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咧着嘴咯咯笑道:“在村里头,能瞒得住啥事啊?
而且苏经国一家都是爱炫耀的主,有了点成绩就到处嚷嚷。
连他们家夫妻一天睡几次,我都知道,你信不信?”
苏齐讪笑着直接掠过后面的话,接着问道:
“既然严婶子这么厉害,那这苏灿是被谁扒了裤子丢在村口的,您可知晓?”
“苏灿他自己都稀里糊涂,我又怎么会知道是谁作弄得他!
就那家的德行,左不过是得罪了哪路人马,人家暗地里来报复了呗!”
苏齐脑子转得飞快:自己前不久才跟二舅抱怨鲍氏的为人,
这会就传来他们家被报复的消息。
莫非,这替自己出气的英雄人物,是二舅他老人家?
想来二舅从前可是混子头领,手底下一帮小啰啰唯二舅马首是瞻。
虽然之后入了衙门,但只会更有号召力才是,毕竟黑白两道都可以混得开了。
苏经国一家实在可恶,明面上虽动弹不得他们,但暗地里折腾一下,给个惩戒又何妨?
关于这一点,二舅勾勾手指头就能做到。
这不想还好,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果然还是二舅威武,不动声色就替自己出了口气,真是痛快!
想到这里,苏齐无声地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再次问道:
“那苏灿可还想得起,自己是如何载倒的?”
严氏说道:“苏灿清醒过来后直接吓傻了。
他说自己好端端地在家里睡觉,怎么一觉醒来就跑这来了?
他还以为这事是鬼怪做的,连裤子都不穿,大哭着就往家跑。”
“那他是裸着跑了一路?”
“可不是,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子孙根好了。
要我说,他的子孙根,根本就没坏过,之前办的那点事,就是为了来讹你家银子的。”
苏齐竖起大拇指:“严婶子英明。”
......
这一上午的闲聊下来,苏齐心里解气多了。
谁知刚送走严氏,又有人上门来了。
这次来的是苏家族长兼村长,苏长根。
今日苏灿裸奔的大戏,苏长根也亲眼看到了,
也猜到了前些日子苏经国的意图:无非就是眼馋苏齐赚的那些银子。
其实他心里觉得,苏经国做的那些事,算不上什么。
苏齐既有本事赚银子,拿出点来惠及一下族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即使百年之后,也不还是要葬在一个祖坟里?
但苏齐这小子年轻气盛,为人又自私自利,说话做事完全不顾忌族老长辈们的面子。
但这也不怪他,毕竟他没了爹,身边也没个领路人指导,难免走偏。
自己作为族长,就替他爹来好好教育他吧。
何况这孩子也不是没有优点,至少还能读书。
他如今顺利通过了县试,接下来很有可能通过府试,村里很可能会出个秀才公。
族里盼了多年,好不容易能出个秀才,怎么着也得留住才是。
这可是家族的荣耀,不能轻易丢失。
想了种种好处,苏长根才放下作为族长的脸面,亲自登门同苏齐道歉,
并表达出,希望其能大度懂事些,不计前嫌重新回归族里。
苏齐并没有表示出,想回归族里的意思,脸面都撕破了,还谈什么回归?
“我既已脱族,那就不是族里的人,也就不称呼您族长了。
但您毕竟是长辈,我就叫您一声苏爷爷。”
苏齐冷淡却不失礼貌地说道,“苏爷爷您今日来的希望,怕是要落空。
因我已在县城安排好了住处,不日就要搬离这里。
您替苏经国一家来向我道歉,我看也没有必要。
既已脱族,那族里的人事,以后也与我无关,我不想多浪费心神在这上面。”
苏齐冷漠的态度,明显让苏长根下不来台。
想他一个长辈,一族之长,低声下气来赔罪,居然没得到半点认可,真是越想越生气。
于是他拉下脸来怒喝道:
“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你娘到底是怎么教的,居然把你教的这么目无尊长?”
苏齐也怒了:“我娘如何,不需要外人来评判!
我还要读书呢,您老请回吧!”
苏长根气极,怒道:“好好好,你记住今日说的话,他日想起可别后悔!”
说完,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谁后悔谁是小狗!
等人走了,苏齐赶忙关上院门,回了书房:
都是些庸人庸事,别让其浪费了自己宝贵的时间。
接下来就要参加府试了,还是读书要紧。
府试的时间定在了四月,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月了,时间相当紧迫。
只有府试顺利通过,才能取得童生的身份,若是不幸落榜,那就得重新再考。
这次自己虽名次靠前,但并不能做为最终成绩,更何况,许丹考得还比自己好。
自己不能再落后于他,府试时定要搬回这一局。
总而言之,此刻必须加紧用功读书,争取赶超。
接下来几日,除了吃喝拉撒,其余时间,苏齐都将自己关在书房读书。
连自己媳妇老娘,都不让进来打扰,若有事时,也只能隔着书房说话。
直将自己当成了大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头的事更是不闻不问。
很快到了搬家的日子,恰巧这一天还是清明节。
清明时节雨纷纷,本来今天是祭祖的日子,但苏齐已经脱族,所以不必再去祠堂走一套祭祖流程。
他只在苏母的指导下,简单地祭祀了爷奶和父亲。
苏母在一旁幽幽地叹气:“也不知道你爷奶和亲爹,在地下是个什么想法?”
“娘您想多了,爹和爷奶当然是想我好的。”
“那你现在就跟他们好好说说,免得他们记挂。”
“好嘞。”
于是苏齐就在心里念叨起来:您三位老人家,看我这个儿子(孙子)可还顺眼?
我既孝顺母亲,又关爱媳妇,对外能赚钱养家,对內能读书科举,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子(孙子)。
看在我做儿子(孙子)没给你们丢脸的份上,可得保佑我一路顺遂,千万别半路把我给勾了去........
苏齐絮絮叨叨地念了良久,直到院外传来马车声才停止。
杨广达特意找了辆大马车,来替苏齐搬家。
从祠堂祭祖回来的村民们,路过他们家门口,正瞧见里头大包小包的行李堆满了院子。
院外头,苏家二舅正一件件地搬到马车上。
众人神态各异,有羡慕的,有事不关己的。
其中鲍氏见了反应最大,她瞪着眼睛直直盯着那些行李,一脸的不甘心:
银子呢,藏哪了?
想到那八十两银子,只觉得心痛得不行,
方才祭祀分发的二两猪肉,瞬间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