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氏在云锦绣转过身后,扬起头露出一副高傲的气势,但她却笑了,语调更是和蔼可亲,“绣儿,你这一日一夜去的真悠长啊。连我与你父亲都没能收到只字半句的回复,知道我们当爹娘的多担心你么,哎呀你这个孩子,也应该长大了。”
听着寒氏状似语重心长的话,云锦绣就看到她朝自己走来,慈母似地伸手轻拂着自己身上的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拂一边埋怨,“娘可真担心你呀。”
她的手在自己的衣裙上轻抚,可云锦绣却看到她的视线总是落在自己的内衫以及深衣上,似乎是想要查看一番,她的内衣有没有换?
云锦绣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孩子,一看寒氏这样子,深知她根本不是在帮自己拂灰尘,而是在借机检查自己的衣衫,她想知道自己在外面过夜有没有换过衣服!
啪!
声音落下,寒氏就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紧,她一怔没料想到云锦绣会如此粗暴地抓自己,“你……”
“多谢夫人你的关心。我会让丫头打理这些,不劳夫人大驾了。”
云锦绣捉着寒氏的手离开自己的衣裙,然后往外一丢!
她剪水双瞳漾起一抹笑意,看着寒氏淡淡提醒,“夫人关心我,我自会记在心上。只是夫人终究不是我的母亲,还请你自重些罢!”
想以她的母亲来关心她。
云锦绣冷笑,寒氏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相反还处处防备,借机对付。天下哪有这样的母亲?
想做她的母亲,也配?!
“云锦绣,你怎么对夫人说话呢!快赔罪!”跟在后面的厉嬷嬷见寒氏吃瘪,冲上前来神色气凶地大吼。
在这安静的小屋内,这吼声很具有气势,加上厉嬷嬷那副严肃煞神般的样子,若是普通人还真容易被唬住。
可惜云锦绣只是淡淡扯动下嘴角,双眸冰彻,轻漠地扫过厉嬷嬷转向寒氏,“夫人,这便是你的奴才么,锦绣虽然没了生母,可到底还是这相府的嫡女,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奴才都能这样骂我呢?莫非爹爹不在府上,夫人便容许她如此喝骂我么?”
云锦绣看也不看厉嬷嬷,伸出小手,指尖却精准遥遥点戳厉嬷嬷的脸上。这时候笑意在这剪水双瞳少女如花的唇边处淡淡的晕染开来,自信、神彩飞扬!
寒氏万没料到云锦绣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对方根本不是在骂厉嬷嬷,而是隔着厉嬷嬷打自己的脸呀!
“绣儿说得什么话,为娘我……”寒氏再度走上前扬起貌似温馨的笑来。
只是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云锦绣打断,“寒夫人,我不是你的女儿,请你称呼我为四小姐好吗。”
寒氏虽然现为云修庸的妻子,但在这相府到底是有一位嫡正妻的,那便是云锦绣的亲生母亲。
眼前的这人想打马唬眼,云锦绣更不可能让她!
若是让寒氏得了高枝,以后在这相府内,云锦绣会更难做人。现如今整个中馈,都被寒氏捏在手里,吃的喝的哪怕是住的院子,若非九王爷前来,那静黎院还不是她的。
从前的云锦绣可是住在巴掌大的小院子里,里面的家禽和篱笆随处可见,比郊外的乡下还不如。
“四小姐!”
寒氏没想到云锦绣会这么硬气!
本来她想着要先按抚住眼前这个小贱人,之后留在院内,慢慢收拾。没想到,云锦绣居然先挑起战火。
寒氏深吸口气,压下内心狂乱的愤怒,咬着字硬生生扯出个笑,却比哭还难看,“四小姐,本夫人来这里,便是要告诉你一声。老爷可能很晚才回来,所以让你先在书房跪着。待老爷回来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让你跪祠堂!”
“厉嬷嬷,你在这里看着四小姐,莫要让她偷赖,坏了咱们云府的规矩!”
“是!”
寒氏重重交待一句,带着人转身便回。
厉嬷嬷上翻着两只白眼珠,冲着云锦绣冷笑着哼哼两声,对外吩咐一声,让人取了跪地的棉垫来。
“小姐,厉嬷嬷,还是让奴婢替小姐跪吧!奴婢的身子可以,小姐被掳走,一路受了很多惊吓,厉嬷嬷您开开恩……”
见小婢拿起来的根本不是普通的棉垫,上面散发着寒光,一看便是隐匿了刺针的!
若是小姐往上面一跪,那膝盖可就毁了呀。
见说不动厉嬷嬷,小竹护在云锦绣之前,就等着这些人强迫小姐时,她先跪下去,她的膝盖不碍事,可小姐不行。小姐是相府的嫡小姐,膝盖不能受伤的!
云锦绣在旁静静看着这一切,神情极静谧,对那棉垫视而不见,却伸手按了按小竹的肩头,不知为何小竹觉得被这样一按,竟有一丝安心的感觉?
她扭头看向小姐,发现小姐一双眼睛十分冰寒,比那垫子上的针还要冷,好像瞬间变了个人一般。
“四小姐,请吧!”厉嬷嬷洋洋得意一笑,指着放在云锦绣面前的那带刺垫子,不欲置疑地命令道。
“这是给我准备的?”
云锦绣伸脚朝地上的东西踢了踢,在光线之下,那垫子的表层一阵寒光刷刷地直刺眼。
“莫非四小姐想抗命?也是呢,四小姐现在有九王爷撑腰。说不定您一发怒,九王爷便会前来相救呢!这一日一夜,四小姐呆得真是长啊,难怪九王爷会如此护着您!”
厉嬷嬷话里夹枪带棒的,里面的意思,很是不好。
云锦绣面上很平静,好像没在意。她扭头朝厉嬷嬷看去,见这嬷嬷身形高大足有一米七左右,而且身子很精壮,看起来非常有力量!八壹中文網
在厉嬷嬷身后有两名低头缩脑的丫鬟,旁边则是摆着一张精致的檀木椅,只等着自己跪下后,好方便厉嬷嬷坐到椅子上监视自己。
“扑哧!”
突然云锦绣轻快地笑了,眉眼都跟着明快起来,笑声若银铃,把整个屋子低沉的气氛都渲染了。
厉嬷嬷等人吃了一惊,奇怪地朝她看去,以为她犯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