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0日。
随着刘军在转让合同的签名栏签上自己的名字,也就预示着他辛苦十几年创立的公司落到了别人的手里,但同时他也有了接近三亿的进账,加上这一笔,他的现金堪堪有了九个零。
刘军一个高中毕业却没拿到毕业证书的无学历、无技能、无关系的三无人员,一步步打拼,经过将近二十年的努力,终于有了今天的成果。
在他从底层向上攀爬的过程中,时常伴随着血与泪,他不断丢弃自己的幻想,不断丢弃无用的东西,特别是感情,他失去了很多,得到的也不少,如今抵近不惑之年,资产加现金逼近三十亿,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成功人士。
现在,他打算换个活法。
走出签约的会议室,刘军下到车库,坐进自己车里,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小祎,我要去国外考察,跟不跟我去?”
“哎呀,军哥,真不凑巧,我刚接了一部新戏。”
“半个月,给你两百万,你有三秒钟的考虑时间,3、2……”
“哎呀,军哥,你怎么这样啦,去就去嘛,哪天走啦?”
“明天下午出发,今天晚上你来我家,我新定做了一个狗项圈,你正好试试合不合身。”
“讨厌,不跟你说了。”
“哈哈哈……”
刘军大笑几声,挂掉电话,发动车子驶离。
他的车子刚走,停车场的一辆车里,一个人拿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vipdone。
没一会,回复信息送达:休假半年。
“呼……”一口舒坦的气呼出,自言自语响起,“十二年了,这破任务终于结束了,刘军,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上面肯花这么大代价盯住你?”
京城,老洋房。
南易拿出手机,点开最新信息,看见一串数字“1977”,他会心一笑,“傻小子,三十亿富豪开心吧?好好享受这个时空仅剩不多的时光。”
一个多月前,南若玢告诉他瑞秋的太空之旅实验室旗下的史前文明在亚马逊丛林深处找到一处疑似外星人或史前文明的地下建筑,并在里面发现了一个三角环,上面刻画着大大小小的眼睛,暂时还不清楚三角环的用途。
南若玢不清楚,他可太清楚了。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似毫无关系的事物之间却存在着因果,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穿越到这个世界的,他只记得失去意识好久,等他醒来,只看见一个三角环,还有大大小小无数只眼睛,然后,他又失去意识,再醒来已经是1976年的京城街头。
现在,事情有点明朗了,他应该就是南若玢送过来的,只是他还不清楚,为什么会是他?
南易有了紧迫感,他怀疑自己的人生就快终结,可能不是以死亡的方式,可能……他想象不出的可能,可能不会有什么变化,可能一切都有可能。
南易正在神思,刘贞尖锐的声音炸响,“姓南的,在那傻笑什么,赶紧走,孙子快放学了。”
“嚎个屁啊,家里二十几年没你都好好的,你才退休回来半年,就被你搞得鸡飞狗跳,你回来做什么,在粤省待着多好。”
“我告诉你,不要气我啊,我现在退休没事做,有的是时间陪你闹。”
“行,你厉害,我认怂,把水壶带上。”
一阵鸡飞狗跳,南易和刘贞两人才出了客厅来到院子里,扣上头盔,一人推着一辆电动车出了院门就往南泽航的学校进发。
低调,又是低调,刘贞退休了,南无为却是到了两毛三升两毛四的关口,要学历是博士,要勋章一等功仨,二等三等好几个,要战功有战功,绝密,南易压根不清楚什么功,要资历,服役快二十五年,不但会开舰艇,还会驾驶直升飞机,按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尽量注意着点,臭小子马上要冲击航母舰长的小目标,可不能给他拖后腿,南家从上到下都盼着呢,特别是奶奶方梦音,把爷爷南革命止步二毛三的遗憾都寄托在曾孙身上。
车流里,南易骑黑,刘贞骑白,黑白双煞全副武装一点一点的往前挪移,正是孩子放学的高峰期,像两人一样赶着去接孩子的老头老太不少,路上还能遇见几个熟识的老太,刘贞和她们成一排,老妇女们唧唧呱呱,聊得别提多开心。
在她们后面跟着的人就不爽了,骑这么慢,还把路给堵死,要不是看到是一帮老太,其中有个难缠的概率比较大,早就骂开了。
也甭使劲往尊老爱幼堆里推,就是吓的,老太诶,谁要敢横,随便一个躺地上嚎两声,吃不了兜着走。
