弱光芒,萧桓脸上的正色一览无余:“今晚之事是我鲁莽了,你权且当做没听到吧。只有一句话,你且记着:安王府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女主人的位置,也永远为你而留。”
说完这话,萧桓翻身上马,叱了一声,打马而去。
那风雪萧萧之中,但见萧桓渐行渐远,叶轻绡却觉得心内的某一处被点燃了一把火,形成了铺天之势,再也熄灭不得。
到了腊月二十七这日,从宫里到大街小巷,无不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到处都是喜气洋洋,似乎连空气里都溢满了过年的气息。
临近新年,所有文书事务已然交接的差不多了,康帝宣读了新年各项事务的旨意,便也宣布了罢朝。
下朝之后,叶轻绡方走到宫门口,就见萧红鸢一脸惊喜的喊她:“轻绡姐姐。”
新年将至,萧红鸢特意穿了一身大红的棉服,外套了一件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宽大的兜帽一罩,整个人都似乎埋到了一团喜庆里面,只露出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冲着叶轻绡乐呵呵的笑。
见她这模样,叶轻绡不由得生出一股宠溺,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软软的头发,问道:“怎么这时候进宫了?”
闻言,萧红鸢顿时嘟起了嘴,道:“这不是马上过年么,母妃没有来京,我得替她将礼数行到了,所以去给瑾妃请安。”
她说到这里,眼眸一转,霎时便打起了叶轻绡的主意:“好姐姐,要不然你同我一起去吧?正巧我待会还要到长公主那里一趟,你与我做个伴儿。”
叶轻绡失笑,见她满眼的祈求和可爱,不由得点头道:“咱们郡主都发话了,岂敢不从?”她说了这话,执起萧红鸢的手替她暖着,二人缓缓朝着瑾妃的宫殿走去。
不想来的不巧,刚走到殿门口,就被侍女拦下了:“郡主,真是抱歉,娘娘身子不适,太医正在诊治呢,不若您待会儿再来吧?”
听得这话,萧红鸢心内一阵雀跃,面上却显出失望来,认真道:“那劳烦你替我给娘娘带个好,我改日再来看她。”
叶轻绡站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寒暄,只将自己当做透明人。
殿内隐隐有人声传来,叶轻绡仔细听了一听,待得辨别出那人的声线之后,霎时便挑起一抹笑意来,这温子辰的办事效率果然高。
念着,她松开萧红鸢的手,含笑道:“看来你今儿个不必去见瑾妃了,我同长公主不大熟,便先回去了。”
见叶轻绡脸上的倦色,萧红鸢虽有不舍,还是乖巧的点头道:“那姐姐回去休息吧,我过两日去府上看你。”
叶轻绡应了,见萧红鸢朝着长公主的宫殿走去,她才转过身,沿着青石小道缓缓的走了出去。
眼见着二人走远,侍女方才重新进了殿内。
那侍女的话的确不是托词,瑾妃的确是在问诊。只是,前来问诊之人却不是太医,而是——八壹中文網
“娘娘,依宁某看来,您这脉象中正,乃是大吉之兆。只是有一句话,宁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话之人,一袭白衣着身,年约四十,胡子不多,却是有些泛白。他生的有些阴柔,一双眼狭长上挑,内中藏着点点精光。
闻言,瑾妃立刻有些紧张,恳切的问道:“宁神医,您尽管说,本宫听着呢。”这位宁神医,乃是薛家花了大价钱从江南请来的,之所以请他,除了此人的医术高明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却是,他精通八卦之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