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怎么在这！
脱下一只鞋就甩了过去。
八哥扑腾几下，稳稳得落在另外一边，鸟嘴里用老爸的声音骂着：
“该死！该死！”
这鸟不会真是我爸养的吧…
我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老爸，是该问问他关于夹角巷108号的事了。
不管这么多，先把这只吃人的破八哥逮住再说！
“阿龙，给我把门关了！”
三步并作两步，趁八哥没注意，直接把窗户给他关了。
这回跑不掉了吧！
最后发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这东西会飞！
几个扑腾，甚至脱了衣服当网，可就是碰不到它一根毛。
“白痴，白痴…”
……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病房里有扫帚，再不想着逮活的，有机会直接给它鸟头干断！
“你行不行啊，抓只破鸟这么费劲。”
阿龙站在门边说着风凉话。
“你要有说话的功夫就过来帮忙！”
“我才不去，这鸟你爸养好几天，真要弄死了，估计饶不了你。”
呃，还真是我爸养的！？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再说…”
他调笑道：“我倒真想看看你挨揍，整天一副臭屁样。”
……
正拿着扫帚两难，脑后“哐当”一声。
一个大瓷缸结实得砸在后脑勺。
“小兔崽子，干嘛呢！”
刚才一番折腾，老爸被闹醒了。
他也够狠，没什么趁手的“兵器”，直接把床头喝水的大瓷缸砸了过来。
我暗自庆幸，因为…瓷缸旁边还有个暖水壶！
八哥像是找到了救世主一般，扑腾两下翅膀就钻进我爸怀里，十分嚣张得看着我。
忍，我忍！
“爸，这鸟是你养的？”
老爸摸着八哥的羽毛：“怎么？碍你事啦？”
八哥附和道：“碍事，碍事…”
“不，不，不，我哪敢啊。”
面对老爸，我是半点脾气都没有。
他从小就教育我：要尊师重道。
前面还有一句：棍棒底下出孝子…
“干嘛呢这是？我刚出去一会儿，你们爷俩怎么又吵起来了。”
老妈这时正好回屋：“咦，小黑回来了。”
小黑？
真是他们养的，我之前怎么没见过？
“妈，小黑是这只八哥？”
老妈给我拉到一边，省得“战况”升级：
“是咯，还能说话，跟你爸口音一模一样，你爸可精贵这鸟喽。”
“你们养的？什么时候养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哪有功夫养这玩意。你爸做完手术之后来的，说也奇怪，来之后就不走了。”
“你们娘俩聊什么背着我呢！”
老爸看我们嘀嘀咕咕，不耐烦起来。
老妈给我使了个眼神，笑着回到老爸那，给他理了理床单：
“都半百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我渴啦。”
“行，行，行，给你倒水…”
老妈找了一圈：“咦，杯子呢？”
八哥蹲在老爸怀里惬意得很。
我小心坐了过去：“爸，问你个事。”
他正眼都没看我：“有事说事，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男人。”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爸，那个夹角巷108号的房产证和钥匙，你什么时候寄给我的？”
“什么房产证，什么钥匙？”
他疑惑得看着我：“你大白天做梦呢？”
我咽了咽口水：“就是庆丰当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老爸的模样看起来不像作假。
“您真不知道？这八哥就是那当铺里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婆子，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老妈从地上捡起瓷缸，冲了冲，给老爸倒了杯凉白开。
“伢仔，你在说什么呀？咱们家哪来的房，有也是在老家，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老爸瞪了我一眼：
“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事，跑我们这来避祸来了？”
从小我就不怎么听话，大事小事惹一堆，要不然也不会上到一半就不读了。
老爸也是对我恨铁不成钢，所以一直也不给我好脸色。
“没有，我能惹什么祸。”
“没惹祸就行。”
老爸不知道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可…
他会不会是故意瞒着我？
庆丰当铺的钥匙留给了豆芽仔，我自己带着房本和那信封。
“爸，你看这个认识不？”
他接过房本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老婆子，你帮我看看，上面是我的身份证号码，我眼睛花看不来。”
老妈接过手，掏出自己的老花镜戴上：
“还真是，你什么时候买的房！？”
“我哪知道！”
老爸现在的脑子估计比我的还更浆糊，直说这事他不知道，更是想下床回深埠好好问问。
我小心得问了句：“会不会是我爷？”
“不可能！”
老爸变得异常暴躁。
在家里，我爷的名讳只有他提的，别人不能说。
“不可能。”
“不可能？”
他的语气里慢慢变得模棱两可，摇了摇头：“怎么能！？我是亲手…亲手…”
他赶紧闭上嘴，把房本丢回给我：“这事我不知道，这房…要是能卖就赶紧卖了！”
我也想卖来着，可人还没来得及看房，里头就死了一个。
“怎么？”
他看我好像挺犹豫：“我让你卖掉，你有想法？”
“爸，我哪敢哦，只是…卖不出去。”
我没把死人的事情告诉他，怕他更担心。
“卖不出去那就放那发霉，这房跟咱们没关系！”
“行，行，行。”
要是让他知道我已经住里头了…老爸隔壁空着的床位正好能放得下我。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不会傻逼得去问“静静”是谁，赶紧拉着老妈，踹着阿龙滚出了屋子。
临出门，不忘说了句：“爸，这鸟不吉利，赶紧丢了吧。”
他只是丢过来一个眼睛，我立刻闭上了嘴巴。
隔着病房的玻璃窗，老爸一个人呆呆坐在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别看啦，你爸想事呢。”
我“嗯”一句，便不再往里看了。
“凌叔这脾气够倔的，还是阿姨脾气好。”
老妈挺喜欢阿龙的，主要是这家伙嘴甜：
“你嘴真甜，要是我们家伢仔能有你一半会讲话，也不至于现在还没个老婆。”
呃，怎么扯上我了…
期间阿龙上外头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只是他进来之后脸阴沉得吓人。
“阿姨，跟您商量个事。”
老妈疑惑地看着他：
“跟阿姨见什么外，有事你说。。”
阿龙憋了半天，冒出一句：
“您看…晚上借您儿子用用？”
我指着自己鼻子：“我！？”
老妈倒是通情达理：“好不容易来趟佛江，跟小吴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