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摇摇头,把孩子放到了奶娘的怀里:“你这一去,不知道我心里多担心,原本以为这孩子跟我无缘,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可惜之余,也担心你在路上出了什么状况,好在有惊无险,你们都回来了。”
姜笙歌拿着帕子给李氏擦了擦眼泪:“娘说的是什么话,恩恩跟你的缘分深着呢,哪能说断就断,老天爷既然给了你们这个儿子,自然就不会把他收回去,你就放心吧,以后找人看紧弟弟,别再把人弄丢了。”
“你说的对。”李氏琢磨过来:“好端端的就能被人抢走,可不是得多找些人来看着,要是以后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我可就没活路了。”
听说姜笙歌回来以后,姜武也连忙跑到了李氏的院子来,看到自己的小儿子熟睡的样子,心里的一颗石头也总算放下了:“老天可怜我老来得子,还好我这儿子没出什么事,不然我可真不知该怎么得了。”
他转头看向姜笙歌,满意的点点头:“歌儿,真是我的好女儿,你如今大了,也有出息了,一个没出阁的小女儿家,做出这等英武的事,真不愧是我姜家的女儿。”
李氏听到姜武夸奖姜笙歌,心里也很是受用,李氏抚摸了一下姜笙歌柔顺的长发:“我们笙歌从小就懂事,学武也学的比别人快,若是生成了男子,指不定多有出息呢。”
姜笙歌听到父母的夸奖,觉得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她可不能告诉他们这一路有多凶险,被问到的时候,只挑了一些不疼不痒的事情来说,三个人坐在一起喝茶说话,气氛十分温暖融洽。
但这场面在别人眼里就不见得有那么受看了,一直等着看姜笙歌笑话的其他几个妾室,听说他们豪发无损的回来了,还受到姜武的好一通夸奖,又挪了库里许多的好东西给他们,都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尤其是姜笙雁,她最是看不得姜笙歌好,一见她如今在府中这么洋洋得意,便心生嫉妒,想让她不快活。
这个丫头,如果不整治整治她,是不是以为这府里的人都好欺负?打定主意以后,姜笙雁便让人扶着自己去了姜笙歌的院子,准备到她面前说道说道,就算不能改变什么,能让她不痛快,自己不就痛快了。
还没走到院子的时候,姜笙雁便听到里面有阵阵的笑声,心里涌上一股不屑,这小家子气人,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像个大家闺秀一样,整天吵吵闹闹的,听了就让人心烦。
姜笙雁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穿着新做的云纹长衣,花色精巧,样式大方,被丫鬟扶着信布走到姜笙歌的院子里,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相比之下,在院子里和丫鬟们嬉笑玩闹的姜笙歌看起来就没那么体面了。
放眼望去,姜笙歌正在跟丫鬟们一起扑院子里的蝴蝶,这院子不知种了什么稀奇的香花,招了不少蝴蝶过来,姜笙歌看着蝴蝶颜色漂亮,想捉来玩玩,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穿着剑袖上衣,宽松的下裳,跑来跑去也不会被衣服妨碍,但这并没有让她的姿色减弱半分,却衬得人越发的精神。
姜笙雁看着她那个不拘一格的样子,心里不屑,嘴上啧啧出声,用不大,但也足够让这个小院子里的人听到的音量说道:“我还说,是哪家的丫鬟在这里没大没小的叫唤,坏了家里的规矩,原来是笙歌呀。”
姜笙歌听到有人说话,便停下了扑蝶的动作,原本院子里跟着笑闹的丫鬟也都站在一旁不出声了。
听着姜笙雁话里的意思,是在说她姜笙歌跟丫鬟一样,没有规矩,姜笙歌冷笑,不管过去多长时间,发生了多少的事,这个宅子里永远都会有这种无聊的事找上门来,真是让人心烦。
姜笙歌走到姜笙雁的面前,将手里的扇子放到一旁丫鬟的手里,上下打量了姜笙雁一番,才开口道:“你今天这么盛装打扮一番,又是想要做什么呢?”
