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茗雪全身都抖的厉害,虽然靠在沈周景的怀里,但却没让她觉得有多少安全感。
其实当沈周景解开蒙在她眼睛上那块黑布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局就是段承峻布的。
段承峻成功了,也等于自己成功了。
可是左茗雪没有半点成功的喜悦,她看着沈周景衣角上的血迹,一路流淌,滴落到了地上。
他抱着自己的手指微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进了左茗雪的心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的伤口在流血!”左茗雪推了他一把,想要让沈周景松开自己。
但是沈周景抱她抱得死紧,左茗雪眼睁睁的看着血迹从他的手臂一路蔓延,她怕自己的动作太大,会把他的伤口扯的更厉害。
“沈周景,你流血了,快放开我,我帮你止血。”
左茗雪前世有拍过医疗剧,在一般简单的包扎止血的手段还是学过一些的,只是时间有些久远了,只能靠着记忆勉强记起一些皮毛。
沈周景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轻笑了一声,“左茗雪,救命之恩应该怎么报?”
他的声音透着虚弱,哪还有半点平日里那种咄咄逼人的姿态。
只是到这种时候,他居然在想这种问题?
左茗雪没有理会他,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周景应该是去参加招商会了,他是为什么来到这里?是段承峻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左茗雪不得不这么想,临死之前最后的回忆就是沈周景那双冷漠绝情的眼睛,这种对死亡漠视的眼神,怎么会改变呢?
沈周景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执着的问道:“救命之恩应该怎么报?”
他似乎和这个问题杠上了,非要左茗雪说出个究竟来。
“你能活下来再说吧!你不痛吗?”
左茗雪见到他手臂上的血一直蜿蜒流下,根本停不下来,整个衣袖都湿了,全都被血迹染红了,这种时候还问这种问题?
沈周景的脸色苍白,像是牵扯到了自己的伤口,他“嘶”了一声,整个身体都靠了过去。
偏偏沈周景却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反问道:“你痛不痛?”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问她?
左茗雪突然想起,自己在医院的时候,沈周景也问了相同的问题,他似乎特别执着于问她痛不痛的问题。
左茗雪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他还在流血的伤口。
“绑架我的人呢?”
沈周景整个人都靠在了左茗雪的肩头,她的眼神转到了别处,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是那些绑架她的人没有出现,应该是被沈周景制服了?
“一群废物而已,欺负你一个女人……”沈周景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眼神涣散,脸色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变得极其苍白,终于靠在她肩上,不说话了。
沈周景一失去意识,整个人的重量就都立刻靠在了她的身上,一下子让左茗雪差点没支撑下来。
事实上,左茗雪也算是强弩之末了,她从被绑架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思考,虽然没有过度的挣扎,但是这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更让她难受。
左茗雪努力的想要拖动沈周景,但是成年男人的体格对她来说实在太勉强了,况且现在的她也多少力气。
她只能让沈周景靠在了柱子上,然后开始打量周围,这里看着像是个林中小屋,只可惜十分的破旧,门打开着,地上还有血迹,看着很新鲜,可能是沈周景的。
左茗雪走到了门口,第一眼就看到了好几个人躺在地上,看衣服应该就是绑她来这里的人,难道他们是被沈周景制服了?但是沈周景看起来并不像那么能打啊……
她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听到了车子的声音。
左茗雪循声望去,正看到站在车子上下来的乐嘉言,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是跳下来的。
“乐先生!”左茗雪立刻对着他挥手,“沈总在这里……”
她刚说了两句话就咳嗽了起来,她的喉咙口发疼,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嘶哑。
乐嘉言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上来,看到靠在柱子上的沈周景,毫不犹豫的伸手抬起他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半拖着沈周景往前走。
左茗雪帮不上忙,只能在后面跟着。
随后陆陆续续的来了十几辆车,还有救护车跟着,还真是想的周全。
她眼看着那些绑架她的人被带上车,估计是要送到警局去的,现在的她有些纠结,如果说这些人是段承峻派来的,那也算是自己的同谋?
但是段承峻没有和她透露计划,这些人也没有和她透露半个字,自己在这其中不过是个诱饵的角色,实在没必要去关心他们的死活。
段承峻,果然够狠!
乐嘉言把沈周景放上了救护车,左茗雪有些担心,想要上车去看顾沈周景,却被乐嘉言扣住了。
他的脸色不善,“左小姐还是和我一起走吧,这里有医生照顾少爷,比你留在他身边要安全的多。”
乐嘉言几乎是毫不掩饰对左茗雪的怀疑,他的眼神坚定又冷漠,认真的看着左茗雪。
左茗雪做出这种事情,从来就没想过能瞒着一辈子,她也不觉得沈周景查不出来,只是这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控制,她也根本没想到段承峻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左茗雪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好辩解的,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问题。
“沈周景没有参加招商会,是不是影响到沈氏了?”
虽然左茗雪知道这个问话很多余,但是她就是不由自主的问了。
乐嘉言的眼神冷漠,他用一种意料之中的声音说道:“你在乎吗?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少爷为你放弃这一切觉得很开心?觉得很得意?”
“我没有,”左茗雪下意识反对,然后又低下了头,“我……”
她也不知道段承峻会用这种手段,可是归根到底,她和段承峻是一伙的,她没有什么给自己申辩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