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叶晨一行走进了山洞。
这就是之前安然和鬼童待过的山洞。
阴暗潮湿。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息。
安然忽然觉得后背一沉,似乎有千斤压顶的负荷感,随即发现那个小孩又出现了。
她吓得差点哭爹喊娘,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叶晨,“大师大师,快把这鬼玩意儿从我身上剥离啊。”
“废话,要是能弄的话,我早就弄了。”
安然哇一声哭了出来,心里简直拔凉拔凉。
言下之意就是鬼童会一直依附在她身上,直到八年后成熟。
八年啊,那可是人生最美好的八年,豆蔻年华的青春,就得一天到晚抱着个鬼小孩吗。
“那个你也别伤心,别太悲观了,只要出村了他就会离开你身体,只是魂魄依附着你。”
安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但确实感觉好受多了,接着催促快点离开山洞。
这地方味道太诡异了,一刻都不想呆了。
“急什么,除非你想他一直依附你,永远做你的鬼儿子。”
安然吓了一跳,意识到想彻底摆脱,就不能心急。
丁依依四处张望着,表现出了浓浓的兴趣。
那赞赏的小眼神,似乎在说,这地儿好,这地儿妙啊。
“对了,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守株待兔吗?”
“不错,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很快那少年会经过这山洞,安然想办法把他召唤进来。”
安然愣了一秒。
“什么少年?我不认识这儿的人啊,再说为啥要……”
顿时她接收到了丁依依鄙视的小眼神,忽然大彻大悟了。
“啊,遗像里的少年吗,他,他应该不会听我的吧。”
叶晨笑了笑,眼神望向远方,“呵呵,他不听你的没关系,但是会听它的。
我们必须利用他的力量,把鬼童从你身上剥离,让他带着它走。”
这会儿鬼童伏在后背睡着了,安静得像一个小婴儿,叶晨伸手拍打了它几下,它原本微皱的眉心顿时舒展开。
似乎得到了莫大的安全感。
“他是大儿子,他是小儿子,不管他们兄弟是否相认,血缘却是改变不了的。”
丁依依想了想,“可是这哥哥是被抛弃的啊,他以为自己是娘唯一的儿子,也是娘最重要的人。
结果却发现根本不是,所以他由爱生恨,他歇斯底里了。
这样的他,你认为能有多大的力量啊。”
叶晨点点头,“是啊,他被抛弃了,所有疼爱都是假象,突然钻出来的弟弟抢走了他引以为傲的母爱。
更揭开了他爹的耻辱,所以可想而知,他会有多伤心多愤怒。”
安然嗯了一声。
的确。
这猝不及防的遭遇,对谁来说都是晴天霹雳吧。
那鬼童抢走了他的母爱,而且还是自己母亲的私生子,婚内出轨的产物,顺带把他爹也侮辱了。
不用说这恨意绝对根深蒂固了。
叶晨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他就会凝聚出两股极端的力量。
很悲,悲痛莫名。
很怒,怒意滔天。
这两种力量交汇后,形成的力量将会坚不可摧。”
丁依依顿时秒懂,恨不得拍手称快。
“呵呵,所以说他是不会让鬼童复活的,因为他恨鬼童更恨自己的娘。
他不会让鬼童和娘称心如意的,他会带鬼童一起走。”
“可以啊,依依同学,这会儿小脑瓜还转得挺快的。
不过呢他被封印在遗像太久了,对外界感应迟钝,加上封眼封耳和外界隔绝。
所以他需要安然的呼唤,用母爱呼唤他,让他孤独的心产生共鸣。”
安然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接着小声问道,会不会有危险啊。
话音刚落。
不远处一阵阵幽幽的呜咽声,由远及近步步紧逼,瞬间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悲切。
鬼童忽然颤抖着,似乎睡得不大踏实了。
叶晨连忙叫安然站起来,走到山洞口。
道理很简单,鬼童和他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估计很容易产生共鸣。
洞口阴风阵阵,张牙舞爪扑面而来,安然哆嗦得厉害,估计心和身体一起在颤抖吧。
“娘啊,我的娘啊,你在哪里啊?”
“我听话,不会惹你生气,你别丢下我啊,你多疼疼我啊。”
“娘啊,你别走,儿子说过长大了要孝顺你,要让你过好日子呢。”
“……”
幽幽的呼唤声重重叠叠响起,四面八方围绕着,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悲伤和难受,喘不过气。
叶晨无声示意着,叫安然张开手臂做拥抱的姿势,和之前窗外看见老婆子的动作一模一样。
然后还要吟唱那首脍炙人口的母爱歌谣。
安然小心翼翼照做了,然后用非常清脆的嗓音哼唱着。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丁依依摇摇头,还皱着眉头,似乎不满意。
“不行,太好听,太欢快了。
你就没唱出歌谣的深意,作曲者作词者是想刻画出失去母爱那种刻骨铭心的悲。”
叶晨:“……”
安然:“……”
你特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吧,但为什么老子(老娘)却听着像是有一丝丝道理呢。
叶晨想了想,“唱另一段,声音低沉沙哑点,要唱出悲情。”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一遍又一遍。
直到第三遍时,四周空气翻滚着急速下降,似乎下降了十来度。
寒冷中夹杂着悲和痛,安然咬紧牙关,感觉鬼童在后背蠢蠢欲动着。
它,似乎按捺不住了。
忽然。
一个黑影子似乎从天而降,猛地落在安然眼前。
“娘!你是我的娘吗?”
那黑影子伸出手摸索着,显然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安然哆嗦得更厉害了,直勾勾盯着那黑影子。
感觉非常非常模糊,比在屋子时模糊多了,就像笼罩着层层迷雾。
忽然后背的鬼童动了,挣扎着从后背滑落到地上,然后匍匐着飞快朝黑影子的方向爬去。
安然傻乎乎看着,说不出的紧张,心快提到嗓子眼了。
它,它想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