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讲究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许公子此刻所做所言,完全违背了一个读书人的基本礼仪。
还请许公子迅速离开我家,否则,我保不齐也要违背下读书人的礼仪,动手将你轰走了。”
被训了一顿,许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今日惹得苏兄不快,非我本意。
时辰不早了,家母还在家等我用膳,就先告辞。
改日再登门,向苏兄讨教绘画一道。”
苏齐冷着脸,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许兄还是别再登门了,我最近忙于温书,没时间探讨杂学。”
许丹讪笑了一声:“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苏齐气极:这人真是坏胚子一个,惦记别人老婆就算了,居然还骂自己傻?
以后再见此人,他决定直接动手打回去,看他顶个猪头还怎么耍帅。
这一整日,苏齐看书都看不进去,心里老是翻来覆去地猜测,媳妇同那许丹的关系。
好不容易等到林钰从外面回来,忙不迭地放下书,奔过去找答案。
林钰正在厨房间忙活,苏齐站在外头,心里打了半天的腹稿,这腿想迈又不敢迈。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想问又怕问出什么难以接受的答案,
毕竟小舅子说过,自己是用了非常手段才将人娶回家的,他怕这手段见不得光。
就这么一直在厨房外犹豫徘徊,直到林钰发现了他:“相公有事?”
苏齐尴尬地笑了笑:“是有点事。”
“何事?”
林钰正在洗野菜,见相公找她有事,忙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出得厨房来说道,“君子远庖厨,相公与我到院子里说去。”
苏齐支支吾吾地开口道:“娘子,你,你嫁我前是否有个相好的?”
林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相公你居然如此看我?你将我看成什么人了?”
说着,那泪珠子就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苏齐慌了,赶忙改口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认不认许丹这人?”
林钰收住眼泪,开口道:“此人我认识。”
“啊?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林钰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说道:“原来相公想知道这件事。
也罢,与其听别人乱嚼舌根,不如我亲口告诉你,
嫁给相公前,我与此人差点定下婚约。”
平地一声惊雷,直将苏齐炸了个外焦里嫩:
他们这是两情相悦,难不成自己才是插足的人?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堪堪平静下来:是“差点”而已,这不是没定吗!
要相信媳妇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
“那为何后来又与我成亲?”这话问出来,还不由得带了些怨念。
林钰斜睨了一眼男人,才接着回答:“我家与许家是邻居,我爹娘曾玩笑着要给两家结亲。
在我小时候,两家也走得挺近,后来许丹为了读书,去京城投奔他外家。
如是几年后回来科举,大家也都大了,更何况男女有别,我们并没见过几次。
如今见到,还是很生疏的。”
苏齐松了口气:生疏好,生疏就好!
“至于为何与你成亲,那就要问你了。
二舅碰到我小弟与人打架,还将人家给打得三天都下不来床。
人家想将我小弟送进官牢,被二舅给拦了下来。
二舅说只要让我嫁给你,他就能把这事给压下来,我小弟也不需要坐牢。”
“咱二舅......真是威武。”苏齐讪笑了一下。
他跟小舅子切磋过,就凭那小子的身手,能将人给打得三天下不来床?
他第一个不信。
没疑问了,这本就是二舅下的套,为得就是帮自己,将媳妇给娶回家。
毕竟原身对林钰可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但当时的条件又匹配不上人家,于是就求到,在衙门当差的舅舅身上。
苏齐忍不住想说一句:真是卑鄙,但我喜欢!毕竟如今享福的,还不是自己么!
偷眼瞧了一下女人,接着问道:“那你嫁过来,可有怨言?”
林钰嗔了他一眼:“要说起初没有怨言,那定是假的。
我小弟一向很乖,怎么可能将人打成那样?这一看就是被人下了套。
直到我嫁过来,才知道下套的人是谁。
可有什么法子,母亲常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进了苏家的门,那就是苏家的人了。
带着怨言又怎么过得好日子。
只要相公一直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会计较从前的过失。
若不将其看成一场因缘际会,岂不更美妙么!”
听了这些话,苏齐真是感动得很。
平日里娇滴滴的媳妇,想不到还是个慷慨潇洒的女人,真是让他既惊又喜。
如此勤俭持家,既美貌又孝顺的媳妇,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此刻,苏齐由衷的感谢二舅,给他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
今日夫妻一番谈话,算是给他心里塞了颗定心丸,胸中的闷气终于可以一扫而空了。
林钰说得如此坦诚,丝毫看不出来有半点遮掩的模样,看来确实同那许丹没有任何瓜葛。
想明白这一点,苏齐如释重负,重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但一想到许丹的嘴脸,他刚起的笑容又瘪了下去:这小白脸今日上门来做什么?
他说要同自己探讨画道,果真如此?
瞧他看林钰的眼神,就跟粘在人身上似的,真是不忍直视。
此人动机不纯,日后定要小心防范。
自己的媳妇,绝对不容许旁人来惦记!
什么“书画双绝的大才子”,啊呸!
他不是也要科举么?那就考场上见真章!
在心里暗暗发了这么一通誓,苏齐就将今日许丹质问他的话,同林钰说了。
中间还加油添醋,将许丹丑化了一番。
林钰听了皱眉:“他一个外人,凭什么随意评论我们家的事?”
苏齐忙应合:“就是,他逾矩了。”
“此人心术不正,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相公日后离他远点。”
苏齐点头如捣蒜:“就是,这人就是个坏胚子,日后再上门,我就将他打出去。”
林钰不赞成:“打可打不得,人家外家可是京城里当官的,万一惹怒了他,只怕对相公不利。
若他再上门,直接别开门就是。”
“娘子说得是,还是听娘子的。”
苏齐心里开心,嘴上乐呵地应着:那许丹再有心又怎样,媳妇的心可全都是向着自己的。
由于情敌的刺激,使得苏齐更加有了紧迫感,一吃过饭,就一头扎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