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滨面仕上和泷壶理后抵达了伊利莎丽娜独立国同盟。
说实话,当他们开着俄罗斯生产的,饱经风霜而显得破旧的吉普车出现在伊利莎丽娜独立国同盟的国境线上时,白雪落枝的树丛中钻出来的,身穿硬拼凑出来绿色军服的国境警备队士兵们差点就用ak-47跟他们打招呼。
不过幸好,滨面成功抑制住了自己的逃跑天性。在看到警备队的人之后,主动下车举起了双手。
拜其所赐,滨面以几乎不可能的超高效率被送到了伊利莎丽娜的办公室(又或可以说是疗养室,由于之前的损伤,她不得不改变一个办公处)前。
扶着身体还站不太稳的泷壶,滨面的余光微微瞄了一下包围着自己和泷壶的五个大汉,有点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在得到许可之后,相当不习惯的敲了敲门后,推开了折扇带有欧式古风的老旧木门。
引入眼帘的,从病床上坐起身子的女性,身上四处包着绷带。但就算没有那些绷带,她的身体情况看起来也未必说的上好好。与其说白皙,更接近苍白的皮肤,眼睛下面大大的黑眼圈,虽说苗条,但遑论身体曲线,而是连骨骼的线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体型。整体来说,她是那种必须连续让她吃上半年份的相扑火锅,才会变成一个美女的那种人。
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看似在十岁左右,虚弱的喘着气,头顶冒着虚汗的茶发幼小少女,以及旁边站着的,一个滨面从负面意义上非常熟悉的人。
“。。哈!?第一位?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鸽子血红宝石一般的双眼转过来,眼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更甚的惊讶。
“鄂霍茨克海是厕所门吗?谁都可以一步跨过去?”
滨面将泷壶护在身后,毫不示弱地瞪回去。。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虽然在旁人看来他的眼神已经畏畏缩缩到快飞走了。
刚刚还站在滨面旁边的白人壮汉绕过几个人,屈身在伊利莎丽娜耳边说了几句。伊利莎丽娜无奈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士兵们可以出去了。虽然几个壮汉都露出了担心和关切的神情,但还是乖乖服从命令退出了房间。
看到房间门好好关上了,伊利莎丽娜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滨面帮虚弱的泷壶坐上去。
“今天把我当医生送来的人还真多呢,明明我自己还是病患啊。真想找把你们送过来的人好好抱怨一下。”
要是能顺带“要求”一点“回礼”就更好了。那双凹陷进去的双眼明明白白的诉说这种想法。但她也是个有城府的人,眼神这么说往往代表她并没有认真去想这件事。
“你。。您就是伊利莎丽娜吗?真的。真的和十神那家伙说的一样。。能治好泷壶吗!?”
操持着极其不习惯的敬语,已经来不及去在乎为什么伊利莎丽娜说的是日语了。滨面现在满脑子都挤满了泷壶的事情。
“别急,想让我检查一下,两位男士都先离开一下房间吧。”
最先行动的是一方通行,看样子本来要谈的事情已经谈妥了。感受到伊利莎丽娜催促的目光,滨面也赶快转身溜出去。
站在门外,滨面也不知道该去哪,倒是一方通行熟练的往楼道的石地板上一坐。楼道里,穿着混搭军服的士兵们来来往往,时不时会斜过眼神关注一下这两个不速之客,但随即还是快步走过去,不留下一丝话语。
“。。第一位,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刚刚伊利莎丽娜也说过来治疗的人多。。是你把那个孩子带过来的吗?”
一方通行斜过眼看着滨面,盯得滨面感觉瘆得慌,喉结动了一下之后,一方通行才点点头。
“算你来得是时候,本来伊利莎丽娜就打算给那个小鬼检查身体,顺带也能把你带来的那个女人一块看了。”
“你们。。也在被学园都市追杀吗?”
