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公子,你对本座苦苦相逼,究竟是什么个道理?”
丁春秋此时早已经无心恋战,果断的丢下了自己一众弟子,仗着自己一身轻功,寻了条小径,飞逃掠上山,藉着地形又用毒杀了十数个追来的中原豪侠。?八<一中文〔<(w)w]w?.
如此过了半刻,还能跟在他后边的便只有姑苏慕容复了,他与慕容复乱战之中交手数着,心里知道他是不可多得的好手。
慕容复施展身法跟在后边,双手背负,忽然还有余暇说话:“丁先生你打破了江湖规矩,若是命丧于此,也是可惜这一身精奇毒术与高强的武功了。”
“慕容公子说笑了。”
丁春秋干笑一声,心里却是一动:这小子指挥那些中原武人将我的门下徒子徒孙一网打尽,好不可恨,这时候又来套近乎,其中必有古怪,且听听他怎么说。
他站定身形,道:“慕容公子有何指教,本座洗耳恭听。“
慕容复道:“先生久居星宿海,处江湖之远,不知对天下大事有什么见解么。“
丁春秋道:“天下不就是大宋的天下么,还能有什么看法。“他心里不明所以,但知道慕容复既然这么问了,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慕容复负手笑道:“昔年五代大乱,后又有大燕皇族威震天下,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说过。”
丁春秋作恍然状,道:“久闻昔年北霸枪慕容垂无敌天下,慕容龙城也是纵横无敌枭雄人物。“
他心思转动,忽然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了这个“慕容”两字,恰恰是与面前的慕容复同姓。
慕容复目光一闪,盯着丁春秋,一字一字地道:“丁先生说的正是我慕容家的先祖。“
丁春秋微微愕然,倒没有想到慕容复还有这样的身世来历,开口便赞道:“原来慕容公子是天潢贵胄,无怪乎极具明主之象,想当年慕容博老先生便已经是江湖风云人物,到了慕容公子这里,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起,了不起。”
慕容复笑道:“丁先生,如今天下将乱,有西夏大辽在侧,宋朝君臣昏聩,我慕容氏却厚积薄,落子各地,此为天时;只要时机一到,西夏大辽合攻弱宋,我立马便能在山东江苏各拉起一杆义旗作为呼应,山东江苏两地积粮极多,兵甲盛旺,此得地利;再加上我慕容氏坐武林圣地,兼有还施水阁之广,深得人心,此为人和。”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俱都应全,丁先生你以为这天下大势该当如何?”
“慕容公子苦心孤诣了这些年,笼络天下豪雄,原来是为了这茬子事情。”
“弯弯绕绕一大圈,原来是想拉拢我!“
丁春秋仔细听着,面上含笑,不时的点头,心里却十分惊异,慕容复果然乎想象,他年纪方才不过三十多岁,野心居然如此之大,谈吐从容淡定,似乎对这一件事情谋划已久。
慕容复淡淡道:“如今我已经有异人相助,大事将成,只要丁先生肯再助我一臂之力,来日复国成功,慕容必拜丁先生为国师以谢之。”
国师之位,看似权重威盛,实则是镜中花水中月,换而言之,只是慕容复画下的大饼而已。
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丁春秋人老成奸,又如何会被这一点哄住,当即笑道:“好说好说,这件事情干系实大,也容老夫回去思量思量,咱们也须得坐下来好好说道才是。”
他就要起身告辞下山,慕容复身子一动,却先一步拦在了他的身前,阴声道:“丁先生,你可要想好了,今日~你杀了少林寺的达摩院座玄难大师与丐帮帮主白世镜,等于是跟整个江湖为敌,现在不做决定,只怕是要后悔的。”
他见的丁春秋神色有异,暗暗警惕,温声道:“丁先生,你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必定以长辈之礼待你,到时候我再暗中操作一番,这件事情未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以为如何?”
丁春秋口中道:“好啊!”
“先生答应了么?”
