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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1 / 1)

长福这会儿还瘫坐在地上,吓得不敢动弹。

马车中。

司元将蔺子桑压在软毯上,里里外外的检查,等一番纠缠后,两个人的气息紊乱,发丝纠缠在一处。蔺子桑垂着眉眼,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司元在她的面颊上轻轻啄吻,欲言又止。

“桑桑,你……”

蔺子桑抬眼与他对视,瞧见他眼睛里的担忧,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爷在担心什么?”

她的唇瓣水润嫣红,带着一抹诱人的色彩,司元也不明白自己心里那些竭力都压不下去的恐慌感是什么。不是因为她在人群中的宠辱不惊,不是因为瞧见了方才那惊险的场面。司元越来越从心底里发现自己的丑恶,他喜欢蔺子桑的倔强与手段,这是蔺子桑吸引他很重要的一点,可是这样的时候,他又希望蔺子桑表现出一丝恐惧,一丝需要自己的模样。

可蔺子桑现在已经越来越少害怕了,害怕的人变成了他。这样的蔺子桑,似乎随时都能撇下自己转身离去,不需要一丝牵挂。司元敢打赌,在那样的场面里,蔺子桑都不会开口提及“秦阳侯夫人”的身份。她将她当做蔺子桑,她敢于自保,不依托任何其他人。

“爷,”蔺子桑抬手挽住司元的脖颈,柔顺的亲吻了上去,“你在怕什么呢。”她看出司元的担心,反而觉得有些愉悦起来,“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既然选了,只要你还要我,我必定愿意和你一起走下去的,而我,从前没得选,现在有的选了,我想靠着自己。”

长福,许姝,林宛白,她们给的多少难堪,蔺子桑都接住。兴许慢一些,可是终究一步一步,她会成倍的还回去。她不愿意靠着司元,也无须靠着司元。

在长兴候府当人的面闹出这样的事情,长福还没等回府就先被太后给叫去了宫里。更别说第二天司元还毫不客气的在皇帝面前参了她一本,让皇帝就是不想管也不成。又因为这事情闹得实在是大,不过两天街头巷尾的百姓们就将长福执鞭伤人,任性妄为的事情传了个遍。打的是别人恐怕还没什么人说,可偏偏打的是战神新娶回家的夫人,那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长福从前嚣张跋扈,可从来未曾得到什么真的教训,然而这一会儿,种种压力下面,皇帝也不得不头一回给了重罚。

扣除一年公主的俸禄以外,还罚长福禁足半年,而在这些前头最要紧的一点是,让她向蔺子桑赔不是。俸禄还是禁足,长福姑且都能勉强忍了,可是想蔺子桑赔不是,她那性子怎么说得出口?司元为了蔺子桑那般折辱于她,长福心里的那口气还没有下去呢。为此,皇帝又只能多罚长福半年的禁足,足凑够了一年才算是将这事情给最终糊弄了过去。

蔺子桑自是不在意长福到底有没有向自己道歉,她里里外外要忙的事情可不止一件。

食铺与果铺的生意都已经上了轨道,从南地到北边都有几家做的有声有色的铺子,只是难免有几个做的不好的。蔺子桑就挑出那些老实的,将人送去那些生意做得好的铺子学,什么时候学的心里有数了什么时候再管事。这是一点,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成衣织布的生意与周转一向是南地的特色与特长,只不过从前的货物价码一向压得低。蔺氏的产业发展壮大以后,这织布成衣的生意便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从前那些个被逼得走了绣娘的成衣店,要么是一律改成了从蔺氏的制衣链中进货,要么就像是从前将军府的成衣店一般,径直归并到了蔺家的产业里。

不只是京都,不论往南边去还是往北边去,大都有这样的趋势。就连许家这样原本资产足以撼动半个大齐的富贵之家,都已经开始受到蔺家产业的影响。许家的第一大产业就是织布制衣,如今制衣业受到冲击,只能从原本的织布谋求平衡。只不过半年前不知从那儿来了一个大商人,从许家进购了大量的布匹原料,如今已经成为了许家的主要客源。照着这位商人的意思,恐怕这些大单子以后只多不少。这也是许家生意如今一个重要的保证。

而蔺子桑从前与许家打交道时,因为不知道江南许家与京都城里许家的纠葛,故而没有放多少心思在其上。不过这会儿既然知道了,自然也不能当做不知道。掌着这条线,就不如将这条线慢慢的变成许家的命骨,到了该动手的时候再抽出许家的这条命骨也无偿不可。

“到了京都,本就是下策中的下策,不得已而为之,倘若这个时候生意还坏下去,这一大家子的人还有什么活路?”看着父亲的暴跳如雷,许姝除了无奈更多的还是无奈。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似乎没有尽头,将她从前来京都之前的计划打得一团乱,不知从何疏离。