说实话,滨面根本无法想象天下无敌的第一位被追杀的场面,但不这么想的话,一方通行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根本解释不通。
“啊,刺客都来过了,不如说现在就被关在这座堡垒里。”
说实话,如果是以前的一方通行,可能根本不会和滨面说这么多话,甚至会暴力威胁他让他闭嘴。
【。。就算这么做状况也不会好转。。我真是进步了啊。】
摇摇头甩掉脑子里这些没用的想法,一方通行放松身体,靠在堡垒富有年代感的石壁上。
“那家伙,一嘴一个自己不是英雄,到底还要拯救多少人啊。混账。”
虽然不清楚一方通行确切是在说什么,但滨面大致能知道他说的是谁,同时也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尴尬的令人窒息,滨面时不时看一眼坐在旁边闭着眼的一方通行,犹豫着要不要去搭话,但直到最后还是没有这个勇气。
说到底,两个人在一周多以前还是互相厮杀的关系(起码滨面这么觉得),现在突然生硬的握手言和也不现实。而且滨面总觉得一方通行好像变了,虽然具体的点说不出来。。。就是感觉。。没那么带刺了?
终于,房间里传来动静,能听到里面的人在招呼两人进来。
看到了救赎的曙光,滨面立刻拉开门,看到了位置和刚刚没有明显变化的三位女性。不过从被子的位置来看,伊利莎丽娜应该是刚刚回到床上。
“怎,怎么样了啊!泷壶能治好吗!?”
伊利莎丽娜举起手,让他别这么着急,身后的一方通行也跟进来,关好了门。
“伤脑筋啊。”
名字被当作同盟国之名的女性,以一脸忧郁的神情,用瘦骨嶙峋的手抱住头。
“穿运动服的女生这边,虽说能治好。。。以我现在的情况,如果有机会使用恢复魔法,我才想先用在自己身上啊。”
“也是,不好意思。。”
“你没必要跟我道歉。其实我早说过自己不需要休息,只不过还是被手下硬拉去做了紧急手术。托十神治疗的福,现在状况已经好多了。”
看起来她似乎也因为什么而身受重伤,但为了泷壶,她特意轻描淡写带过。滨面一方面在心里感谢她,另一方面却在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
「恢复魔法(huifùmófǎ)」是什么?
一瞬间,滨面以为她学到了什么奇怪的日语,但对方明显比一脸傻样的滨面看起来更懂日语。既然如此,顾名思义。。。她到底是指什么?
滨面忍不住看着一方通行,但一方通行却只咂了咂舌,就把脸别了过去。
【恢复(huifù)?恢复魔法(huifùmófǎ),就是那个恢复魔法吗?像rpg里出现的东西?如果是医疗用语。。。开腹(日语里和恢复发音一样)?但是,魔法(mófǎ)又是什么?有那样的医疗用语吗?】
虽然滨面脑中充满了疑问,但他却没有立刻开口提出,是因为伊利莎丽娜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太过自然了。其实诈骗也一样,只要说话流畅、不给对方插嘴的空档,就会让人觉得对方的话中存在一定的逻辑。八壹中文網
伊利莎丽娜没理会百思不解的滨面,转过头去。
她看着勉强坐在一把小椅子上的泷壶,还有一名躺在床上的十岁少女。
“我直接说结论吧。”
坐在病床上的伊利莎丽娜,依序指着泷壶和最后之作。
“那个穿运动服的女孩我还有办法,但是那小女孩就很困难了。就是这样。”
“。。。”
背靠着墙壁的一方通行眉毛一颤。
最后之作应该是第一名的同行者。
看着态度冷静,也可以说是残酷的伊利莎丽娜如此断言,滨面眼里尽是惊讶。
“啊,咦?什么意思。。。你说什么东西有办法怎样?”
“就算我说是魔法,你也听不懂吧?”
“啊?”
“就算我说是魔法,你也听不懂吧?”
伊利莎丽娜把话重复了一遍。看起来如果没有什么反应,她好像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所以滨面只好点了点头。但是「魔法(mófǎ)」是什么啊?
“我们先不管「那个」是否真的存在。”
她漫不在乎地改变话题,直接切入核心。
“你应该知道从很久以前就有巫婆或其他人,一直在进行着超自然的神秘仪式吧?先不管那些仪式实际上是否有效果,但在人们普遍相信「那个」的时代,听说的确存在必须遵照某种程序来举行的仪式。”
“什么?比如长了个鹰钩鼻的老巫婆,拿棒子搅拌巨大的铁锅?”
