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概是六月廿三吧,杨花雨就找上门来,结果被慕容德用渔网装了丢进客苑来。今日七月初十,确实半个月都过去了,那么闹的一个姑娘被关了这么久,怕是闷坏了吧?她摸了摸鼻子,有那么点心虚,道:“抱歉,本相也是刚刚才知晓,原来杨姑娘就在郡守府。”
顿了顿,她请柳乘风坐下,道:“放心吧,她是柳神医的师妹,本相的人不会难为她,一定会好吃好喝供着。”
“舍妹平时被宠坏了,给聂大人添了麻烦,还请见谅。”
柳乘风冷冷清清的脸上带着懊恼,听说杨花雨确实在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旋即,把话题转到了刚刚结束的案子上:“国舅爷真的……畏罪自杀了?”
“不然呢?”
聂臻眉头高高地扬起,问:“你怀疑本相毒死了他?”
柳乘风:“……”右相大人,话说这么直白真的好吗?不过,在她这么坦坦荡荡地问过来,他反而为自己有过这样的猜想而惭愧,道:“抱歉,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过,不过转念又觉得,既然已经给国舅爷定了罪,聂大人要杀了他,自然不必遮遮掩掩。”
“柳乘风,你对本相说话,好生大胆呢,嗯?”
聂臻的音调一转,带着不知名的威压。柳乘风一僵,想到自己答应的一个月的端茶倒水伺候,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一直搁置着,即便是赧颜,秉着君子一诺千金的想法,他主动提起:“听说聂大人明日便要走,那在下那一月之期……”话还来不及说完,突然一个娇俏甜脆的声音闯了进来:“你明天就要走?”
如此鲁莽,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不是杨花雨又是谁?她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向聂臻的神色有些紧张,问:“聂臻,你真的明天就要回衡京了?”
聂臻有些莫名。她怎么觉得,跟杨花雨也就见过一次,可是这小姑娘的态度熟稔得莫名其妙?柳乘风见杨花雨那没大没小的样子直皱眉,道:“雨儿,面对聂大人你怎么能如此莽撞,你的礼仪学到哪儿去了?”
被他这么一个呵斥,杨花雨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不过显然是不服气的,那小嘴噘得老高了。“在聂大人的面前为兄也要说你,好端端的跑出来也不跟人说一声,就这么消失了半个月,知不知道后来知道你不是回山上去,大家都很担心地到处找你?”
柳乘风这次着实是被气了。担忧转化为怒气,也不管聂臻还在旁边,他就数落起杨花雨来。聂臻坐在一旁,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无关,便一边喝茶一边默默看戏。谁知道,这对师兄妹说着说着,关注点还是转移到了她身上。杨花雨被说了一大通,心里更加不服气,倏地抬起头来看向聂臻,道:“我还不是因为担心她!我不相信聂臻这么容易就死了,所以就想来看个究竟!”
“原来杨姑娘急匆匆跑来,落得被国舅爷装在渔网里,就只是想来看本相死了没?”
既然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聂臻就不好置身事外了。“什么!”
杨花雨还没有反应过来,柳乘风惊叫一声:“雨儿,你太胡闹了!倘若国舅爷杀了你呢!”
“我……”其实杨花雨想说,当时被网住之后她就拿了一包毒粉,打算如果他们真的对自己下手,就撒毒粉弄死他们再走。只不过后来慕容德把她丢进了客苑,正合她的意思,就没有动。但是,这么说有点马后炮的嫌疑,她就只能闭嘴,闷闷地不吭声。柳乘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无奈地叹气道:“你呀,什么时候才能省点事儿不闯祸?!”
聂臻兴味十足地挑眉,插了一句:“俗话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柳先生对杨姑娘这般心疼,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