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嫱震惊的看向宁锦璇,她之前便听说过,宁家铺子的东家是位女子,没想到今天自己就遇上了,而且这位东家还长得这样漂亮。
“原来真的是宁小姐啊,我没有猜错呢!”
掌柜闻言也是睁大了眼睛,瞪着宁锦璇说不出话来。
宁锦璇没有理会掌柜的,朝郦嫱笑道:“郦姑娘家里可还有这样的帕子?”
郦嫱连忙点头:“有的!平日闲着无事,我便多做了些,只是我自己也知道这帕子颜色太……怕没有铺子会收,要不是这次爷爷病了,我也不会拿出来卖的。宁小姐是还要收这帕子吗?”
宁锦璇应了一声:“这帕子可以放在千依坊卖,你若是还有的话,可以回去都取来,还是按照刚才的价格来。”
“真的吗,我这就回去取,一会儿送去千依坊!”
宁锦璇拉住就要离开的郦嫱,笑着问道:“你可还要带些帕子和丝线回去绣?”
“要的!”
既然千依坊收,价格也好,她自然是想多做些来维持生计的。
“行,那你回去取了帕子就去锦绣坊吧,我在那边等你!”
“锦绣坊?”
郦嫱有些迟疑了,锦绣坊虽然也是宁家的铺子,但那边的东西,可比千依坊里面的贵不少呢。
“你的绣工很好,只绣在这些普通的帕子上,有些可惜了。用那些上等的丝质布料,才能更加凸显你的绣品,也才能卖个高价。”
宁锦璇看出了她的迟疑,也不催促,只笑着等着她的决定。
“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拿帕子和丝线。”
“没关系,我会跟掌柜的说,帕子和丝线的钱,就用你到时候交的绣品里扣就好了。”
郦嫱闻言眼中一亮:“真的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郦嫱便放心了。
等郦嫱拿了帕子过来,又从锦绣坊带了些帕子和丝线走了后,锦绣坊的掌柜便有些担忧。
锦绣坊的掌柜是一位很有经验的中年人,之前在别的成衣铺做过多年的掌柜,尤其在看了宁锦璇收下的那些帕子后,便有些不高兴了。
八两银子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没人要的帕子回来,还要从千依坊走账,这不是明显的要让千依坊亏本吗?
坑害了千依坊不算,竟然还想要害锦绣坊!
刚才宁锦璇让掌柜打包给郦嫱带走的那些帕子和丝线可就值二十两银子了!
到时郦嫱做出的东西,和宁锦璇打算拿去千依坊的那堆帕子一样没人要,那岂不是也要让锦绣坊亏本!
“东家,你刚才拿过来的帕子我也看了,那位郦姑娘的绣工的确是不错,可就怕卖不出去啊。那些小姐闺秀,一般都是自己绣帕子的。”
之前听宁管事和钱管事说起,东家虽然是个女子,但很有能耐,可如今看来,还是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
宁锦璇也看了出来,掌柜这是对郦嫱的帕子不看好,但也没有解释,只笑笑道:“放心,到时帕子交过来后,不会积压在仓库里的。”
如今大家都已经清楚,千依坊和锦绣坊里衣裳的款式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布料质量不同罢了。
只要千依坊那边的帕子卖得好了,难道还怕锦绣坊的卖不出去?
掌柜本来还要再劝,可见宁锦璇那一脸笃定的样子,便也敷衍着应道:“是,那等郦姑娘的帕子送过来了,我让人去通知东家。”
嘴上是这样应着,可心里却还是不屑,女人家,哪里懂得做生意!
还是要吃亏了才知道,铺子里的事情,她根本就不该插手!