滨面目瞪口呆,但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去质疑伊利莎丽娜的话。就像是槽点太多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一样,但滨面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这可能是因为自己对「某种知识」一无所知。
“那类的仪式其实是将各种草药。。应该是说从勋植物之中,萃取出毒素并予以提炼,以制成接近现代几乎都称为麻药的东西。这样你懂吗?“
“???等一下。那些事情和泷壶的症状有什么关联?”
泷壶的症状,起因是学园都市的科学技术所制造的「体晶」。就算对方说了一堆神秘学诅咒之类莫名其妙的事,也不可能从中找出解决线索。
“实际上,「那个」到底单纯只是幻觉?还是真的能获得超越物理法则的力量?我们暂且先不管。”
伊利莎丽娜说话的语调很奇怪,似乎话中有话。
“因为过去四处都有人举行这种牵扯到毒素的仪式,因此安全地举行仪式的方法,就口耳相传下来了。比如不时让身体习惯少量毒素,以免轻易被人下毒杀害的锻炼法。还有拔除累积在体内的毒素,借以治疗的解毒法。”
“那是。。呃,怎么做。。。”
滨面拼命转动不怎么灵光的大脑,试图理解伊利莎丽娜所说的话,但思考了半天还是没能理解。最后,就像英语阅读理解看不懂,思考只能着眼于那些能够比较简单理解含义的词语,然后大致理解段落的意思来回答问题。
「解毒法」
滨面咯吱一声,几乎快从椅子上站起来。
“也就是能治好的意思?”
伊利莎丽娜伸出一只手制止他。
“没错。穿运动服的女孩和那个小女孩状况不同。因为小女孩长期以来一直处于被人注入毒素的状态,因此就算一时「拔除」毒素,也很快就会有新的毒素补充进来。但是那个穿运动服的女孩,只要一口气将堆积在体内的东西「拔除」掉,应该会有所改善。虽然没办法完全治好,但是应该会比现在大有起色。”
伊利莎丽娜所说的,应该就是「体晶」。
的确,如果能拔除掉泷壶体内的「体晶」,就算她的症状无法完全痊愈,但应该能一口气获得改善。民间疗法对学园都市最尖端的「体晶」能起多少作用,虽然很值得怀疑;但不少乍看之下相当可疑的保健方法,仔细一查确实都有科学根据的。以这类突破为基础而研究出新的医疗技术,其实并非罕见。
“。。。这样啊?”
滨面感到体内逐渐涌出了希望。
他忍不住抱紧旁边的泷壶。
“是这样啊!太好了啊,泷壶!虽然和原本预计的不太一样,但是我们来俄罗斯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滨面,你抱太紧了。”
“抱歉!但是我。。我。。。!”
看见眼角泛着泪水的滨面,泷壶虽然口中嫌饱抱得太紧,但还是露出微笑轻抚着他的背。
“——”
另一方面,学园都市最强的超能力者背倚着墙,默默不语地双手抱胸。
可恶。
这里也找不到拯救最后之作的线索。
可能一夜也是指望着以这种方式,也许能对最后之作的状况有所好转,所以才把他们送到这里来的吧。很可能这方面的知识都他来说也是云里雾里,事到如今因为这种事去责怪他也没有意义。
一方通行的脑中莫名冷静的这么想着。
如果在几小时之前,自己应该会因此受到强烈的焦躁和恐惧所折磨吧?或者即使是徒劳的挣扎也好,自己说不定会大闹一场要求他们,就算只有一分一秒,总之快点解除最后之作的痛苦。
看来他的内心,似乎正在一点一滴地发生变化。
就像被加热到极度高温的铁,通过急速冷却转变成钢。
【。。就算大吵大闹、气得跺脚,情况也不会因此好转啊。】
一方通行在心中反覆思考着。
【不管有没有救,反正我知道时间不多。既然如此,更不该把时间浪费在没用的事情上头。如果为了「应付一时」而耗费太多力气,那么到最后关头就会被逼入绝境。】
不像是他的思考方式,但能够变化则是正好,因为过去的道路无法拯救这个孩子。
立刻下定决心之后,一方通行从怀里取出一叠羊皮纸。
“关于治疗,依照你的方针进行就好。不过在这之前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看得懂这个吗?”