姜笙雁警惕的往后面站了站,她离着姜笙歌太近,总怕她会给自己下什么毒,再让自己受罪,显然之前的事情让她耿耿于怀。
这小动作并没有躲过姜笙歌的眼睛,她轻蔑的笑笑,撸了一把袖子:“怎么,怕我对你怎么样?我说过,只要你不惹我,我自然不会动你,否则的话,你也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姜笙雁心里愤恨,却知道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嘴上讨点便宜罢了:“你别太得意了,我知道你现在得了父亲的赞赏,正是目中无人的时候,但我要提醒你,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丞相府,言行举止最好得体一些,不然的话,影响到整个相府,不是你一个人能担得起的。”
姜笙歌看看自己的打扮,没觉得有多不得体,纯粹就是姜笙雁没事找事,姜笙歌懒得跟姜笙雁计较,天气这么好的一天,不能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要是你没事的话,我就不送了,我还忙的很,父亲让我多去看看弟弟,等我抓了蝴蝶过去,弟弟肯定会高兴,弟弟一高兴,兴许父亲又送我点什么好东西呢。”
看着姜笙歌转头就走,这幅得意的样子,姜笙雁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手里长长的指甲险些被自己扭断,她知道自己在这里讨不到什么好,索性也转身离开了。
姜笙雁不似来时的步伐沉稳,心中有气,脚下便走的飞快,身边的丫鬟几乎要跟不上了,没有人扶着,这个大小姐没走多远便被一块石头绊了脚,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还是后面紧跟着的丫鬟连忙上来扶了一把,才没有摔个狗啃泥,不过样子也没多好看,走了这么一阵,裙边也沾上了不少泥土,看着自己新穿上的裙子,姜笙雁气的跳脚,转头骂了自己的丫鬟一顿。
丫鬟伺候了姜笙雁许久,也知道了她的脾气,硬着头皮挨了一顿痛骂之后,丫鬟连忙道了自己的不是:“是奴婢的不好,奴婢知道,小姐心里不快,不过小姐要是想整治她的话,可能还是需要一个好帮手的帮忙。”
姜笙雁知道她说的是谁:“书凝姐姐已经许久不来咱们府上了,没有了她,都没人能跟我一块对付那个死丫头了,还是书凝姐姐主意多,本事大。”
“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丫鬟见缝插针的说道:“小姐也不能总等着柳小姐来,咱们虽然身份比她高贵,但都是达官贵人之家,互相走动走动也是正常的,小姐何不去找,柳小姐商量商量办法呢?”
仔细一想,她说的也对,反正姜笙雁如今也没有什么主意,不如去听听柳书凝有什么意见。
想到这里,姜笙雁也待不住了,便拦着丫鬟的袖子道:“随我回去换身衣服,我可不能穿着沾着泥点子的衣服去见书凝姐姐,那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两个人这便急匆匆的回了房里换了身衣服,又让人套了车,去了柳书凝府上。
跟深宅大院的丞相府不同,侍郎府显得要窄小许多,但也算五脏俱全,不过待惯了大宅院的姜笙雁一到了这里,便觉得有些不够看了。
侍郎府的下人领着姜笙雁到了柳书凝的门前,下人让姜笙雁稍作等待,上前敲了敲柳书凝的门,却迎来了里面的一声叫骂:“说了多少遍,不准敲我的门,你们这些没成算的下人,听不懂主子的话吗?”
姜笙雁奇怪,一阵子没见,柳书凝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提高了声音对里面道:“书凝姐姐,是我,姜笙雁。”
里面忽然没了声音,之后便是一阵细细索索的声响,等了片刻之后,柳书凝才来开门,见到姜笙雁后,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来是妹妹来了,进来吧。”
姜笙雁让丫鬟在门外等候,自己进了里面,看了看屋子里的装饰之后,姜笙雁看着柳书凝,只见她未施粉黛,也没有梳头,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散着,兴许是觉得这样待客不好看,便走到梳妆镜前,将束发的一条带子随意的扎在了脑后。
饶是粗心的姜笙雁也看的出柳书凝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有精神,最近也不去找我玩了,出什么事了?”
柳书凝摇了摇头:“只是今日身子有些懒怠,不愿意梳妆打扮罢了。”
其实从楚云信走了之后,柳书凝都一直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来,今日得知了楚云信在外面有了新欢,心里更是烦闷,便整日连屋门都不出,懒懒散散的,自己躲在屋子里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