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听云似乎是听懂了,脸上逐渐爬了一层红晕,支支吾吾的避重就轻:“嗯,我在这边挺好的,大家都对我也很好。”
她假装听不懂,只是偷偷用余光看到端正的坐在她身侧的张启铭似乎脸上也掠过不自然,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
阎霄本就性子直接,也并不知道在电话那头,还有其他人跟阎听云一起坐着,开口就直接道:“二姐,你又跟我装傻呢!我说的是……你的肚子没情况吗?”
阎听云这一次含糊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没,没那么快……”
这边阎霄就蹙眉了,“什么叫没那么快,我给你说啊,生个孩子对你好,那样你才能彻彻底底的成为他们张家的人!”
“嗯,我知道了阿霄,你平日里也注意点身体,别操心那么多了!等你生了宝宝,我再去看你一趟。”阎听云极力的转移着话题。
“二姐,我是给你说真的,你别不当……”
“嗯,我都明白,阿霄,我还有点事情,先不说了,咱们下次在聊吧!”
说完,阎听云不能阎霄有任何回应,快速的挂掉了电话。
她整个慌乱的过程,被张启铭全部看在眼里,有一瞬他真想拉住她的手,告诉她别紧张,别害怕。
挂了电话后,阎听云才察觉自己失态了,缓缓从会议室的椅子上站起来,略有踌躇的道:“启铭,我……先回去了。”
她始终都垂着眼睑,并没有看男人,转身便要往会议室门口走。
“听云!”
阎听云腰间一紧,竟然被张启铭从身后抱住了。
她直接愣在当场,两个人停滞了几秒钟,她只能听到耳边男人越发沉重的呼吸,似乎隐忍的情绪已经倒了撕裂的边缘。
然后,阎听云终于意识到什么,用力的扯男人的胳膊想要挣脱:“张启铭,你这是干什么?你松开我!”
其实张启铭舍不得勒她太紧,可也没有让她挣脱。
“听云,”男人低低沉沉的开口,气息刚好落在她的肩头:“既然你嫁的人是我,即便启淮现在病好了,可是你们已经回不去了……让我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阎听云肩膀都颤抖了一起来,还是拼命的要挣开男人的手臂,“张启铭,你走开,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她讨厌这个男人,破坏了她本应该拥有的幸福,可是她又不能怪他,因为……这一切又好像是天命捉弄似的,叫她徒徒成了一个笑柄。
她说讨厌的时候,男人便收紧了手臂,把她彻底圈进了自己的胸膛里,紧紧的拥抱着她:“我喜欢你,阿云,可是我喜欢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对你好不好?”
阎听云的手肘,被男人彻底圈住,“不,张启铭,我这辈子宁愿浑浑噩噩的死,也不会接受你的,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和你爹!我讨厌你们!”
她气得几乎嘴唇都在发抖,再要说话,肩头一沉男人扳过来转身面对了他,突然一张俊毅的脸靠近,便吻在了她的唇上。
张启铭从没这么冲动过,这是他唯一一次,也是不可自控的一次。
阎听云呜咽着几乎喘不过气来,可就是怎么也挣不开,后来似乎是没了力气,只能承受着,顺从着,双手垂坠下去。
等张启铭摸到她脸颊上湿漉冰冷的泪水,才顿时心头一震,猛地松开阎听云,连手臂都不敢再禁锢着她,甚至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阿云,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刚才……刚才是太冲动了,我只是想……”
“够了!”
阎听云很快恢复冷静,眼角的泪还在往外涌,看都没看男人一眼,直接推门离开。
从会议楼到她跟张启铭住的院子,需要穿过半个花园主路,然后越过曲折的回廊。
一路上,她才敢了脸上的泪渍,努力紧绷着情绪,终于走到了住处。
“听云!”
阎听云刚踏进院子的拱门,身后忽然有人叫她,本是不高不低的一声,却叫她顿时肩膀连着手臂在衣服里抖了好几下。
是张启淮。
紧紧握住拳头,轻轻吸了吸鼻头,她才缓缓停下脚步,侧首:“二弟,怎么了吗?”
阎听云以前,虽然跟张启淮见面尴尬,却从不叫“二弟”这个称呼,就如他也从不叫她“嫂子”。
可这一叫,让张启淮脸上瞬间阴沉了不少。
他走过来,头顶刚好树了一个路灯,斜斜的光辉照下来,落在女人脸上,红彤彤的鼻头,和湿漉漉的睫毛,一看就是刚哭过。
目光下滑,男人本就暗沉的眸色骤然缩了缩,落在她红肿莹润的唇上。
那分明是被人蹂—躏过的模样。
“我来找哥,他不在吗?”张启淮只是捏紧了衣袖里的拳头,语调依旧没有变化。
阎听云垂着眼睑,也看到了刚才张启淮的目光,不适的往后退了一步,快速摇头:“不在,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夜很黑了,我累了,先回去了。”
她只是转了身,还没迈出一步,就被男人扣住手腕迅速拉到了院外一处墙角,捂住她破口而出的尖叫,将她按在了身后青灰色的墙壁上。
“阎听云,你是不是跟我哥在一起了?”张启淮压着嗓子,却厉声中透着怒火。
“你干什么,快点松开我,被人看见了,你还叫我怎么做人!”阎听云慌乱的推搡,男人却纹丝不动。
“呵,”张启淮冷嗤:“怎么做人?阎听云你到底也不过是个趋利避害自私自利的女人!你跟他睡过了对不对?”
他再一次逼问。
他多嘴问这一句,是因为他的好哥哥亲口给她承诺过,从来没有碰过阎听云。
他还傻乎乎的相信了这么长时间。
“是!”阎听云却不知道张启铭对他的弟弟说过什么,可她过够了这种整天懊悔痛苦的日子,“这还用问么?大婚当晚,我就是你哥哥的女人了,跟你再没有任何瓜葛!”
她说的多绝情啊,这一刀斩下来,两个人是分崩离析的血肉模糊。
肩头骤然一疼,被男人紧紧的攥着,而且力道在越来越重,几乎要疼到骨头缝里去了。
就算如此,阎听云也咬着牙不吭声,红着眼眶看面前隐忍晦暗到极致的男人。
“呵呵,”张启淮却忽然冷笑了一声,自嘲的道:“我不怪天下人负我,可你却负了我。”
他父亲和他的哥哥,从没跟他多说过半点关于大婚那天的事情,等他病病殃殃的撑着从鬼门关走回来,便多了嫂子,却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张启淮,我们……断了吧。”阎听云忍着钻心般的疼痛,眼眶极红,却不落泪。
她一说完,肩膀又是猛地一疼,几乎骨头要碎掉。
然后肩头的力气就骤然消息了,张启淮往后退开一步,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用极低极阴沉的语调说:“阿云,等我,一切属于我的,我都会重新拿回来。”
说完,张启淮抬手碰到女人的脸颊,擦掉她那一行刚从眼眶里滚出来的热泪,极其温柔,又极其邪肆。
叫阎听云都怔住,只是呆呆的立在那,抖着睫毛看他。
张启淮似乎是专注的帮她擦泪,擦完也不再看她一眼,转身便离开,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