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队认识我，但不认识豆芽仔。
“老刘，这小兄弟也是你徒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老刘看豆芽仔的眼神带着些怪。
“不是。”
两人互相打了声招呼，也算认识上了。
豆芽仔这小子偷偷给我竖了个大拇指：
“没想到你小子还认识交警队队长，咱们以后送外卖是不是红灯随便闯啦？”
“别说红灯，高速你都能上，只要你能有命下来！”
他吐了吐舌头，捂着符队的手不放。
符队跑来打搅老刘的好事，他也挺不好意思，说是今天休假，索性请大家喝个早茶。
早茶这东西我挺喜欢，尤其是这边广式的那种，可就是太贵。
像我们这种穷苦百姓，一顿早饭花出几百出去，不心疼那是假。
要知道，平常早上能不吃就不吃，实在饿得慌就买几个包子，十块钱都要不到。
钱…钱要花在刀把上！比如夜场之类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开窍。
二十五岁一过，我这人居然对钱有了新的概念，再没有大手大脚的念头。
没准，这就是成长吧…
咳！言归正传！
符队选的茶楼档次不错，至少有门有脸那种。
天刚蒙蒙亮，人不多。
几人一桌，氛围恰到好处。
“来壶龙井。”
符队也不吝啬，大大小小的蒸屉摆满一桌。
他亲自给老刘倒茶，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就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老刘也是嘴紧，就是不说蹲在那一晚上要干嘛。
“老刘，这你就不够意思了，咱哥俩还有事瞒着？”
“不是不能告诉你，可告诉你也没用，反而对你没好处，你知道来干嘛？”
看符队一脸苦相…
我是知道这种滋味的，没别的，光刘根生、刘宝全这二位怨种，就在我这说了好几个没说完的故事。
这听事没听完，就跟几百只蚂蚁爬身上啃那样难受！
“要不老符，跟人符队说清楚得了？”
豆芽仔也在旁边急得要死…他是从我口中知道事情原委的，这家伙是话痨，有事憋在心里难受。
“行。”
符队一喜，竖起耳朵听着…
老刘终归把女尸已经化成厉鬼的事告诉了符队，后面的厉鬼索命也没保留，但唯独缺了一件事。
那就是女尸丢了的事！
我刚回过味来，一拍大腿！
忘记问刘宝全那具女尸是不是他拿的了！
这么关键的事情忘问，我可后悔死了！
符队听得一愣一愣的，到现在仍然半信半疑：
“老刘，我知道你在那方面有点门道，可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有这事？”
老刘倒是一反常态，严肃道：
“不管什么年代，该有的东西会一直有下去。”
符队摆了摆手：“行啦，行啦，这事跟我无关，再牵扯下去就是犯错误了。”
“早跟你说过，知道这事对你没好处。”
这顿早茶喝得都不太自在，各有心思。
也就豆芽仔，心眼能装下一片海，知道自己不是自己买单，吃得那叫一个欢，桌上的蒸屉垒长城一样。
等到符队结账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他在肉疼。
开车把豆芽仔送回店铺，我看了看时间也才七点，就跟豆芽仔交代：
“今天你看店，晚上我要是回不来，记得把门开开。”
他疑惑着揉着眼睛，看样子也困得不轻：“你去哪？”
我拿出一个信封，上头有个寄件地址：“我去找趟我爸妈。”
始终联系不上他俩，是该去找一趟了。
豆芽仔沉默了几分钟：“早去早回。”
开了一夜的车，这种状态再跑长途那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
导航了下位置，到那走高速的话大概要两个来小时，时间还有，索性把车开到高速路口位置眯上一个半小时。
找了个树荫的地方，空调开足，闹钟定好，便打起了盹。
“咚，咚，咚，师傅，佛江去吗？”
“咚，咚，咚，师傅？”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外站着个老太带着个小孙女。
不知不觉，外面都已经下起了大雨，天昏得像晚上一样。
吓我一个激灵，以为睡过了头。
一看手机，也才八点过几分。
没想到，早上出发的时候还晴空万里，这就过了一个来小时，瞬间就变了天。
外面的老太没带伞，用身子挡着小孙女，浑身淋成落汤鸡。
她见我睁开眼睛，立马敲得更急：“师傅，师傅。”
我看她淋成这样，加上还有个小丫头，就开门让他们进来。
“大娘，这么大雨，你们怎么在外头啊。”
他们淋得不轻，尤其是这位老太，本来就不多的头发紧贴着头皮，浑身湿哒哒的。
要不是在夏天，人估计得冻够呛。
小丫头倒还好，有奶奶护着，没怎么淋着。
我看他们这副落汤鸡模样，赶紧把车里的纸递过去，顺便把备好的外套拿给她：
“大娘，你先擦擦。”
她好像对把我坐垫弄湿感觉十分过意不去，一个劲地说着抱歉的话。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这车也跟捡来的差不多，等太阳一出，空调一吹，干得比哪都快。
老太太不停说着感谢的话，完全没听进我问的。
等她稍微缓和点，我这才又问道：
“大娘，下雨天带着孙女在高速路口可不安全啊。”
她这才说起正事…
“师傅，佛江走吗？价钱好商量，只要是把我们送到地儿就行。”
这…
说来也巧，他们去的地方正好是老爸老妈工地在的地方。
“大娘，不是不想带你们过去，佛江可就跨市了，您怎么不坐大巴呢，又便宜又方便。”
这活儿我可不敢乱接。
莫说我不是专业干出租的，就算是专干这行的，也不会随便接跨市的生意。
一是人生地不熟，路也不熟，到了别人的地盘，你总归得低调点。
二是…
我可听说，这经常有人包车，开始给的价钱都不低，等带到没人的地方之后，就有人给你招呼了，运气好捡条命，运气不好嘛..
三是我最近这狗屎运气，路上碰到个人我都觉得是鬼，何况在高速路口碰到的？能让他们进来躲雨，我这都得冒着风险。
看他们爷孙的样子，虽然第二种情况不至于，可第三种嘛…真没准！
老太太叹了口气：“哎，小伙子，我们本来也坐的大巴，可还没上高速，车就坏了。”
她指给我个方向。
透过细密的雨幕，的确有辆大巴停在路边。
大巴车毫无生气，静悄悄待着雨里，也就能透过车窗看到几处斑驳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