想着还要把郦嫱今天带了的帕子送去千依坊,自己也要和掌柜的交代下,宁锦璇便吩咐人先把余氏送了回去,自己又去了千依坊。
铺子里进来几位姑娘,走在最前面的女子,看面相便是那种娇蛮的,在她身后,还跟着三位小姐,看穿着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阮瑜是安泗县县衙主簿的女儿。
主簿为正九品官。
官职虽低,但却协助县令掌管一县户籍、缉捕、文书等事务,也是不可或缺的位置。
因此,县城里,大家有什么事情,大多都会去找阮主簿疏通关系,阮府也经常是人来人往。
阮瑜是阮主簿的嫡女,那些清贵之家、富商大户的女儿,也都上赶着与她结交,在那些人里,阮瑜便是风向标。
一行四人走在一起,很明显,阮瑜是为首的那人。
“让你们掌柜的出来亲自招待!”
伙计连忙道歉:“阮小姐,不好意思,掌柜的现在忙,不如小的招待您吧!”
阮瑜一脸轻视道:“你算什么身份,也配来招待本小姐!之前就说好了的,本小姐来你们铺子,必须要掌柜的亲自招待!”
“阮小姐,掌柜真的在忙,您若是不急的话,要不等等?”
阮瑜皱起眉头,她身后一位小姐立即骂道:“阮小姐肯来你们铺子光顾,那是你们的荣幸,竟然还敢让阮小姐等着,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铺子是不想开下去了吗?”
听着这话,宁锦璇便不悦的蹙眉,在回头的时候,阮瑜也一眼看见了宁锦璇。
只见宁锦璇穿着一套白色窄袖衣裙站在柜台旁边,盈盈而立,美目盼兮,姿态轻盈。
只一眼,便能让人肯定,那面纱下的脸,定然是绝色。
阮瑜此时也看见了掌柜的,见他竟然是在招待这个女人,还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让自己等着,阮瑜心中便生出一股恶气。
“真是丑人多作怪,见不得人别出来就是了!”
掌柜闻言便皱了眉,想要说什么,却被宁锦璇拦了下来。
见宁锦璇没有答话,阮瑜便只当宁锦璇是不敢反驳自己,更是扬起了头。
“一副穷酸相,能买的起几件衣裳,赶紧离开,站在这里就污了本小姐的眼睛!”阮瑜不屑的说着,又瞪向掌柜的,“没看见本小姐来了吗,你还不过来给本小姐介绍下铺子里的新款!”
宁锦璇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这位小姐了,但她并不在意,她现在只知道,这位阮小姐,可是她的“财神”呢!
她给了掌柜的一个眼神,便从柜台上的手帕中拿了两条,开始和掌柜的讨价还价。
“掌柜的,你这手帕颜色都不对,还要卖一两银子一条,这也太贵了,锦绣坊那边都没这么贵!还是便宜一点吧,你优惠一些我买两条!”
掌柜的瞬间便反应了过来,连忙摆手:“这哪里是颜色不对啊,这可是特意染成这些颜色的,你看看多漂亮,不管是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能搭。而且这帕子颜色很是独特,不说整个陵中府,便是整个大临都是少见。”
见宁锦璇没有识相的离开,掌柜的也没有搭理自己,阮瑜看向宁锦璇的目光,便是更加不善了。
只见宁锦璇拿着手帕放在身边试着甩了甩,上下打量着自己,满意的笑道:“是还挺好看的,这帕子少见,搭配了衣裳又这样漂亮,还是挺衬我的!正好过两天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到时候就带上这帕子,她们肯定都会羡慕我的!”
白色的衣裳,不论是搭配什么颜色的手帕都是好看,最重要的是,还让一身素淡的她,多了几分艳丽。
阮瑜自然也看了出来,宁锦璇换了一块手帕,便又亮眼了几分。心中便更是不忿了,不过就是一个不敢见人的臭丫头罢了!