好不容易来到学校门口,南易压根不敢摘脸上用来挡风的围巾,没辙,谁让他显嫩,五十好几的人,稍稍打扮一下,说是二十八九也没人怀疑,女人嘛,过了三十五就开始没羞没臊,他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老太生扑上来问老伴还在不在。
他要敢回答不在了,很可能被敲一闷棍架到民政局强行登记。
不仅是老太,妈妈们也馋他身子,每逢开家长会,总有妈妈帮他占位子,一个椭圆形的中心点,边上全是少妇,二十七八到三十七八都有,那眼神跟502胶水一样样的,黏在他腰上甩都甩不掉。
稍等一会,孩子们就从学校大门鱼贯而出,同往常一样,南易无须高精度扫视,只要瞄一眼,看到一个四十来岁的女老师,她边上肯定就是南泽航。
女老师姓钟,南泽航班主任,她不馋南易身子,但她比其他馋身子的更热情,皆因她女儿今年高三,成绩不上不下,不超常发挥很难进京大。
“南教授。”
“钟老师。”
“昨天数学测验的成绩出来了,南泽航又是满分,这次测验和以往不一样,最后一道题是奥林匹克竞赛的题目,全班只有两个人答出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南泽航进奥林匹克兴趣小组的事。”
钟老师很是殷切,释放善意的动机非常明显。
“钟老师,泽航才一年级,我不想他学习太累,兴趣小组的事就算了,等他三四年级再说。这孩子最近迷上练古琴,听说你家孩子从小练古筝,要不这周末我们两家找个地方玩一天,给泽航一个机会向姐姐讨教。”
钟老师闻言,脸上一喜,“好啊,正好这周我老公很空。”
其实她老公单位正是忙的时候,早就提前说过周末要加班,但那都不叫事,为了女儿的前途,翘个班怎么了。
“那就这么说好了,周六晚上我给钟老师打电话,到时候我们再确认一下。”
“好好。”钟老师忙不迭应和。
寒暄结束,南易把南泽航架到电动车上,正欲走,扭头一看,刘贞和那帮老太还在聊,大概是聊广场舞那档子事,一老太手里拿着手机冲其他几个指点屏幕,有俩盯着屏幕的老太不时扭腰迈舞步。
“泽航,明天你陪你奶奶跳舞,爷爷歇一天。”
抱着南易腰、坐在后座的南泽航头往前一探,心有余悸地说道:“爷爷,奶奶太重,我抡不动,我明天能生病吗?”
“病的次数太多了,你奶奶不会信。”
南泽航的小脸立刻挂上苦瓜,“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慢慢熬吧,你爸也是熬了十年才熬出头。”
南泽航眼睛一亮,“爷爷,你帮我报名明年的珠心算比赛。”
“呵呵,我说了不算,你去找你爸妈商量。”
“爷爷,你不要糊弄小孩子,我爸都听你的,你说撒尿,他绝不敢拉……哎哟,疼,爷爷松手。”
“小兔崽子,说话要文明,什么撒尿拉稀的,有工夫在这贫,还不如想想待会怎么在路上买点零食,你梅爷爷休假了,往后一个月都是你奶奶做饭。”
“啊?”南泽航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爷爷,你会土味情话吗?”
“皮一下,很开心?”
“爷爷你真是杠精,奶奶这么好,你还要背后说她坏话,我觉得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我上辈子一定是锦鲤……”
“别拍马屁了。”已经来到电动车前的刘贞乐呵呵地打断,接着发动变脸神功,寒着脸对南易说道:“姓南的,说我什么坏话?”
南易不屑地说道:“你也信,能走了没有?”
“走。泽航,要不要奶奶带你?”
“不要了,苦活累活交给爷爷干。”
“泽航真机灵,知道心疼奶奶。”
不等奶孙两人你侬我侬,南易一拧油门走人。等骑出一段,才恶狠狠地冲南泽航说道:“耍小聪明拿我垫坑,信不信爷爷去出差半个月?”
闻言,南泽航立马把头倚靠在南易背上,“不要啦,我最喜欢爷爷了,你不在我会茶不思饭不想。”
“墙头草。”南易笑骂道。
“随风倒,哪有好处往哪倒。”南泽航接了一句,忽然又叫道:“爷爷,听到没有,一长两短,是段友,回应一下。”
“回什么回,没喇叭。”
“破车。”南泽航啐了一句,双手包住嘴,用肉喇叭回道:“滴……滴……滴。”
随着他的回应,一辆车里探出一个头,冲着南易喊道:“宝塔镇河妖。”
“段子我最骚。”
“哈哈,原来是小段友,找个地方喝点?”
“桌酒斟一杯。”
“除我还有谁,哈哈哈。”司机大笑着一踩油门抢点即将变黄的绿灯。
南易一捏刹车停在红灯前,扭过头对南泽航说道:“有个手机你要翻天了,天南海北你都懂是吧?”
“爷爷,咱不带急眼,佛系一点。”
“一嘴的网络用语,咋的,想当网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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