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跟着进了殿中，抬眸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清冷的双眸难得有了些其他的情绪。
打趣的意味十分明显。
早知她就不该多嘴。
“咳，所以你此次一定要回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想到什么秀眉轻蹙，就上前打量了灵汐几眼：“是修为受损严重吗？”
毕竟有违天地法则，若是反噬只怕仅仅闭关两日可不够。
“不是。”
灵汐其实也觉得意外，修为虽有受损，却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其中缘由，她尚且探寻不到，却隐约觉得与莫临相关，这才想着回来。
“我回来是想同你借一样法器，往生石。”
虽然不知道落霞为何会探查不到，但她还是想要试试。
从前莫临年岁尚小，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懂的稚子，力量薄弱，往生石也看不出来并不奇怪。
如今或许可以查看一二了。
落霞确实没想到她是跟自己借神器来的，细微一想其实也能够明白她的目的。
到底是自己一点一点拉扯着长大的，怎么可能真的全然不在意。
而且，如果真是神君历劫转世，倒是比普通人短短不到百年寿命好。
只是。
“往生石……”
见她犹犹豫豫，灵汐眼眸流转间，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往生石不在你这了？”
落霞搅着发尾的手一顿，满脸无辜的看向她：“嗯。”
被那只臭狼给吞了，几千年了，至今都还未还回来呢。
难怪。
她就说为何落霞一直未曾提过往生石，如此便能够说通了。
落霞见灵汐不说话，试探的开口：“往生石不过是我的助力法器，若是我都不知道，往生石应当也是探寻不到的。”
“莫临的身世只怕是不简单。”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尽是些废话，如果简单，又何必再找她帮忙。
灵汐轻轻颔首，并不觉得失望：“我明白，想要试试而已。”
即便往生石在，她也是做好了得不出结果的准备。
何况无论莫临究竟是何种身份，他们之间的联系最迟也只会维系到他今世结束。
至于为何突然想要一探究竟，她自己也有些没想明白。
大概是损耗的修为突然开始恢复，让她对他的身份开始有些好奇了而已。
“往生石在冥王那里？”
落霞就知道她一猜就中，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对，他还是大尾巴狼的时候，不小心吞了，后来恢复了身份，我便一直没有去要回来。”
灵汐觉得这“不小心”还有待考量，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小心”的。
而落霞，灵汐抬眸打量了她两眼：“气还没有消？”
竟然能够因为赌气，千年都不去要回法器，着实让她有些想笑。
“我没生气啊，他给我吞的，自然要他给我送回来。”
落霞低头扶了两下袖子，嘟囔道：“我还上赶着去要，多没面子。”
灵汐放开视线，望向终于睡醒起来找吃的一小团，漫不经心道：“可我听说冥王每年都会来，但是要找的那位却总是不在。”
“……”
“反正不是找我。”
要借的法器不在她的神殿里了，灵汐便没有要久留的打算：“我走了。”
“这是你的神殿，能不能有点主人的样子啊。”
什么叫她走了？
落霞无奈跟上：“你住人间那小院子都比这里多。”
一白一红从灵池边经过，徒留下一只小粉团还在草丛里吮着绿叶下的小水珠。
～
看着灵汐离开后，莫临就站在院子里，望着被白雪包围起来的花草，神情淡漠，平静，丝毫没有半分喜欢的情绪。
好似这些他一朝一夕养出来的，都不过是死物一般。
没了那人，花只是花，草只是草，毫无意义。
因为有神力护着，即便下了再大的雪，都落不到花瓣上。
就这么在庭院中站了会儿，转身往外走去，所到之处，积雪如遇烈阳般化了个干净，为他清空出一条道来。
黎泉山虽有山神庇护，却也不能违背天理命数，下了这么久的大雪，越是往上就越是冷的刺骨。
若不是有神力护着，只怕山上的生灵都要熬不过去了。
莫临到的时候，山神已经在底下等候多时，颤颤巍巍的弯腰：“天神降临，小神无限惶恐。”
他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见到这位。
男人神色平静，深邃的凤眸带着睥睨众生的冷意。
倒是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不必这般小心。”
“是。”
那山神跟在身后悄悄抬了抬眼，见他连背影都透着冷戾，真就像是一尊无情无欲的神像，又急忙低头看向脚背，仿佛多瞧上一眼都是冒犯。
谁能想到被凤汐神君带在身边的小孩子摇身一变竟是九重天那位天神呢？
不过这位本名是君莫啊。
如今神要用他的黎泉山，自然是不敢有片刻的犹豫，恨不得双手奉上才好。
想到灵汐，他还是鼓起勇气，小心问道：“不知凤汐神君是否已经知晓您是……”
后面的话在君莫的视线中咽了回去。
还是小命要紧，他真怕下一秒就因为说错话而灰飞烟灭了。
这山神他都还未做够呢。
提到了灵汐，君莫的双眸才有了一丝反应，仔细看，晦暗之中带着浅浅的柔意。
作为混沌初开的第一位天神，君莫神力无穷，向来无欲无求，难得遇到了困扰之事。
为了恢复修为封印记忆将自己幻化成3岁的孩童，却不成想误打误撞碰上了在人间游历的灵汐，把心也丢了个彻底。
对方若是要也便罢了，偏偏对方不要。
若是汐汐知道他恢复了记忆，又是九重天而来，只怕非但不会再与平常那般纵容自己，还会直接离来。
而那上古神兽也会被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留它在汐汐身边将来还有用处，自然是不能够收回。
“她不知。”
那山神十分上道：“小神懂了，天神未有吩咐，小神不敢多嘴。”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若是凤汐神君知道一直是天神耗费修为小心护着，定是万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