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被人数落着,有那胆子大的,更是一把从汉子手中夺下这孩子,对着他骂道:“好哇,原来是个狠心的爹,可怜这娃娃这般水灵,竟遇到这种禽兽的父亲。今儿个我们就要替天讨个公道!”
眼见着那群人义愤填膺的一拥而上,对着汉子大打出手,那小女娃仗着身子灵巧,直接便钻出了人群,朝着一旁的小巷里拐去。
眼前忽有一道人影堵住了她的去路,小女娃抬头望去,见是一个红衣女子牵着马站在自己身旁,顿时便绽开一抹纯真无害的笑意,道:“大姐姐,你可以让一下么?”
叶轻绡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可以啊,把你手里的荷包给我,我便让。”
闻言,小女娃霎时便做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颤声道:“大姐姐,你是强盗么,怎么可以抢人的荷包!这是我娘亲绣的,不能给你!”
“照你这么说,就是你娘亲绣给你爹的咯?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说着,叶轻绡抬手便要去抢她手里的荷包。
那小女娃眉眼一转,作势要将荷包扔给她,却突然抓住一把粉末来,猛地朝着叶轻绡扔了过去,嘴里尖声道:“去死吧!”
叶轻绡闪身避过,更确定了这小女娃的身份,顿时便生了火气,冷声道:“哼,几十岁的老妇人假做小姑娘偷人钱财,好不要脸!”说着,她手上再不留情,招招狠厉的朝着那女娃攻去。
女娃见她轻易躲过自己的粉末,又听她话中意思竟是窥破了自己的身份,顿时便有些慌乱,她眼中杀意一闪,猛地一咬牙,便朝着叶轻绡吐过去一支细如牛毛的暗器!
便在此时,只见得一个人影突兀的闪过来,而后一把将叶轻绡推倒在地,口中喝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凶残,竟然对一个小丫头下手!”
恰因着他这么一推,叶轻绡竟巧合的躲过了那支致命的暗器!
然而对方却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做了好事,指着叶轻绡骂道:“原还以为你们这儿真的这么好呢,不想竟然民风如此泼辣,非但当街群殴人,连这角落里都有欺辱孩童的事情!”
说着,那人又蹲下身子,一脸同情的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儿吧?”
那女娃仅有那一枚保命的武器,如今浪费了,正心中恼怒,无意中却看到这少年腰间竟挂了一支十分名贵的玉佩,当下便起了贪心,顺势倒在少年的怀中,瑟瑟发抖道:“哥哥,我好怕——”
女娃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越发让少年的保护欲上升了一层,指着叶轻绡道:“喂,你方才不是挺厉害的么,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
叶轻绡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凉凉的看了少年一眼,道:“欺辱孩童?你眼瞎了吧。”
面前的少年,着一袭勾勒宝相暗纹白衣,腰间盘龙玉带上镶嵌着拇指大小的夜明珠,头饰以东珠装饰,外加胸前金玉牌,并着那件银鼠雪狐大裘,整个人显得极富且贵。
这是一个约莫十五六的少年,一张脸上稚气未脱,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傲气,偏那一张脸粉雕玉琢,娃娃脸上写满了打抱不平。
实在是,傻的可爱。
听到叶轻绡的话,少年顿时站起身来,指着叶轻绡道:“你你你,你说谁瞎呢!信不信小爷我打你!”
说着,少年示威似的举了举手中的拳头。而他在站起身的那一刻,怀中的女娃便趁机扯下了他腰间的玉佩,以迅雷之势一溜烟的跑了。
叶轻绡嗤了一声,格外好心的指了指他的腰间,道:“你东西丢了。”
“你才东西丢了呢!”少年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还不忘记保护那个女娃娃,他刚回身想要叫女娃,却发现——
身后的巷子幽深而长,而他的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少年霎时便瞪大了双眼,惊呼道:“人呢!”而后,他又低头朝着自己的腰间看了一眼,那眼睛越发瞪的像是浑圆的珠子一般,嘴里还不可置信道:“不,我,我的玉佩呢!嗷呜!”
叶轻绡嗤了一声,翻身上马,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蠢货。”便再不理会少年,转身预备走。
听了这话,少年顿时跳脚,一把拦住叶轻绡的马,恨恨道:“你不许走,你给我解释清楚!”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那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娃转眼就成了偷东西的了?
闻言,叶轻绡淡淡道:“那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会缩骨功,惯偷,明白了么?”
少年顿时瞠目结舌,一愣一愣的,重复了一遍叶轻绡的话,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道:“所以,我被偷了?”
“正是。”说完,见少年这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叶轻绡嗤了一声,道:“果然是蠢货。”
“那,那你方才为何不告诉我?哼,你们这里果然民风不淳朴,比我们漠北差远了!”少年大受打击,愤愤的吐槽着。
叶轻绡刚要走,却敏锐的抓住了他最后一句话,回转身问道:“你们漠北?”
这少年是漠北人?
少年此时也发现了自己失语,他眉眼一转,顿时挺直胸膛道:“对啊,我父……爹是漠北人,我来走亲戚的。”
“哦,那你慢慢走。”叶轻绡略一点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他脖子里待得玉牌,转身打马离开。
唯有那个少年,还在原地跳脚:“喂喂,你怎么说走就走,你们这儿的人啊,一点都不可爱!”
直到走的远了,叶轻绡方才沉下了脸。先前还不确定他的身份,可到了现在,叶轻绡已经完全确定了对方是漠北皇室。
只是,前世里她怎么不记得漠北前来求和的使臣里面,曾有过这么一位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日头西沉,最后一抹如血残阳也被遮天蔽日的黑暗吞噬殆尽。
叶轻绡前脚刚踏进自己的院子,便见丫鬟兰草白梅迎了上来,一左一右的替她解下大裘,服侍她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