“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就有可能解读出来。”
伊利莎丽娜微微点头。
“表面上的文字,只不过是为了解读暗号的线索。乍看之下,术式是俄罗斯成教式的,所以不至于解不出来,不过很花时间。即使如此,你还是决定把它交给我?”
“不。”
一方通行轻轻举起拿着羊皮纸的手,像是要夺走它一样。
“我只要知道它「能解读」就够了。你专心治疗她们吧。”
“啊。。”
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滨面开口了。
但他却无法将想法编织成具体的语句。
一方通行嗤之以鼻地笑了。他心想,那男的该不会以为自己因为同伴能获救而感到高兴,就像在毫无头绪的一方通行伤口上撒盐,所以才不敢开口吧。
“我很忙。所以我先走了。”
看着拄着拐杖走向门口的一方通行,滨面没说话,反倒是伊利莎丽娜并未特别在意地问道。
“你有线索吗?”
“就算没有,我会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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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病房之外的一方通行,叫住了走在通道上的士兵。这里不是和平的医疗设施,只是把医疗器材搬进军用要塞里,因此性质上更接近「军事」色彩。
“我抓出来的那群间谍呢?”
“现。。现在正在侦讯他们,但是结果似乎不如预期。我方也没有让对方吐出实情的专家,再说对于习惯把每个作战策略细分到最小,分工处理的俄罗斯间谍而言,他们很可能只知道最低限度的情报。”
一方通行态度冷淡地回答眼前这名退缩的士兵。
“是吗?”
“你要去哪里?想看侦讯过程,我可以带你去。”
“不。”
一方通行单手随意挥了挥,制止了士兵。
“我要去找更有用的情报来源。”
士兵一脸疑惑地皱着眉,但是没有必要对他详细说明。
一方通行和士兵分开之后,走过长长的通道,来到和伊利沙里纳不同的病房前。他没有敲门,直接打开房门。
眼前是没被绑起来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对手。
她没有被绑起来,是因为十神的意思?那家伙对于「妹妹们」这种存在也是意外的天真啊。
“。。。「番外个体」。”
一方通行低声叫出她的名字,坐在病床上的高中生少女露出轻蔑的目光,狠狠地瞪着一方通行。
利用第三位的超能力者体细胞,在名为第三次制造计划的计划中诞生的特殊克隆人。
身穿白色战斗用服装的少女,右手打上了石膏,以束带吊着。她的手是在战斗过程中,被失控发飙的一方通行折断的。除此之外,从她耳朵后方到后颈也贴着大块纱布。
那家伙,医疗的手腕倒真不是盖的。。一方通行的脑子里还在穿插的想着有的没的。
敌人与敌人。
即使二话不说就拿刀刺入彼此心脏,也不足为奇的对手。
“你想要什么?”
番外个体只是微微动了脸部的皮肤,就做出一副让人不快的表情。
那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事先准备好的样子。看样子惹人讨厌这方面她已经练到大师级了(前方之风表示不服)。
“你在那种情况下还肯救御坂一命,表示你想要的代价就只有「情报」吧。但很不巧,御坂没有乖乖说实话的机能。这么一来结果会如何,就很显而易见了。不先治好我再毁灭我,你还挺有天份的。”
“帮我。”
一方通行的口中只有短短一个词。
“什么?为什么?怎么帮?”
“我找到了几个俄罗斯制造的窃听器,也逮捕了窃听的人。那群人只肯片片断断地说些杂七杂八的情报。你去帮我过滤区分那些情报。凭你的知识说不定能找出线索。”
“你的根据是什么?”
