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也没有想到会吓到她，急忙上前看看她的情况：“抱歉啊婆婆，没事吧？”
“哎哟没事没事。”
福婆婆缓过神来，等心跳平缓下来才继续道：“老婆子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大惊小怪，耳朵也不好使，这位你姑娘别放在心上。”
说着才转身看向也朝她望来的灵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姑娘，那老婆子就先下去了，您要是有事就叫我一声。”
两人都是喊的姑娘，但这远近亲疏却是一目了然。
等人走后，灵汐又重新把视线放到了修剪一半的花枝上，对于落霞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欢迎。
“你怎么来了？”
也确实不太欢迎。
落霞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拿起上面的鱼食就往池子里丢：“自然是来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她可是一直记着的，时间一到便过来了，还早了几个时辰。
“我们之间有何约定？”
落霞一愣，抬头打量了她半晌，但是显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神界谁不知道凤汐神君这张脸有时候比天山的雪都还要凉。
“你不记得了？”
不应该啊，为了摆脱那个小麻烦，她应当是会比自己记得更清楚些。
这么一想，将手中的鱼食给放回了桌上，起身走了过去。
“我说你在干什么呢？”
落霞的目光在旁边几株娇艳欲滴的白牡丹上瞧了瞧，又落到那双肤若凝脂的玉手上，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虽然她不懂花，但也知晓人间的牡丹是初夏时节开花，如今都仲秋了还没凋谢，竟然都无一人怀疑？
方才那婆婆过来分明是司空见惯的。
何况想要这花开得好，哪里需要她亲自动手。
“有你在，即便是寒风骤雨也不会有丝毫损伤，只怕最后生长的比精心照料的还要好，又何必多此一举？”
还在这里修剪花枝。
这可不是向来散漫自由的凤汐神君的风格。
灵汐手上的动作不停，仔仔细细的将每个徒长枝给修整了：“莫临每日的事务繁多，无事便帮帮他。”
白日里要去私塾上课，回来还要做功课看账本。
反正她也是闲着无事。
“莫临是谁？”
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落霞下意识问了一句，随后又自己回过神来：“所以你捡到的那个小孩子叫莫临？”
原本这人间任何一个人在她那里都是有所记载的，从出生年月，姓甚名谁，再到何时结婚生子，何时离开尘世......
但是这个孩子却是查不出一丝一毫。
提到莫临，落霞这才把刚刚的话题给掰了回来：“我们之前不是做过约定，你给我十日的时间，不论查到与否都来告知你一声，让你好做打算。”
“既是十日，那你为何今日才来？”
灵汐这才抬头去看她，终于知道她那时候没有来时为什么了。
而且自己给她传的消息，显然也是被她误会成是在催促。
所以没有任何音讯。
“今日不是第十日吗？我算好了时间的......”落霞微微一滞，有些恍然的眨了眨眼，脸上的笑意都散了几分：“你说的不是神界的十日吗？”
......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半晌，最后还是落霞先败下阵来，自知理亏，有些讨好的笑了笑：“是我的错，误以为你说的是神界的十日。”
她那时候竟然还想着灵汐是难得善心大发了，竟然会同意在人间照顾一个毫无渊源的小孩子十年。
那可是向来喜爱自由的凤汐神君最厌烦的生活。
在她眼里，那绝对是个大麻烦。
但是。
落霞有些疑惑：“不过似乎还挺喜欢他的。”
“有吗？”
落霞肯定的点了点头：“若是没有，你早便将他送走了，怎么如今自己都还留在郁州不舍得走呢。”
灵汐放下手中的剪刀，越过她就又在躺椅上坐下：“送走了，只是他又找回来了。”
想到那时候小崽子可怜兮兮的模样，没忍住勾了勾唇。
想来跟着许家夫妇走的时候那么乖巧，应当是一早便做好了这个打算，就等着她心软，从小就聪慧，那时候就已经能够记路。
“所以还是喜欢，不然你才懒得理会，哪里还给人家再找上门的机会？”
人家前脚刚走，后脚就直接离开郁州了。
落霞要是知道她不但没有觉得厌烦，还在心里夸了莫临，怕是要好好探查一番灵汐是不是被夺舍了。
灵汐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轻声道：“他很乖也很可爱。”
落霞听到这话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没有否认。
但是转念一想，那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确实非常漂亮，奶呼呼的。
灵汐要是突然发现人类的小孩其实挺有意思就留下了似乎也没什么奇怪？
......还是奇怪。
这世间很多事情本来就解释不清楚，倒也不必去纠结太多，何况这是灵汐自己的事情，不是她该插手和过问的。
只是这想法刚刚出现，她又有些好奇的转头：“那你还打算在郁州多久？”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问灵汐还要把人放在身边多久。
这也是灵汐这一年来在考虑的事情，自去年莫临提过以后，这家伙整日在她耳边叨叨着若是她走了，自己也跟着离开郁州。
坚信总有一日能找到，也总有一日能够等来。
灵汐太了解他了，分明就是为了让自己心软。
但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灵汐也非常清楚，他其实内里偏执的过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做到的。
无论是踏遍山河去找她，还是找不动了再回到郁州等她。
不等灵汐说话，落霞却又开口了：“你其实也不必急着走，从前不也在平城住了百年？人的寿命也就百年，算起来甚至都还没有你在神界时睡一觉来得久。”
感受到身旁冷淡的视线，她笑了笑：“难道不是？”
明明就在犹豫，她都已经看出来了，也就她们的凤汐神君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对那孩子的上心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