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村。
“从除妖师出来,你就一直在做这些吗?”楚越问着制琴老人,想知道如果一直做着同一件事几十年如一日会不会厌倦。
父亲楚老算是给除妖师看了一辈子大门。
“年轻时,跟着父亲一起种地,一起上山砍木头,回来就帮我的父母做这些,后来当了除妖师,我爹就念叨着要找个徒弟教他做这门手艺。”制琴老人还能想起当初的那些话。
近些日子更是总想起,反反复复的几句唠叨,别的反倒记不清了。
“村子里的年轻人种地的种地,出去闯荡的闯荡,不会愿意来学这种,我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病重,对我唯一的期望就是。”制琴老人低下头,手放在桌上,看了眼桌上的琴轻笑道,“照顾好这把琴,不能让它出事。”
“嗯。”楚越听后点头,原以为制琴老人是被父母要求一定要一直做琴,既然不是,那也就不能得知答案了。
“但我知道。”
制琴老人看向楚越他们,“要照顾好一把琴,就要找到一个有心人,这把古琴已经上了年纪,若是还找不到人来弹奏,那以后再怎么保存完好,也都只是一样摆设。”
“所以你要做出一把新的古琴,再为它找一位弹奏之人。”楚越猜道,可疑惑这屋内已满是琴,看上去都很新,难道,是要做出比这桌上的古琴更好的古琴吗?
“不是。”
制琴老人摇头:“我做的琴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太爷爷的,现在已经很难寻觅到一块好的木料了,你们跟我过来,我给你们看看我的爷爷奶奶他们留下的古琴,要比我做的精致许多,用料和我的相同,这就是我自己的手艺不如人,但要是能有一块好的木材,我想用剩下的时间去雕琢,也算没有辜负我的祖上。”
“说那么多,还不是做不出好的古琴就怪没有好材料吗?”楚越的朋友直言不讳,想要赶快离开这里,看那么多琴,看得眼睛都花了。
制琴老人笑了,和楚越道:“没事,一成不变的生活是无趣的,虽然可以像我的爷爷奶奶那般,用同一种木材做出越来越精致的古琴,但我想要做出些改变,当初才会选择去当除妖师,现在回来,做做古琴也能打发时间,既然你的朋友已经等不及,那就拜托你们了。”
“我们会想办法的。”
楚越带着自己交的朋友从制琴老人房中出来,准备趁热打铁即刻出发,去这附近的山里寻找刚才刘轩云所说的那种木材。
王明侍已经坐着在啃大妈们送的玉米,八默手里拿着半截,是公子分给他的,这样也是为了方便啃玉米。
竖着咬下几粒,细细嚼着。
这还是能理解的。
毕竟公子要整洁要面子。
可公子非要他在那半根玉米吃完前,把别的一整根玉米分成只有3排4排玉米的一小截,不是为难他吗?
这怎么掰?
“味道怎么样?”大妈们都很热情,“你们可以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只要别嫌弃,再给我们讲讲那城里的事。”
“不嫌弃,这玉米味道很好。”王明侍笑眯眯道,“放了一点糖吧,甜甜的很好吃。”转向八默催道,“想不到就先把你手里的那半截吃掉,再去借把菜刀,切一下就行了。”
这,这……
好吧。
怪他自己没能理解公子意图。
八默盯着王明侍,叹着气道:“知道了,公子。”
“切来做什么,这玉米就是要啃着吃才香。”大妈们七嘴八舌说着,人手一根玉米,已经坐在别人家的院子里,用的是自己家搬来的椅子,就为了多听一会八卦。
“炖汤。”王明侍还是慢慢悠悠吃着玉米,面对这边村人的好心,既然是同楚越他们一起过来,又打着太子殿下的名号,当然是盛情难却,既然收了这些玉米,岂能轻易就扔了,等回驿站,让八默炖个玉米排骨汤给他。
“要炖汤啊,那是要切成块,可不都用生的玉米炖汤吗?”大妈们想了一会,拿着玉米就坐在王明侍身旁,还往他那边靠过去,手上还是拿着玉米不停啃着,“等会走之前,我们再给你送点生的,这点你们先吃,不够还有,你再给我们说说那望月楼,真的高到能碰到月亮吗?”
王明侍翘着二郎腿,坐得挺直,不担心那些大妈来碰他的身子,虽说得大声,举止也粗鲁,但对他倒算是客气。
八默在一旁干着急,见公子不说些什么,也只好啃了一口玉米,横着啃的,嘴角边都粘上了一点玉米粒。
“你们跟来是干嘛来了,就为了和这些年老色衰的大妈们说话。”
不远处传来质疑声。
楚越朋友盯着他们一起吃东西就来气,他也已经饿了。
大妈们不满了。
“别听他胡说。”王明侍笑着回应,“凡是人皆有老去的那一日,你现在说她们丑。”
丑?
这个字一出,楚越和八默都盯着说话的人,也就是王明侍,疑惑这个丑字刚才有人说过吗?
王明侍还是面不改色,坦然说着:“那等以后,你也变老,我说你是臭老头。”看向一边不屑道,“你乐意吗?”
“你。”楚越朋友现在就不乐意。
八默立刻上前,不满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比起他身边的楚越都要差上十万八千里,现在看来,公子看上的楚越倒还真是不错。
“臭跟班,着急了?你家公子是个瘸子,还要你这么一个臭小子拼死护着?”楚越朋友脾气暴躁还没有脑子。
“不许说我家公子是瘸子。”八默忍着怒气。
王明侍走出来,脸上还是有笑,一直走到楚越的面前,先说给他听:“我不是一个瘸子。”移了一步到他那个脾气暴躁没脑子的朋友面前道,“但是你说我是瘸子,我可以容忍,因为我从来不和瞎子计较。”
“你。”楚越朋友动怒,却在下一刻被眼前这个残疾人的眼神吓到。
“刚才说八默的话,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王明侍绝不容许身边的人被诋毁,只能他去欺负八默,别人说都说不得,“他是我的弟弟,年纪尚轻,换房一事可能让你们不满,但那已经过去,你又何必抓着不放呢?”
“哼。”楚越朋友看向一旁,“知道别人不肯换,还非要让个仆人过来找我们的麻烦,你又是打的什么鬼主意?”
仆人。
王明侍勉强接受八默的这个新称呼,脸上重新扬起笑:“我明知你讨厌我,不还是离你这么近,若我离得远,我们更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会有交朋友的机会,楚越若是肯来我这边,你也可以一起来,我虽对你不满,但对除妖师,对有用的人从来不会嫌弃。”
楚越朋友怒气渐消,还是嘴硬:“不必。”
“那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王明侍还是很客气。
“我叫……”楚越朋友看在楚越面子上才说出来,说得不情不愿。
“好,以后我会让我家的仆人看好大门,不让这个叫……的人进来的。”王明侍笑着说出拒人千里之外的话。
“你。”楚越朋友马上就要动手。
楚越拉走了朋友,和王明侍对视后离开去找木材。
路上,朋友对楚越抱怨。
楚越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