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她旁边的笙歌一边听一边摇头,嘲笑自己的姐姐简直是泥古不化的书呆子。她要是只在心里笑笑就好了,可她居然把轻蔑的笑容挂在了脸上,还让威帝看出来了。
“看来有人是不服气的,那么姜家三小姐你又有什么高见吗?”威帝直接询问笙歌这让她意外。
她正在犹豫之际,李氏悄声对她说:“陛下让你说你就说吧。”
有了自己娘亲的支持,笙歌的胆子一下大了起来。
“好,那我就讲讲,说错了陛下可不要笑话。”她清清喉咙继续说。
“水患只是自然的现象,虽说大赦天下,减免粮税者是好事,可这样做了也不会有什么用处。现在最要要紧的是把灾民们救出来,但是南方的船大都很小,而出海打鱼的大船又太大,进不到住人的地方来。”这是当地的真实情况,威帝听了不住地点头。
“我倒是有一个现成的办法,那就是将两只或三只小船合并起来,这样大变小可以提高效率。”
“哦,这真是一个好办法啊?怎么之前没想到?”威帝恍然大悟一般。
“唉,陛下我还没有说完,你不要以为我有多么聪明,这个法子很简单,可是做起来还有难处。第一渔民都是朴实的人,之所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官府没有组织他们,渔民们各行其事,所以混乱。”
“第二,渔船是渔船吃饭的家当,我们官府征用如果分文不给,那试问又有谁愿意将养家活命的东西献出来呢?”
“好厉害的三小姐,这都想到了,你比你父亲还要强啊。”
威帝的夸奖让笙歌意识到自己刚才狂妄了,她赶紧坐了下来,这时她看到母亲的表情复杂,既有高兴,又有懊恼。
笙歌没有多想,她只对身边的笙雪说:“我不同意你那一套,你不会不开心吧?”
“没有,我说的那一些也是从书上看来的,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发问,随口说说而已,我自己都不记得你刚才说过什么。”笙雪不爱在这种事上争个短长,这也是她受人喜欢的一点。
这让笙歌想起那个柳书凝要是看到自己在皇上面前露脸了,一定会气得不得了,可她在这厅里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柳书凝。
“柳书凝呢?她怎么没有出现?”
“你还找她做什么,她在众人面前来了一个‘玉体横陈’,现在哪儿还有面目见人啊!”一旁的姜笙雁接过了话茬。姜笙雁意识到柳书凝不光利用自己,还要把自己一起耍了,心里很是生气。
笙歌一想可能也真得是这样,她也就没有再追问。
“歌儿,你看刚才皇后娘娘离开了,现在又回来了。”笙雪看着对面皇后的位置对笙歌说。
“这有什么奇怪,这是人家的家,皇后离开一会儿还不行吗?”笙歌没有看出什么古怪,她感觉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现在她是胃口大开,想要饱餐一顿。
“不是的,你看皇后娘娘坐下之后只对威帝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威帝也离开了。”笙雪小声说着。
“你是不是想多了,威帝地位尊贵,你真得以为他会和这些夫人小姐们吃完一顿啊?”一边的笙雁也用轻蔑的语气说话,她觉得笙雪就是一个贵人迷,两只眼就是只会看着皇上和皇后。
姜笙雁都猜错了,皇后去而复返是因为她有事要处理,这件事就是柳书凝。
舞衣掉落之后,柳书凝从台下仓皇逃了下来,“好心的”皇后让小太监带她先去休息了。
六神无主的的柳书凝被这个小太监引领着,七拐八绕,到了一处偏殿。柳书凝坐定之后,兀自气喘个不休,太监让她在这里养养神,一会自有人来招呼,说完这话他就退出去了。
柳书凝并没有注意太监说的话,也没有在意自己呆得是什么地方,她只是在想舞台上发生的一切,思来想后,她终于是想明白了,这事一定是姜笙歌。
“好你个姜笙歌,你下手还真够狠,我只是不想让你上台。你居然毁了我的舞衣,让我丢这么大的人。”柳书凝越想越来气,心脏跳动个不停,好似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愤怒让她失去了感知力,就边有人进来也没有发现。当那人走到她的身边,她才惊叫起来。
“谁?”柳书凝惊叫着,看见一个魁梧的人影出现在面前。
“莫慌,你是柳侍郎的女儿吧?”