中秋之夜,照例是个团圆节,可有份位的大臣与大臣之妻都没得在家团员,一早天还没黑就要进宫陪着那些皇亲国戚说话看景,直到夜深了才能被放归。要蔺子桑来看这事儿,实在是没意思的紧,然而现在轮到她头上也不得不去做。前头刚在长兴候府传出那样的事情,这一会儿她其人就更显得新鲜,在谁眼里都一样。一堆假客套,真算计,蔺子桑没经历过的也一一都在经历,没什么好怕的,她如今的名声已经定在了那儿,应该怕的是其他赴宴的人。

时节到了这一会儿,终于又开始凉爽下来,整个侯府里都随着燥热暑气的过去而安静下来。从里到外都重新开始井井有条的运作起来。自己对原先秦阳侯府那些衰败下去的产业的扶持,蔺子桑半点儿没瞒着老祖宗。相反的,她如今三五不时的去养性居与老祖宗说话,说的就是每月进账如何,收支又是个什么光景。虽然只是一个模棱两可的概念,可却也足以让老祖宗明白,她蔺子桑到这个家里来并不是来做绣花枕头的,她能与司元比肩靠的不仅仅是她的容貌或者其他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如今秦阳侯府的钱袋子握在蔺子桑的手里,一者是让老祖宗知道蔺子桑对这个家的好处,二者则是也让老祖宗明白,司元是全然放心的将这个家交给蔺子桑的。

马车行的不快,等转过一条偏路进了主街就越发热闹起来。路上来往的马车不少,大多都是往一个宫墙那边去的。

蔺子桑侧卧在马车里,实在没个正经的样子。司元坐着将她抱在怀里,低着头满眼笑意,“怎么这么懒,出门前也再睡,这会儿还想睡?”

蔺子桑不管妆容如何,只一股脑的将头往司元的衣服里钻,让那层层的布料遮住窗外照射进来的日光。她的声音隔着布料闷闷的传出来,“我困极了呀,这些天一直困。”

她一边说,那葱白的指尖还摸摸索索的放进司元的衣服里捂着。隔着薄薄的里衣,入手的皆是硬邦邦的肉,不过热倒是热,特别是被她的小手一摸,更又热了三分。

司元的手拂过蔺子桑的肩头,无奈又纵容的笑了起来,“马车行的慢些,”他再次嘱咐车夫。

车夫应下,连忙又轻轻地勒了勒马儿的缰绳,让原本就不快的车速几乎与人步行持平。那些方才还在他们前头的马车,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而跟在他们后头的马车不管急不急也只能闷头吃了这个亏。秦阳侯府的马车,谁赶来拦?就方才司元的声音自串口传出,还有百姓觉得一阵慰藉呢。

定是将军怕在闹市行快马容易伤了咱们百姓!瞧瞧,这爱国爱民的战神将军哪儿是其他那些鱼肉乡民的狗官能与之相比的?

再慢,这马车还是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停在了宫门口。蔺子桑忍着困倦睁开眼,眸中带水脸颊一团红晕,看上去有又是可爱又是可亲。

司元一时不忍,没管马车外头有多少人等着,将她压下去亲了个够。约莫半刻钟才松了手,蔺子桑原本抹在唇上的那点口脂被他吃了个干干净净,让她不仅有些羞恼,也不管司元的衣服是否整洁了,径直将他赶到了马车下面,自个儿让南枝与南叶进来为她补补面上的妆容。

司元一下马车,原本周围明目张胆投射过来的视线一下变得谨慎又隐晦起来。这个时候才到的多是位阶高不成低不就的,像是司元这样身份的,多都已经被宫人接走。司元站在那儿一脸好脾气,可这是对着马车里的人,外头的人感受到的无一不是他通身冷硬的气息。来往匆匆,多半只恭敬地打个招呼,敢留下来与司元说话的竟没一个。

负责接秦阳侯府的宫人这会儿已经急的是满头大汗,他在里头转了两圈,眼见着天色要黑了,正犹豫要如何回报之时,小太监匆匆跑来提醒说司元已经到了,只不知道为何站在马车下面不走。

那宫人也不管其他,连忙匆匆的跑过去,规矩的行了礼以后,还是路出焦急的神色,“侯爷,里头没半个时辰就要开宴了,您看看,是不是咱们紧着先往里去?”

司元瞧了瞧天色,淡淡的点了头,然后用让那宫人差点掏了自己耳朵的商量语气对着马车里的人道,“桑桑,你好了吗,咱们这儿可得进去了,再有半刻钟够了吧?”

再拖半刻钟,那就只剩下飞进去的时间了!可这话那宫人只敢在自己心里念叨,面上的苦都要被吞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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