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齐正要出门,这时林钰提着个食盒,从厨房跑出来:
“相公,厨房里还有些昨日做的点心,我把它们热了,你带去给小硕吃。”
苏齐点头,接过食盒就往县衙的方向去了。
牢房并不在县衙里,而是在县衙外头的一处地方。
到了牢房门外,牢头一听苏齐的身份,就立马将人放了进去,完了嘱咐道:
“苏公子可得抓紧时间,一会我换班之前就得出来,否则我不好向上头交代。”
苏齐知道,定是二舅事先打点过了,于是拱手致谢:“多谢大哥,我说两句就出来,不会耽搁太久。”
关押林硕的牢房在地下一层,不是很深,估计这里关押的都是轻犯。
苏齐下了阶梯,一眼就看见里头的林硕,以及林硕隔壁的许丹。
林硕也看见他了,忙大喊一声:“姐夫,我在这里。”
苏齐腹议:叫魂!叫得跟亲妈似的,这会知道是你姐夫了,早干嘛去了?
林硕看到苏齐很激动:“姐夫,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我没犯法,他们不该把我关起来,姐夫快让他们放我出去!”
看这小子脸色红润,声如洪钟,看来确实没吃什么苦头。
苏齐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将食盒递过来,说道:“这是你姐做的点心,你先吃点。”
林硕着急:“吃什么点心啊,我要出去,姐夫快让他们放我出去!”
苏齐摇头:“我没法子救你出去。”
林硕呆住:“不能救我出去,那你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想法子!”
这个臭小子,真是被岳父岳母惯得一身臭毛病。
苏齐有些手痒,很想伸手过去给其一记爆栗。
但还是生生忍住了,毕竟臭小子如今‘虎落平阳’,自己又不是那只犬,跟他计较什么?
于是,苏齐只是淡淡问道:“你之前可有伙同道会司,作出对朝廷不利的事?”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我只是参加过几次道会,仅此而已。”
“我与林硕,同道会司的交情并不深。”
隔壁牢房的许丹突然发话道,“苏兄不是与知县大人交情匪浅吗?
可否同知县大人说说,我们是无辜的,并未参与道会司的任何计划中。”
“对对对,姐夫不是帮知县大人画过画吗?而且人家还送了你一份墨宝,可见知县大人对姐夫你信赖有加。
你说的话,知县大人会听的。”
苏齐悻悻道:“我与知县大人是买卖关系,我一个小小童生,他怎么可能会听我的。”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离开牢房,准备去拜会一下海知县。
毕竟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海知县一个抽风,就听了自己的话,将小舅给放了出来。
至于许丹,人家外家可是京官,背景雄厚,哪用得着自己替他求情?
走之前,苏齐还大方掏了点钱贿赂牢头:“麻烦老哥帮我照看下林硕,别让他吃皮肉之苦。”
那牢头掂了掂手里的银钱,忙应了下来:“苏公子放心,我们只揍那些穷鬼。”
汗,这是潜规则么?
出了牢房,苏齐转头就来到县衙前,他掏了点银子收买了看门的衙役,再加上那衙役显然也认识他,
所以一听说他要拜见知县大人,很积极地就进去通报了。
海大渝也确实是顾念着往日的旧情,硬是挤出时间来见他。
苏齐毕恭毕敬地请安问好,海大渝神色淡淡地回应。
两人客套寒暄了一阵,苏齐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随后还递上了银两作为赎人的费用,这也是衙门里不成文的规矩。
如若关押的犯人没犯什么危害国民的大事,家属是可以用银两来赎人的,当然银两的数目,根据犯人犯事的大小来定。
海大渝随意看了眼,并没有应下来,也没有去接银子,而是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听说,你已拜入六如先生的门下?”
这,消息够灵通的呀?
苏齐不敢托大,只是憨笑着打哈哈哈:“回大人,学生有幸得到六如先生的指点,先生还替学生赐了字。”
赐字?那关系如何,就不言而喻了!
海大渝恍然点头,一改方才浅淡的态度,笑容温和了许多:
“既然你与六如先生关系匪浅,那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
知府大人得到线报,道会司与邪教勾结,行违法之事。
知府大人一怒之下,下令将相关人等都抓了起来,而且道会司也在知府大人的监控之下。
可以说整件事都由知府大人一手操办,我只是个执行者而已。
若要放人,除非有知府大人的手谕,否则我也不敢随意放人。
你也知道前因后果了,这银子还是收起来吧!”
“学生斗胆问一句,道会司不是不受官府管辖么,为何知府大人能......”
海大渝一个眼神瞟过来,苏齐立马闭上了嘴。
“做事不能光看表面,年轻人,你还嫩着呢!”
说完这话,海大渝就端起了茶杯。
苏齐会意,这是在赶人了,没办法,他只能告辞离开了县衙。
既然要知府大人的手谕才能放人,那就跑一趟府城。
心动不如行动,来不及回家报平安,苏齐立即寻了辆马车,直奔府城而去。
一路风驰电掣,到府城时,苏齐等不及下马车,直接从车窗外探出头来,吐了一地的污秽。
娘西皮,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下车缓了缓,打发走车夫后,他又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了霍府的大门前。
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正是之前的老汉。
老汗见苏齐一副疲惫不堪地模样,忙关切地问道:“苏公子这是怎么了?”
苏齐扯出一个笑容:“大叔,六如先生在吗?我有事想找六如先生。”
“哦,先生前几日出远门了,不在府里。”
苏齐的笑容龟裂,自己星夜兼程赶来,结果却扑了个空,不由得有些泄气。
老汉见他一副颓丧的模样,不禁问道:“苏公子找先生什么事?若不着急的话,留封书信,我替你传达。”
“十万火急,留书信只怕来不及。”苏齐叹了口气,忍不住将事与老汉说了。
说得时侯也没多想,只是几次见老汉都觉亲切,憋了一晚上的苦水,禁不住就倾吐了出来。
谁知听了他的话,老汉居然说道:“苏公子若不在府里稍坐,等我去府衙替你跑一趟?”
什么?苏齐愣住:
难不成,这一脸慈祥的老头,是个身怀绝世武功的扫地僧?
可以随意出入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