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赋笑着将人喊住:“恭喜贤弟金榜题名,得中探花。”
苏齐见到来人,很高兴,忙推门将人迎进了屋里。
两人在屋里坐下后,霍启赋开门见山道:“如今你得中探花,日后定是要留京任职,可有想过要在京城置业?”
苏齐苦笑道:“这个自然是想过的,只是京城的房价实在是高,以我的家财,实在置办不起啊!”
说着,他又摇头道,“即使我将青州府的房子卖了,也只够在京城买个小院子,但我家人口众多,小院子又怕住不下,大院子又实在买不起......哎”
天子脚下,居,大不易啊!
苏齐越想越叹气,谁知霍启赋却笑意盈盈道:“我知你家境况,所以在得知你高中后,就开始替你留意合适的房屋。
今日来,正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处好房屋的消息,特来知会你,你听听看,有没有兴趣。”
这话一出,苏齐立马精神振作起来:“果然好兄弟,是哪里的,多大的房屋?”
霍启赋道:“是一处宅院,位于京城的东郊。那处院子原是一个老太监的私产,老太监离宫时,带走了一宫女,之所置办下那处宅子,乃是用来与那宫女成亲之用。
后来他妻子早逝,他就打算将宅子卖了回乡养老。”
苏齐诧异:老太监的魅力这么大,居然还有宫女跟他成亲?
霍启赋道:“都是皇宫里的底层人,年纪大了相互依靠以度过下半生,说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此处宅院很不错,地段又好,宅子又大,若非东家是个太监,宅子早就卖出去了。
很多人对太监有偏见,不太愿意接手他们的宅子。”
苏齐忙道:“无妨,我对太监没什么偏见,房子住得好不好,跟房东有没有那玩意没什么关系。”
“呵呵,以你的性子,我料到你会答应的,所以第一时间过来跟你说这事。”
真是好兄弟,苏齐又问了下价格。
霍启赋道:“这处宅院不算大但也不小,售价一千两银子,在同地段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苏齐倒吸了口凉气,他在府城的的土豪学区房,都没超过二百两,而这里居然翻了五倍不止!
不愧是京城,果然其金贵程度之高,其他地方拍马都赶不上。
想到这里,他有些泄气:“房子太贵,实在负担不起。”
霍启赋不在意地笑笑:“先别急,等我把话说完,你再做决定不迟。
我知道你的情况,得到这个消息当日,我就同那老太监交涉过,看可否分批次付款。”
苏齐眼睛一亮,分批付款?这个好!
“那老太监答应了没有?”
“经过磋商,他答应分三次付款,期限为三年,三年后必须还清。
我跟他说了,替你作保,首付付过之后,后续的银子可通过钱庄转到他的账户,不存在大的风险,他也愿意接受。
京城的房价太贵,有时候,买卖双方都会如此操作,当然,一般只有信得过的人才敢这么做。”
苏齐点头,表示明白,那老太监也是看在霍启赋的面子上,才敢对自己报以信任,换了不认识的,定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当然除了诚信,老太监如此爽快操作,也跟霍启赋没有杀价有关,这个交易两方都受益,一拍即和。
这种分期付款的方式,大大地缓解了他的压力,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注意。
想不到,到了古代还要背起房贷,看来自己注定是房奴的命。
如今房子既已定下,那接下来就得想办法赚钱还房贷了。
想什么法子赚钱呢?
重操旧业,画西洋画?
暂时还不行,永川王妃还在远处盯着呢!
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幸好还有些家底,先凑合着付个首付再说。
霍启赋提出借银子给苏齐,以助其度过眼下的难关。
苏齐感激涕零,这可真是雪中送碳,房子买后还要生活的,日常开销又是一大笔钱,霍启赋借的银子解了燃眉之急。
在府城时,还以为自己小日子过得不错了,一来京城才知道,自己那点钱,也仅够塞塞牙缝罢了。
此番恩情铭记在心,以后天长日久,总有机会报答。
霍启赋反而笑着道:“你我是干亲,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等你将干娘接来,定要让她到我府上住上几日,也好让我尽尽孝道。”
两人聊得开心,正好方默下衙回来,苏齐便去街市买了两只烧鹅和一些下酒菜,并一壶清酒回来。
兄弟三人坐在院子里,于明月星辉下对饮畅聊,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理想,直到天光微亮才各自散去。
第二一早,苏齐就按照霍启赋提供的地址,跑去看了老太监的那处房子。
这是一处二进的宅院,前后院各带一个花园,地方很宽敞,内里假山水池应有竟有,很有江南园林的特色,看得出老太监是个很会享受的主。
整个宅院给人说不出得舒服,比府城的房子还要好。
再家上宅子位于京城东郊,远离闹市,环境清幽,是个居住的好地方,苏齐满意得很,后面就是验收以及落契的事宜。
过户这一块不用他操心,老太监一个人就足以办理妥当,毕竟人家可是宫里出来的,京城的人脉还是很广的。
如此过去了两天,诸事办妥,霍启赋就替苏齐交了房子的首付,后者也顺利拿到了钥匙和房契。
自此,就算是在京城安家落户了,天子脚下也有了安身立命之所,这种自豪感真是无法形容,
以至于半夜睡觉时,苏齐都要将钥匙和房契抱在怀里舍不得放下,实在是稀罕得很。
由于老太监着急回家,交接之后就直接回乡去了,宅子里面家具物什一应俱全,拎包即可入住。
置业很顺利,但也因此沦为了房奴,既喜又忧,痛并快乐着。
苏齐找了个方便的日子,找房东退了如今租赁的小屋,与方默一起搬进了新宅院。
没错,方默被忽悠着一起搬家了,本来他是不肯搬的,毕竟是苏齐买的房子,非亲非故,他岂能搬过去同住?
直到苏齐保证会收他的房租后,他才从同意搬去一起住。
开玩笑,方默可是苏齐看中的姐夫,不搬到一起,怎么同他姐姐培养感情,何况他家如今也不缺那点住的地方。
安排好了京城事宜,苏齐就打算回乡将家人接过来。
他先去吏部请了个假,讲明了自己返乡的缘由,当值的官员一愣:请假?
批不批?
当然批,人家可是探花郎。
也不知今上是个什么打算,居然留着探花郎不用?
像这样无所事事的人,留他何用?
还不如送个顺水人情,放他回乡得了。
拿了假条,苏齐千恩万谢,只觉得这位官员真是通情达理得很,值得相交。
从吏部回来,他又马不停蹄地奔去码头,定了三日后南下的船票,准备三日后走水路返乡。
水路顺风顺水,比陆路要快得多,且路线就是顺着京杭大运河直流而下,无需另行周转,省时省力。
苏齐思乡心切,直想尽快回去见见家人。
算算时间,离家也有半年了,不知家里人过得如何?
过不了多久,朝廷的登科祗报就会捷报至青州府,老妈娘子还有姐姐得知后,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母上大人会不会高兴地大半夜去敲左邻右舍的门,来炫耀他的儿子得中了探花?
娘子会不会躲在被窝里偷偷想我?
两个孩子会不会在同窗面前显摆?
此外还有,大舅一家、二舅一家、岳父岳母的心情又会如何?
不想则已,一想就睡不着觉。
夜早就深了,苏齐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翻来覆去,不住地想念家里的人,想着想着还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
只觉得离开前的这两日,漫长地犹如两年那么久。
好不容易挨到了出发的日子,时候尚早,但苏齐等不及了。
他一早就起来打包行李,交代了方默自己大致的归期后,正打算赶去乘船,恰在这时,有一访客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