“你袭击我们的时机。”
一方通行轻轻挥了挥羊皮纸卷。
“正在我想要向那群穿着长袍子的人询问羊皮纸详情时,你就打断了我们。我认为你闯进来的时机是经过计算的。或许你根本不知道羊皮纸的事,只是受人控制奉命封锁「线索」,但只要将你脑中的情报,和俄罗斯间谍的情报交叉比对,很可能会归纳出某种结论。”
就因为像极了那帮家伙会做的事情,一方通行才会往那边想,也才有可能走上通往真相的坎坷道路。
“御坂问的不是那个,而是御坂必须协助你的根据在哪*******外个体不怀好意地笑了。
她所说的这句话,根本是故意将自己置于困境之中。用充满恶意的双眼看着这个世界的人,可能就会像她这样,毫不犹豫地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吧?
但是——
一方通行面不改色地回答。
“第三次制造计划并不代表一定会占优势。你也不会笨到什么都没发现吧?”
“。。。”
“学园都市那群人似乎打算利用御坂网络做些「什么」。为了重新架设好出现问题的网路,所以才派你来追杀我和那小鬼。。。但目的是什么?虽然我不知道第三次制造计划一旦真的启动,能制造出几万个体细胞克隆人,但是那等于逼重新架设好网路的你们走上绝路。结果不是被某处的某人利用以获取利益,否则就是根本连被利用的机会都没有,而被送回去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架设网路」。不管怎样,你都只有死路一条。一口气屠杀掉两万个人偶,拍手庆祝「成功」,这才是他们的价值观。所以你应该知道,他们不会用什么正规的方法来对待你们吧?”
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了,但一方通行的语音没有中断,因为这就是毫无虚伪的事实。
“当然,如果你哭着去找十神,那家伙可能也会想办法帮你。但那家伙也不是万能的,光是从你被制造出来这件事就足够说明了吧?”
“所以你就要我帮忙?”
番外个体嗤之以鼻地笑了。
“别的不找,偏偏找最恨你的敌人联手?不去联系你那又爱又恨,天天挂在嘴边的十神同学?”
一方通行反而有点扭曲的撇了撇嘴,番外个体好像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嘴角挂上一个愉快的弧度。
“你应该具有从那个网路中,优先选取恶意或憎恨之类负面情感的装置吧?”
“有又怎样?”
“把你当作用过就丢的棋子,你还会誓死效忠那样的主人?你那个该死又黑心的脑子里,会想着这种可敬的事?我已经从那小鬼口中听到「再也不能让任何人死掉」这句话了。”
“就算这样,御坂也不认为听你的就能解决问题。御坂反倒觉得听你的,只会害御坂缩短寿命啊?”
“是吗?那我们来谈笔交易。”
“什么?”
“黑暗的五月计划。”
番外个体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试图找一方通行麻烦以外的表情。
“。。难道你。。。”
“使用我的能力控制法,来强化能力者「只属于自己的现实」的计划。那项计划似乎已经出现了一定成果,但好像就是无法作用在level5身上。你如果想成为无法取代的人才,就必须获得和其他妹妹们不同的特殊性能。如何?仔细分析一下我的战斗方法,说不定你就能找出其他活路哦。”
“。。。”
他们之间出现了数秒的沉默。
那并不是思考的时间。
也不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生命。
只要看到以往的言行,任谁都应该看得出来。
交易的天平决定在快乐与否。是否有值得品尝的价值,让她背叛学园都市这个庞大的组织?
也就是说,她正在仔细玩味。
她在嘴里翻转品尝着恶意,确认它的味道是否「符合兴趣」。
接着她笑了。
番外个体顺应最初的制造目的,顺从自己的恶意再次采取行动。
“原来如此。。。确实你这么说,才符合御坂的口味。跟带那个惹人怜爱的司令塔来这里露出痛苦表情,试图以善意和博爱来感化御坂相比,这么做更有效果啊。”
“我想找出消除那小鬼「症状」的线索。你则是想找出被人利用、吃干抹净之外的另外一条路。所以我们得跟学园都市一战。直捣黄龙,攻陷他们。这么一来我们就利害一致了。既然明白了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快点行动。”
“不过话说回来,”
番外个体跳下她所坐的病床,站起身子,轻轻晃动打上石膏的右手手肘。
“没想到为了杀死学园都市第一名而经过调整的御坂,在遭到这样的下场之后,还有露出笑容的一天。”
这种说话带刺的语调,是极其容易在御坂网络中表现出负面情绪的她所拥有的特性。即使出于无心,也很容易触怒他人。特别是她被设定为一定会对一方通行展现出这样的态度。
“。。。抱歉。那是我的错,都怪我听信了他们。”
一瞬间。
充满恶意的番外个体脸上,露出了完全未经思索、思考完全停止的表情。老实说,用目瞪口呆来形容最适合不过。
“噗哈!”