“你究竟是谁?这里是皇宫。”柳书凝说着,而后向四周看去,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十分陌生,之前从未没来过。
那人点着了桌上烛台,轻笑着对她说:“我当然知道这里是皇宫,这就是我家啊。”
烛光先照亮了这间屋子,柳书凝这才看出这儿竟是寝宫,黄帐子,黄绫子,这儿是皇帝的寝宫。
那人拿起烛台来,他想凑近了看看柳书凝,柳书凝也看清这个人的脸,正是威帝。
“陛下,民女莽撞,无心闯入寝宫,请陛下恕罪。”柳书凝赶快跪下请罪,擅入皇宫禁地是要杀头的。
“你起来,不要怕,你不是擅闯,是皇后让人带你进来的。”威帝伸手扶起柳书凝。
柳书凝更奇怪了,皇后只是让自己休息一下,换换衣服,怎么会把自己送到寝宫。
威帝转身坐在龙榻上,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柳书凝,柳书凝被看得不好意思。她这时才意识楚云信和自己的父皇真得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一双眼睛。
“你跳舞时怎么闹出那么大个笑话?不会是故意的吧?”威帝的笑容没变,只是略显浪荡,这让他看起来和楚云信更加相像。
“皇上赎罪,那是民女一时失手。”柳书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想要说个明明白白,可又感觉根本做不到。
“不过你春光乍泄的时候还是好看,我见过的女子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个,只有你是如此与众不同。”
威帝的话还是隐晦的,可柳书凝也是一个机灵的人,她听出了威帝话里有话,原来威帝看上她,今天把她带到寝宫里来也是别有用心。
一刹时,柳书凝心里五味杂陈,曾经她认为女人的身体就是女人的资本,就是用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只是这种交易有自己的价码,楚云信就是自己的价码。
不过现在命运开了一个玩笑,或者说是把自己赤裸裸地摆到了桌面上,买方开出的价码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也不能说是完全不一样,而是有一点不一样。
从年纪上来说可是给了一个恶心的低价,她不想要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而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从权势上来说这又是一个诱人的天价,她本来最多只能得一个亲王,现在可以得一个皇上。
柳书凝站在那里并不回话,心里已经在不停地计算了。她又仔细观详了威帝,她的举动让威帝觉得又有好气又好笑,他想我是一国之君,竟然有人还要对我评头论足一番。
威帝没有想到的是柳书凝再拿他和他的儿子楚云信比较,柳书凝心里想楚云信老了之后一定就是长这个样子。
“怎么样,你看够了没有,难道是嫌我老了。”威帝也是有自尊的,他有点不开心了。
“不是,只是妾身并没有想到会得到陛下的宠幸。”
这一刻柳书凝一下子算清楚了这笔帐,眼前的形势对她来说是没得选择的,她若是不从,怕不能活着从这宫里出去。就是威帝放了自己,日后也可能会找柳家的麻烦,自己那个没有前途的爹爹怕是要丢官。
想通了之后,柳书凝也就不再扭捏,她姗姗地走进威帝。
看到美人如此“通情达理”,威帝开心极了,他拍拍龙榻示意柳书凝坐到他身边。
柳书凝没有理会威帝的指示,她站在威帝面前,松开了自己抓住的衣服。舞衣无声的滑落,烛光映照下柳书凝的美背宛如一块光滑的美玉。
“毁我舞衣的人绝不会想得到她给我带来了什么。”柳书凝轻声对自己说。威帝没有听到她的自语,他伸出大手把那纤细的腰身搂到怀中。
皇后那边的宴会终于结束了,诸位夫人小姐即将离开皇宫。敏慧娘娘是一个特别亲切有礼的女主人,每一个来的人都有赏赐。
姜氏三姐妹捧着赏赐跟着李氏离开了皇宫,眼尖的笙雁发现一个问题。
“怎么我们收到的礼物这么小啊,而她们手里拿的都比我们大?为什么有这种不同。”
笙雁的声音有点高,走在前面的李氏回过身来恶狠狠地对她说:“就你多事,拿好赏赐就是了,速速回家。”
看到李氏的样子,笙雁吓得不敢说话了,笙歌很奇怪,她母亲是不喜欢笙雁,可也不会这么对小辈说话。再加上宴会上李氏莫名其妙的表情,笙歌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而她并不知情。
一家人一路无言地回到相府。
到家之后,疲惫了一天的笙歌也想早点去歇着,她禀明李氏之后就想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