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若漓知道的更清楚一点。
她也算是了解莫褚彬,知道他这个时候就算脑子再不转圈也该知道这种关头一定要把军队的钱给足了,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克扣。
那就一定是别人克扣了!
大战只是克扣军粮,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到底是谁有这种胆子?
到底是克扣了一次,还是一直在克扣着?
父亲真的没有管过吗?
他真的不知道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若漓惊呆了。
看着自己的一句话那这两个平时都是冷静自持的人都呆若木鸡,赵雪一时有点儿懵。
她呐呐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曲若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小雪,你陪我去军营一趟,我有点事想你帮忙!”
赵雪迟疑地问:“什么事要我去啊?我能帮上什么?再说你就这样让我去军营没关系吗?”
君成烨斩钉截铁的说:“没关系,不管出什么事情,我替你们担着。”
刚刚冤枉了岳父大人。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一个机会刷好感度,他怎么可能放弃。
于是无辜的小雪姑娘就这样被带进了军营。
“这一笔买军马的银两大概有三百八十一两不知去向。”
“这一笔买马草的银两大概有一百二十四两不知去向。”
“这一笔购置棉袍的银两,大概有一千两百九十六两零三钱不知去向。”
“这一笔……:”
到底不愧是经商世家的小姐,就算多年养尊处优,这些账本对她来说还是小菜一碟。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几眼就能看的出来,这些账本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稍微一对比就看得出来到底是缺了多少银子。
居然敢连几钱都说的出来,也只能说是术业有专攻,以及这姑娘确实是与众不同了。
至少在场的快要吃人的曲元帅和他手下几个原本拍着胸脯保证账本没问题的军师之流都震惊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这个人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别的不说,这撮着牙花子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的口才是不缺的。
“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你真的看得懂这些账本吗?不要在这里满口胡言了!”一个穿着看起来颇为寒酸的黑布棉袍的留着山羊胡子装老头儿的,看起来大概有四五十岁的一个中年文士把传说中军师必备的黑翎白毛羽扇往手上一磕,就唾沫纷飞的喷起来,“回去练两年再在我们面前说三道四吧。”
有着一个带头,其他的看着还安分的几个人也开始叫嚣起来。
“元帅这是你在哪里找到的人?”
——这是倒打一耙的。
“您就宁可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片子,也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年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老部下吗?”
——这是走苦情路线的。
一时间叽叽喳喳起来,不知道这本该威严的军帐成了菜市场一般的地方。
看着这些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的人,赵雪就算真的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此时也该明白些什么了,更何况,她是一直被当成赵家继承人培养的赵家大小姐?
知道这个时候他才算开始明白了刚才到底是什么让曲小姐和君公子如此色变——呵,一群老蛀虫。
她轻蔑一笑,指着两本账本之中,记录着同样一个关于购买军粮的记录,说:“这本账本中记录这次购买军粮十一万三千九百六十五两,而这一本账本中记录着这次购买军粮是十一万九千零六十三两,这其中五千两的差距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下面那一堆军师脸色都变了。
他们记录的时候确实没有仔细核查,因此数据差别颇大,甚至有些数据相差近万的都有可能,这些他们不是不知道。八壹中文網
但是这么多年元帅和将军们从来没有仔细检查过账本,所以说他们也逐渐胆子大了起来。
谁成想,这次就来了这么一个丫头,还真的要正儿八经的跟他们做起对来?
说到这里,在场所有人的面色已经都变了,那些小兵们更是一个个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些平时尊敬的军师先生——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吃的这么多苦,竟然全都是为了养肥这些蛀虫!
那几个原本还振振有词的军师也是面色灰败起来,他们长长一口气,已经准备打算认罪了。
但是一来刚刚被折了面子,二来更是实在是看不惯这些发战争财的蛀虫,赵雪可不愿意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们。
她自信的一笑,说:“这批军粮购买段时间是在一年之前,那个时候米价和面价都比现在要便宜。我不知道你们是在哪家购进的,可是就算是在最贵的地方,米也不会超过二十文钱一斤,面粉也不会超过三十文一斤。”
一千钱才是一两银子,如果按照这位赵姑娘的说法,那么军队里至少有三千万斤以上的米,两千万斤以上的面。
就这么一次购买军粮的数量就足以让军士们吃饱喝足小半年,曲傲天想了想自己见到的那清可鉴人的稀粥,看一下这几个平时信任有加的军师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他愤怒的一拍桌子:“我平时对你们信任有加。该给的俸禄,从来没少过一文钱,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回报我?为什么对待平时对你们如此恭敬的普通军人?”
这个跪在地上的军师互相推搡了一阵,终于有一个人开了口:“元帅,我们知道你对我们不薄,可是每个人总有些不得不做的事。”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于把压在自己心底几十年的那段沉重的往事说了出来:“三十年前,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那个时候我一个月根本收不到几两银子的学费,而我的老母亲又得了重病。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出现,他举荐我做了您军中的军师。并且愿意先借给我十两银子,让我为老母亲治病。”
他的声音越来越喑哑,悠悠的,像是隔了几十年从时间的尘封中逐渐飘过来:“等到后来,我逐渐得到了您的重视,开始管理军中账本,这个男人终于找到了我。他说想让我在账本中克扣一些银子,当时我自然不同意。但是他以当年的恩情相威胁,并且说他做的一切不会威胁军队和你的人身安全,只是为了个人问题,我想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