接着,
已经站在地上的番外个体,就像向后跌倒一样再次倒向床上。
“哈哈哈哈!那是什么反应?你说那句话是意怎样啊!御坂可是他们专程准备了一具身体,接受过专用调整之后才投入战场的!至少希望成为让你憎恨的对象,君临邪恶顶点的!结果你却对御坂展现出那么可爱的模样,这下子御坂不就连存在理由都没有了吗?哈哈哈哈哈!”
“。。当恶党又能怎样?”
看着抱着肚子,两脚乱踢的番外个体,一方通行像是咒骂般地丢出这句话。
“就算当个再厉害的恶党,却连个小鬼的安全都无法保证。我早就没理由执着在那方面了。”
没错。
如同幽浮一般不断在光明和黑暗之间穿梭的十神以及最初就不具备善恶的爱华斯,想要和那种状态的对手一较高下,隶属于如此显而易见的阵营,是没有帮助的。
番外个体笑到眼眶泛泪,但另一方面,她却用出奇轻松自若的声音问道。
“早已经全身沾满血腥泥泞的怪物,事到如今,又想爬出黑暗的深渊去哪里?”
“我才不管那么多。现在开始再寻找目的地就好。”
一方通行用一种连回答都嫌不耐烦的语气回应。
“你我都是在学园都市那群人的企图下,所设定出的恶意怪物。。。我并不认为这样就能推卸掉所有责任,虽然我不愿意这么想,但事实上是他们做好准备,我们随之起舞——这代表什么?就是在邪恶之道崭露头角,而反抗他们,也不过就是在他们安排好的轨道上顺利奔驰罢了。”
番外个体沉默无言,静静听着一方通行说下去,虽说她的表情还是那么气人。
“所以这次我一定要给他们难看,要真正对他们采取反击。我已经受够了被那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为了打倒他们,就算要我做出不合自己作风的事也无所谓。”
说完这句话。
一方通行缓缓伸出没有抓住拐杖的手。
想要与接下来交付生命并肩作战的战友握手。
“拜托你了。”
那瞬间有如时间静止般,番外个体陷入沉默。
但也仅止几秒钟。
就像一口气吐出忍耐许久的真心话,番外个体按着肚子躺在床上,胡乱踢着双腿,眼角甚至泛着泪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白痴啊?你是白痴吗————?这太好笑啦!白痴认真的表情超好笑的!哇哈哈哈哈哈哈!”
笑倒在床上打滚的番外个体,这次发出了一阵又一阵,让人不禁怀疑她横膈膜是否会坏掉般的奇怪笑声。
但是最后她终究缩起身子,一口气了站起来。
她用力握住一方通行伸出的手。
啪!
房间里回响着彷佛以棒球手套接住球时,那种畅快的声音。
对于充满恶意的她而言,抓住某人的手等于一种需要相当觉悟的行为。但番外个体克服了这道心理障碍。过去相互残杀的敌人,现在紧紧相握的双手证明了这一点。
彷佛被人牵着手护卫的名媛,番外个体被一方通行拉着手,直接站起身子。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向曾是自己宿敌的人物说道。
“虽然御坂也是一样。不过像这样握住别人的手,你也是第一次吧?”
“。。不。”
一方通行稍微避开了对方的视线,低声说道。
“到现在已经有过很多次经验了。就是跟你面貌相似的那个可恶小鬼。”
他从紧握的手想起一名少女,于是再次下定决心。
事情还没有结束。
再一次。
这次。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