慕容复脸上方才绽露惊喜神色,却只见得丁春秋怪笑一声,人在瞬间弹地而起,在地上稍一点足,飘然纵出十多丈。
这也是慕容复自忖武功有成,自视过高了,像是丁春秋这样的人物,无论品性多么卑劣,能暗算无崖子这等人物起家,自也称得上一时枭雄,如何会被没半点实在好处的嘴炮左右。八壹中文網
“这老鬼,该死!”
慕容复怒气陡炽,冷哼一声,猛地提起真气,身形****,疯狂追来,白在风中狂舞,他看中的无非就是丁春秋的用毒能力,这种毒术若是他日用之混战暗杀之上,神不知鬼不觉,既能暗杀敌人的脑重要人物,也可以叫对方的军队中毒减员,正是一件杀伤利器。
只是丁春秋久居人上,素来横行无忌,生杀由我不由人,哪里会听一个岁数才是他一半的年青人说道,几个起落,他人已经掠出数十丈外,背后寂无风声。
瞧着架势,慕容复显然是没能跟上,他一边脚步不停,飞掠如凤,一边自得地笑上一笑:慕容复这小子武功虽然不差,但是复国又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只好说他是志大才疏,成不了什么大事。
只是他此番是彻底跟少林寺结下的梁子,少林宣扬佛法,讲一个慈悲为怀,但是寺里达摩院的座被人家当众杀死,自然也绝不可能坐视旁观,毕竟是数百年的传承,天下白道之,丁春秋正琢磨着是不是该立即抽身躲回自己的星宿海里,或者是躲在哪个深山老林里暂避风头。
他当真是凉薄至极,手下千百星宿派的门人弟子倾巢而出,这时候遇到危险,说抛弃便也放弃了,毫无一点眷恋,身法如电,瞬间便没入了竹林之中。
这一带群山延绵,山间多有竹林,少有人至,清风悠扬拂动竹叶,出沙沙的声响,阳光也透着竹叶,光影阑珊。
等等,这阳光怎么会竟然莫名有些刺眼
丁春秋眯了眯眼,心里却猛地一跳,生起警兆,这是绝顶高手濒临险境才有的心灵感应,在这寂静的竹林之中,掩藏了不为人知的杀机。
“是什么人,藏头露尾的,不如出来一见。”
丁春秋转动身子,按袖不动,袖间全是毒物,气机提起,布满了身遭,只要有人一冒头出来,登时要用毒将他杀死当场。
竹林清寂,却无半点声响了,丁春秋皱眉四顾,心里警惕,这人能在他面前隐匿身形不被现,当是个棘手人物。
遭到他人伏击,并不算可怕,可怕的是这种无声的寂静,无声无息之间,叫人呼吸滞难,心魔亦是翩然丛生。
正在丁春秋全部心神绷紧的时候,身前左侧啪啪啪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掌声。
“什么人?!“
眼前人影一闪,丁春秋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鹅黄长衫玉冠的翩翩公子,正是先前被他甩的不见踪影的慕容复,竟然不知何时鬼魅一般的跟了上来。
慕容复截住了他的去路,靠着青竹,淡淡笑道:“丁先生要走,先前说的事情,想好了么?“
丁春秋大笑道:“好说!“
他大笑之间,便已经动手,那宽广长袖一卷,竟有十数点碧绿星火飞射~出来,这一点点绿惨惨的星光了不得了,适才玄难大师与白世镜都是死在这“三笑逍遥散“之下。
无论你内中遭受什么样的痛苦,都要强笑上三笑才气绝身亡。
慕容复冷哼一声,道:“丁先生你这些毒功,对我可没什么作用。“
他身如风中之萍,摇摆不定,双手连画几个圆弧,牵星带月,丁春秋心里一凝,也对慕容复斗转星移的威力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这随手一推,竟然将三笑逍遥散毫无疏漏的推转回去。
这三笑逍遥散毒力厉害,玄难白世镜内功都算深厚,中之辙死,丁春秋自己也不易受得,反手掩住了口鼻,点地连退。
慕容复却不肯放过这个良机,鬼魅般闪身迫近,遥遥数道指力便递了出去,正是慕容家的参合指!
