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七把当年旧事说完,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异样,睒于鸿轩没有想到当年之事,竟然有这么多内幕,心里不觉是感慨万分,就算他是经历过大事之人,也是半日没有缓过来。
良久,睒于鸿轩才重新开口,“依照七叔所言,你如何有法子联络上常可为?”
羊七在叙述中并没有说到这点。
“师妹喜欢梅花,以梅自比,身上物件均有那枚独特的梅花印记,常可为定然是知道的。”羊七开口道。
睒于鸿轩已经是知道了羊七欲用之法,他便利用江芷凌的旧时标志之物作为诱饵,常可为若是心里还记挂着江芷凌,心下便会引起波动,定是会现身。
可是这,何尝不是狠狠揭了羊七的伤疤?
睒于鸿轩面色有些迟疑,正欲回绝了此法,羊七知道他心里的顾忌,他便只是笑笑,“这么多年了,再大的仇恨,再大的伤痛,也已经消散了。再说,这次,也是要为了王爷的大事着想。常可为此人,他若是真的与我们为敌,只怕我们也是难以招架。”
睒于鸿轩听罢,心里还是不觉有些酸楚之意。
羊七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紧蹙眉头,“但是这件事,我若是以我的名义把常可为引出来,到时候只怕反而引起他的怀疑。”
睒于鸿轩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羊七和常可为已经多年没有相见,这次,羊七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常可为?就算引了出来,难道直接向他发问他欲寻的神秘组织吗?这样那便是不打自招,相当于坦诚自己跟当晚的蒙面人有关。
而羊七又在睒于鸿轩手下当管家这般多年,程可为若是真的想要找千禧阁,那便顺着羊七顺藤摸瓜,那他们便是自己给常可为引路。
睒于鸿轩想找出常可为,但只能是以隐蔽的方式找,绝不主动露面。
“王爷,我们或许可以利用王妃。”羊七开口道。
睒于鸿轩心里咯噔了一下,利用她?他下意识地沉了沉眸,“如何利用?”
“借助王妃的手,把梅花信号发出去。到时候常可为来了,他们是师徒,王妃想要见他,也是理所当然。到时候王爷再以主人的身份与常可为见面,想办法向他打探他此行的意图。”
睒于鸿轩面色露出思虑之色,常可为见了那朵梅花,定然是会追问倪清羽为何会知道这个标志,倪清羽自然是完全不知道,她全力否认,常可为或许就会相信这件事真的只是巧合。
而常可为曾与睒于鸿轩等人一路同行至太新,明面上睒于鸿轩是不知道常可为的真实身份,他此时以主人的身份出面招待,把他们留在府中,便总能控制住他,打探出他此行的意图。
睒于鸿轩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七叔是我的管家之事府里上下皆知,他若是真的在府上住了,府上人多口杂,他便是听到了你的名字,心里也是会起疑心。”
羊七面色现出一丝异样,“王爷可曾听说苍炎派曾有一个名唤羊七之人?”
睒于鸿轩心里又咯噔了一下,苍炎派曾是江湖的一大门派,因为抵御异族全军覆没,也一直为江湖人士所称道。
方才羊七所言,他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之人,在苍炎派更应该是大师兄级别之人,可是,睒于鸿轩却是真的没有听过苍炎派有羊七这号人,方才,他只是碍于羊七的脸面,便是没有发问。
羊七如此一提,睒于鸿轩心里不觉是升起了旁的想法,如此一想,那便只有一种可能,羊七是他的化名。
睒于鸿轩心里猛然一震,“苍炎派曾出了一个苍林圣手,剑法以快著称,他名唤杨冠起……”八壹中文網
羊七面上现出一丝笑意,然后点了点头,“没错,我便是杨冠起,羊七不过是我取的化名。”
睒于鸿轩暗暗骂一句,自己可真是没长心,方才羊七已经把话说得这般明确,他却是还没有猜出来。
“那段时日老奴便不再出面,常可为定然是想不到我会在这里,也想不到羊七便是杨冠起。”
羊七这番谋算,也是有自己的考虑,他也是根本不想再见到常可为一面。不论事情过了多久,他与常可为的这笔恩怨,也是实实在在结下了。
睒于鸿轩心里却是没有找到解决方法之后的畅怀,反而多了一层说不上来的压抑。
他知道他心里究竟因为什么发堵,这一次把常可为引来,便是要试探他与倪清羽的关系,试探倪清羽对他的意图,万一,倪清羽对他确实是别有所图呢?他又会作何感想?他只怕是要发疯了!非要亲手杀了倪清羽不可!
他的身边,有过太多为了打探他的消息而悄悄潜伏之人,对那些人,他从来没有手软过。
而对倪清羽呢?他便真的可以像往常一样,心狠手辣吗?
睒于鸿轩心里颤了一下,有些茫然。
而这件事若是与倪清羽没有关系,倪清羽真的不过是像她当初所言,找到常可为只不过是无意所为,那她若是知道他怀疑她,利用她,又会是作何感想?
羊七看到睒于鸿轩的神色,他也已经猜到了睒于鸿轩心里所想。
这么多年,睒于鸿轩都没有对任何女子像对倪清羽这般上心,他知道睒于鸿轩已经是对倪清羽动了情,可如今情势,他们却是不得不对倪清羽升起怀疑。
他能理解睒于鸿轩这番迟疑的原因,毕竟,当年他也是经历过这般爱情之人,如何会不明白?
羊七也没有再多言,只是立在一旁,让睒于鸿轩自己把厉害关系想清楚,捋明白。
良久,睒于鸿轩开口道:“七叔着手去办吧。”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是没有再多言。他的眸子变得愈发沉,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紧紧抿唇,神色凝重。
羊七颔首,“老奴这便着手去办。”
羊七便没有多言,退了下去。
睒于鸿轩没有额外交代,他知道,羊七行事稳妥,他定是可以妥善处理。
只是,这件事,不论是如何处理,最后的结果,只怕都不会有多稳妥,睒于鸿轩顿时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