在宁锦璇和掌柜的讲价的时候,阮瑜几人便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在听见掌柜的说,那手帕便是连锦绣坊都没有的时候,她眼中一亮。
她爹爹在县衙当主簿,虽然是九品官员,可在有品级的官员里,却也是最低的。俸禄也不高,主要收入还是别人送的礼,但那些,也不足以让她大手大脚的消费。
因此,平日里,她也没那么多钱买贵的衣裳,锦绣坊那边的衣裳便是好看,她也不能多去。
来这千依坊,为了维持脸面,也是只买最贵的。
若是她买了这些帕子,不管是在富家小姐面前,还是在官家闺秀面前,她都会是最受人瞩目的,毕竟,别的人可没这样的帕子呢!
这样想着,阮瑜快步走了过去,把宁锦璇手中的帕子抢了过来,看了一眼,便越发觉得那帕子好了。
“掌柜的,这些帕子是一两银子一条是吧!你看看一共多少条!”
掌柜的连忙道:“这帕子今天刚到的,一共三十条,阮小姐是全要吗?”
那当然不可能!
三十条,她哪里要得了那么多!
正要说话,便见宁锦璇却皱眉道:“掌柜的,我都说了要买,你全卖给了这位小姐,我买什么?我可是先来的,就算我买的少,也该是先紧着我来才是!”
“磨蹭了半天,买不起还说那么多做什么!掌柜的,这些我全要了!”
阮瑜大手一挥,便把那些手帕都揽到了自己面前。
宁锦璇看向阮瑜,故作不甘道:“谁买不起,不就一两银子一条吗,掌柜的,我要五条!我先来的,你得给我五条!”
“这……”掌柜一脸为难,“姑娘,你先前也没说要,现在阮小姐已经全要了,你看……”
“她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多啊,分我五条怎么了!我就喜欢这帕子,我先来的,我出双倍的钱,买五条!”
宁锦璇说着,快速的掏了十两银子出来,往柜台上一丢,便笑看向阮瑜。
见宁锦璇竟然还想和自己抢帕子,阮瑜心头的火气也被激了起来,当即便道:“谁说我用不了那么多的,我一天用一条,一个月就用完了!这些都是我已经定下了的,不可能分给你!”
“不就是双倍价格吗,你以为我就出不起吗,掌柜的,我给你再加一两,这些帕子我都要了,不许分给她!”
“好嘞!阮小姐!”掌柜连忙应下,心里乐开了花!
宁小姐见状也是心中暗笑,可面上却是一脸不甘,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只能跺跺脚走了。
见她气急败坏的离开,阮瑜心中一震畅快。
掌柜的把帕子包好,双手递过去,一脸笑容道:“阮小姐,这里一共是三十条帕子,按照您刚才说的,三两银子一条,一共九十两!”
九十两?
听见这话,阮瑜面上的笑容便僵硬了片刻,她突然想起,今天只带了三十两银子出来!
见阮瑜没有要付银子的意思,掌柜的便试探着问道:“阮小姐是不要了吗?还是没那么多银子?”
几位小姐闻言都看向阮瑜,她们怀疑的目光让阮瑜心中不悦:“本小姐怎么可能会连这些银子都没有,不过就是今天没带够银子罢了,你们谁先借我,明天还你们!”
九十两银子啊,就这么花了出去,阮瑜很是不舍的给了出去,但想着这些帕子能让她在那些小姐闺秀面前大出风头,还是得意洋洋的接过帕子走了。
也正是拜阮瑜所赐,第二天,便有许多闻讯而来的小姐们来千依坊买手帕,剩下的五十条很快就被一抢而空。
“东家真是高招,这手帕一下子就全卖出去了,只是您怎么就肯定,阮小姐一定会买那些帕子,而且还知道别的小姐也会来买呢?”
掌柜的先是赞赏了宁锦璇,而后不解的问着。
宁锦璇轻笑一声:“阮小姐心高气傲却爱虚荣,得了特别的东西,定会跟那些好友炫耀一番的。”
有了这番造势,等锦绣坊那边的帕子出来,也就不愁卖不出去了。
不过,这手帕的颜色,还真不知道郦嫱是用什么法子染出来的。
看样子,今后,她还又得忙。
当然,银子,也是有的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