他忌惮丁春秋的毒掌功夫了得,是以隔空指,这参合指也是天龙里不可多得的神妙指法,并不输给天龙寺的一阳指。
嗖嗖!
指劲凝若飞射的箭矢,印面而来,同时也将丁春秋后退的道路完全封死,间不容之际,丁春秋身子蓦地暴旋,腰部陡然翻折,那数点指劲便差一点他的面颊飞了过去,将他的髻打过,没入土中,地上便多了几个细小的洞孔。
丁春秋那种惊愕侥幸的神情全然落在眼里,慕容复嘴角微微浮现一抹冷酷的笑意,道:“技止于此么?“
丁春秋不愧是盘桓星宿海的老妖怪,他的反击也意想不到的快,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但是双脚却极摆动,整个人像是在曳地拖行,地上多了两道深深的足印,他瞬间便到了慕容复身前,突地翻身出掌,一掌将慕容复的胸腹要害完全的罩了进去。
掌风凶恶,慕容复双目之间竟然有金芒一闪而逝,纵身长笑道:“今日就叫你知道我真正的手段!“
他腹部猛地塌陷,诡异的缩了进去,腾地掠起,丁春秋目光冷厉,如何肯干休,一路拔高直至于空中,不知道对了多少多少掌。
拳风掌劲肆意,狂风骤卷,一黑一黄两道人影所过之处,青竹咔嚓之声不绝于耳,也不知究竟断折了多少竹子,只见得竹叶簌簌的落下,便跟雨点急坠。
“这小子的武功,怎么可能这般可怕!?“
丁春秋越斗,心里便越是震骇,这种震撼简直已不能用言语来表达,他使出了十二分的真力,却隐隐的感觉对面的慕容复并没有使出全力,而且慕容复真气特质怪异,如烈日焚烧一切。
到了现在,这胜负两人都已经了然。
慕容复催使的那一种炽~热到极限的劲力,见所未见,完全出了他的认知,化功大~法以毒致道,能将敌人的内劲攻势化去,但是在这种至刚至阳的罡气面前,却丝毫没有挥的余地,只是稍一接触,便给焚烧殆尽,天然的受制。
简单的来说,慕容复功力不逊色丁春秋,所掌控的这一种元阳罡气,品质上更已经出了丁春秋功力承载的极限,丁春秋若要强行的化解这一道元阳真气,自己也要爆体而亡。
“慕容复既然有如此武功,怎么不在人前显露,他完全可以在山下就截住我。“
丁春秋此时心乱如麻,一点战意也无,只有一个念头:慕容复已经不可战胜,不如远遁。
只见他卖一个虚招,寻着一个难得的空隙飞身纵掠而去,却觉得自己背后劲风急动,仿佛有一只大手,凌空而落,将自己拉住,动弹不得,只好颓然坠地。
“丁先生,你已经见着了我最大的秘密,现在是不是应该做出选择了?“
慕容复双手背负,脸色依旧平淡,但是比起方才的潇洒翩然的公子形象,他身上隐隐浮动神秘的金芒,还多了一层凌然摄人的气度。
击败星宿海里称雄独尊的星宿老仙,把他当做笼中之鸟一样的戏弄,慕容复他确实有资格自傲。
“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么?”
丁春秋心里颓然,这一战的结果竟然是是自己沦为人囚,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不仅仅是慕容复暴露实力正式崛起,也将丁春秋的信心彻底的按灭。
“万想不到,公子这般雄才大略,老夫老眼昏花,有眼不识英雄,差点贻笑大方了。“
这个时候丁春秋也毫无心理障碍的转换了态度,自是可见他的面皮之厚,但此时他再不表露自己的态度,对面虎视眈眈的慕容复就该下杀手了。
武功练到丁春秋这个份上,怎么可能会有傻~子,他不但不傻,心机城府俱都是一时之选。慕容复既然在人前隐藏自己武功,那自然是要说不出口的原因,那便不能去触碰这个秘密,即使两人心知肚明,却也只作不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