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骏寨里,白袍女子一剑刺死马伯乐,那些护卫们,便各自奔逃,作鸟兽散。
厮杀止歇,院中静阒无声,肖玉婵收剑向白袍女子抱拳道:“多谢女侠出手相救,敢问女侠名号?”
肖玉婵感谢她刚才的帮助,李纯阳也走了过来,面前女子白纱遮面,腰若风中弱柳般不堪盈握,浑身有着一股清冷脱俗的气质,好似天上璞玉落人间。
细细打量片刻后,李纯阳感觉有些不礼貌,便赶紧收回了目光。
“不必道谢,我名玉无瑕,是桂月蟾宫宫主玉青瓷座下弟子。”
玉无瑕启唇,言语不掺杂任何情感,给人一种“冷若冰霜,不可近焉”的感觉,旋而她转身看向李纯阳,纤纤玉手握着明月剑,递给了他。
“此剑不凡。”玉无瑕清声道。
“明月剑,与清风剑是一对儿,在江湖所传的百兵谱上排名三十六。”李纯阳一边回答一边收剑,玉无瑕自报身份,却是让他更觉得对方神秘莫测。
桂月蟾宫,这是北武林长白山一带的隐世门派,宫主玉青瓷,乃是宗师境的修士,他所创的心法《冰蟾玉经》,可使修士容颜不老,青春常驻,所以其座下弟子,几乎都有着年轻面貌,至死方改,江湖有传闻,儒门琴圣曲流觞,便是受到了玉青瓷的帮助,年过花甲,面容犹俊。
想到这里,李纯阳不禁又看了白袍女子一眼,他难以窥探面纱下隐藏的面容,但按照有关《冰蟾玉经》的传闻来看,她可能是一名倾国倾城的妙龄佳人,亦可能是一位手脚不灵的花甲老妪!
而且,玉无瑕的修为是八品境界,三十岁能跨入此境,已是能跻身天骄之列,她的年龄,应该不会很低···
“清风、明月,这是李剑诗前辈的剑。”玉无瑕心中惊讶,不禁看了一眼李纯阳。
但李纯阳想到自己有要事在身,便没什么心思再揣测玉无瑕的身份,他吹口哨唤来青骓,与师姐各自上马。
“玉姑娘,后会有期了。”
白袍佳人轻点螓首,李纯阳和肖玉婵驾马离去,看着二人愈行愈远的背影,玉无瑕秀眉微蹙,刚才还剑的时候,似乎忘了向年轻剑客道谢。
泰平郡。
大街上,官兵们将前后道路封锁,战局外挤满了看热闹的路人,只见张承影和白靖在屋顶刀剑相向,十数招后,张承影因战斗经验不足,被白靖逼至边缘,他虚晃一招,趁机纵身跃下,与谭松鹤站在一块儿。
两名才出桃源不久的剑客,持剑并肩,冷对官府众人,慕容词把他们当成了刺客,急忙躲在轿子里,让孙尚和白靖护在旁边。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似是因为害怕,慕容词脑子清醒了几分,怒声问道。
“我们在悦来客栈丢了两匹好马,所以才跟踪这个程老板,此事关系重大,还请郡守大人明察,将马匹还给我们!”谭松鹤回答道。
“马丢了?”
慕容词疑惑着看向程老板,后者一脸尴尬,这种生意他做了很多次,还是头一回被受害者指认,程老板的眼睛不禁看向慕容词手里的银票。
想清楚了来龙去脉,慕容词急忙收回银票,正了正官帽,辞严义正地说道:“程老板做的是客栈生意,赚的银子两辈子都花不完,他怎么会偷你们马呢?这肯定是盗马贼干的,和程老板没有关系!”
慕容词说完,谭松鹤和张承影都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们刚要反驳,慕容词意在威胁,道:“你们两个这是诋毁、诬陷,按罪论处的话,每人关打牢三日,哦不,七日,得好好反省!”
“放你娘的屁!”
谭松鹤忍不住破口大骂,他紧握着手中长剑,眼神发狠,一个当官的,竟是无耻到了‘有钱就有理’的地步,他无法接受这种是非不分、黑白颠倒的世道!
“放肆,竟敢辱骂郡守大人,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孙尚脸色大变,挥手道:“来人呐,把这两个家伙抓进大牢,大刑伺候!”
官兵们纷纷拔刀,准备动手,兄弟二人进退不得,也做好了搏命的准备。
这时,孙尚和程老板的脸上,都挂着肆无忌惮的笑容,这泰平郡,终究是官权与商财的天下!
张承影同样是对此恨得咬牙切齿,但他仍不甘心地看向慕容词,直言道:“我亲耳听到,天策总司和悦来客栈老板、宝骏寨盗马贼有权财交易,郡守大人如果不肯严惩他们,那这泰平郡,谁还会恪守公平正义的原则?”
慷慨陈词,换来的却是慕容词无情嘲笑。
“呵呵,遵循公平,那还经什么商?坚守正义,那还当什么官呢?有权有钱,腰杆子才硬,真是两个糊涂蛋!”
慕容词一番话尽,谭松鹤和张承影都是感到无比心凉,他们无法理解,这种人怎么能当上郡守的!
踏!
倏然,孙尚踏前数步,刀锋直抵谭松鹤喉咙而去,张承影反应迅速,提剑挡消刀招。
“师兄,一起杀出去,泰平郡待不住了!”
言罢,兄弟二人起剑,同时冲向后方的官兵,但孙尚本着杀人灭口,岂能放他们离开?当即拎刀再来,与谭松鹤战在一起,仗着五品修为,又有常年累战经验,二十招后,便是占尽了上风。
“程老板,这两个人什么来头?”慕容词立在轿前,一边观战一边问道。
“额,他们一行总共五个年轻人,都是侠客打扮,其中两人骑的马,在宝骏寨卖了三百两银子,估计他们身上也有不少盘缠。”程老板笑着回答道。
“白靖!”
慕容词眼神发亮,把白靖叫过来,阴沉一笑:“本公子才上任泰平郡,不想闹出命案,你动手吧,但千万别打死,说不定能从这两人身上榨出点儿油水儿!”
白靖点首,拿着刀悄悄穿过围观人群,来到了张承影身后,此时的张承影,正与官兵酣战,他自知不能杀人,所以出手一直有所保留,殊不知,身后有刀锋索命而至!
哧!
就在这时,刀光横闪,张承影只觉得后背一阵火辣辣地疼,头脑发昏,单手拄剑半跪在地上,他的后背有一道三寸余长的伤口,流血不止。
“无耻!”
张承影咬紧牙关,面色苍白,他转身怒视白靖,痛骂一声。
“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
白靖眼里有杀意,步步走来,张承影拄着剑再度起身,倒也不惧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