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灵汐被他吵得烦不胜烦，把他往身边拉了拉，极其敷衍的应了一声。
她本来就没有生气。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小团子马上就闭嘴了，脸上的神情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蹦蹦跶跶的跟在她身边。
果然，他就说姐姐最爱他了。
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道温热软糯的触感，灵汐下意识低头看去，就见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小崽子在上头来回蹭了蹭。
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笑意。
怎么傻傻的？
拉着他的手往旁边躲了躲，出声警告：“好好走路。”
“好的姐姐。”
小团子很是听话，马上就转换了神情，乖乖看着脚下。
“......”
灵汐本来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认为黎泉山上的花好看，便自己也想种着试试看。
但是看着他仰着头认真听着贩夫讲解种植和保养的方法，时不时点点头应和，再开口询问，心里又觉得是自己想错了。
他年纪虽小，但说过的事情似乎还未食言过。
倒是她太理所当然，总认为他不过一个三岁的孩子，哪里会思考那么多，不过都是贪玩想一出是一出罢了。
虽然带他过来了，却始终不认为他有多认真。
商贩在这集市上卖了许多年的种子，从前也不是没有遇见过这般小的客人，只是一向都是家中长辈或仆人在一旁守着。
听他说了种植方式就带着回去了。
这小公子如此认真的听，而长辈站在不远处等着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这兰花浇水最好是在早晚，避开午时，若是三四月，可四面浇头，日晒也无妨。”顿了顿，又抬头朝右边看了眼，见灵汐没有把心思放在这边，又只好低头：“郁州雨水多，若下了许久，应当避开雨放置在通风处。”
“小公子，小的说的这些可都记下了？”
说着拿过一旁早就备好的碎布，上头密密麻麻写了满满的字：“未记下也无妨，小的这里都写了。”
小团子有些好奇的踮起脚看了眼，伸手接过。
其实他都已经记下了，但是这个留着也不错，万一有用到的时候。
正好这时灵汐等了半晌也不见他们结束，走上前来，就站在他的身后。
一眼扫过，将上面的字迹看了个清楚，不算多好看，其中有几个字还写错了，但是胜在工整清晰，碎布也洗得很干净。
上面还绣着一朵精致的兰花，这碎布非但不会给人觉得破旧，反而与众不同。
商贩见两人的目光都放在上面，下意识搓了搓手，出声解释：“两位放心，这碎布我家娘子都洗得很干净的，她手巧，活做得细致。”
“至于这字，从前读过两年书，偶尔会写写，让两位见笑了。”
灵汐这才抬眸，见他神色有些许僵硬，微微颔首：“写的不错，给我们正好能够用上。”
小团子跟着点点头，将碎布塞到了袖子里：“嗯，正好能用上。”
回去再看一遍，免得有遗漏的地方，要是把花养坏了就不好了。
那商贩写了许多的种植方式，还是第一回有人说他的字不错，高兴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转头又给两人送了一些种子。
回去的路上，小团子一直低垂着头，一句话都不说，远没有来时的活泼。
这难得的安静反倒是让灵汐有些奇怪。
但是她乐得清静，见他神情没有什么异样，就没有过多理会。
等回了院子里，她还没来得及松手，握在手心里的小手便反客为主，抓住了她的之间，从身侧跑到了她跟前。
灵汐眉梢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了下，莫名觉得他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果然这家伙是不可能有消停的时候。
伸手直接拎起来，就往里面走，等坐到了躺椅上，才把人放下来：“说。”
小团子像是被什么事情给困扰住了，将手中的种子先放到一边，有些疑惑的皱着眉头，人却下意识又趴到了灵汐的腿上：“姐姐，大叔说的娘子是什么意思啊？”
刚刚那位大叔提到娘子的时候，与自己说话一点都不一样，但是到底哪里不同，他又说不出来。
但是她觉得一定是很好的意思。
“......”
灵汐也没想到他沉默了一路，居然是在想这个问题。
看着他满脸的求知，也没有拐弯抹角：“娘子？那是要与他相守一生，相知相伴，互信互爱的人。”
小团子向来聪明，说什么都懂，难得也有他不知道的时候，这样一看倒是比较像个三岁的奶娃娃了。
仰着小脑袋看她的人眨了眨眼，不太明白。
“娘子是要相守一生的人？为何是娘子？”
姐姐也可以相守一生。
灵汐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模样，勾了勾唇角，抬手在他的脸上碰了碰：“等你长大有了娘子便知晓了。”
小团子下意识蹭了蹭她的手，反驳道：“阿临才不要呢。”
他要永远跟姐姐在一起，才不要什么娘子。
想着，主动从灵汐腿上离开，跑到廊椅上坐着，把藏在袖子里的碎布给拿了出来。
像模像样的看起来。
灵汐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视线在碎布上扫过，像是询问般随意开口：“这上头的字你都识得多少？”
小团子晃了晃腿，将目光从写错的字上移开，看向灵汐：“阿临都，都看不太懂，大叔写了什么呀？”
说着又从廊椅上爬下来，跑到灵汐跟前，把碎布递给她：“姐姐，你能跟阿临说说上面写了什么吗？”
“你方才不是听了许久，还说自己记下了？”
灵汐可没有错过他刚刚的停顿，这小崽子聪明的不像常人，虽总说没有从前的记忆，这上头的字却都能够识得。
哪里像是三岁的孩子，寻常人家这般大的孩子，这时候都还刚刚学着用筷子，即便是皇宫贵族，都还未开始读书。
竟还知道自己年岁过小，要瞒着外人，这般聪慧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团子不知道她的想法，摇了摇头：“阿临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