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霍老这番话,很少有人能够不懂霍老的话里的真正含义。只听应冠赶紧向大将军赫连城发问道:“将军。三皇子那边对这件事是怎么解释的?将军可曾重罚他?”
赫连城早前曾说过,会找三皇子赫连明细算这笔账的。而现在三皇子已是一连三日不曾再在军中的众将士面前抛头露面,应冠还当赫连城是说到做到,已是重重罚过赫连明了呢。然而——应冠等士兵哪知,凭赫连城眼下的尴尬处境,身为皇上眼中最不受宠的皇子,又怎么能够拥有私下重罚与他同样身为皇子的三皇子赫连明的权利。“嗯,我让执行军士重打了他一百杀威棒。”
“将军?”
“解气,实在是太解气了。”
应冠等人不禁皆不由高呼解气,只是在应冠等人看来,将军这罚的还不够重,如果让他们重罚三皇子赫连明,非得活活把赫连明打死不可,不然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无辜惨死的士兵们。只是碍于赫连明乃是当今三皇子的身份,应冠等人不敢直接喊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言辞罢了。而应冠等人高喊解气,霍老的脸色却是很不好看,霍老不禁一脸忧心忡忡地看向大将军赫连城。应冠等人不知朝堂上的情况,霍老又岂能不懂。别看霍老不过只是一名无权无势的军中老郎中罢了,可霍老在朝堂里也是有背景的,而且背景颇深。霍老只是从不曾向外人透露罢了,霍老有个关门弟子,现就在朝中当官,而且官衔不低,乃是当朝太医院的首席医官,专门给当今圣上看病。霍老这名关门弟子曾不止一次的来信向霍老说明,想要将老恩师推荐入京,在太医院也给老恩师谋个一官半职的。可都被霍老给婉言回绝了。霍老说了,他现在已是年事已高。且又在军中做了多年的随军郎中,日子虽是过得清苦了些,且随时都有掉命的危险。可他却是已然做惯了,如果真不让他做,他会感到很不习惯。且在霍老看来,也许在京城,在皇上身边做医官看是风光无限,可到底是伴君如伴虎!霍老自认他的医术并没有那么高明,所以他还是安心地留在军中继续做他坐惯了的随军郎中,竭尽全力,救他该救,能救的人吧。这些年来,霍老与弟子常年书信往来,对朝堂事不算全知,也算是知晓得差不多了。一听赫连城说竟是重罚了三皇子赫连明一百杀威棒,霍老真是不由为赫连城的前程很捏了一把冷汗。心道好在没将三皇子打死。这要是真给打死了,将军大人还不得给三皇子以命抵命。“没事的,霍老,您不必为我担心。在圣上的旨意未传到边关前,我还是军中大将,他还是军中副将。他不服军法,我打他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他就算是想找我的麻烦,也得等我卸掉了这身将军甲再说。”
“大将军,您这……又是何苦何必呢?”
“他赫连明草菅士兵性命,我不罚他,我愧对战死沙场的士兵,愧对重伤不治的将士。且他竟不肯认错,还想推卸责任,我不罚他,天理不容。”
“对。没错,将军大人做得对,说的对!”
“够了,你们都别再喊了!将军!”
霍老一声吼,将正给赫连城叫好的众伤兵们的声音狠狠压下,再喊了一声将军,竟倏地双膝一曲噗通一下给赫连城跪下了。“霍老您这是做什么?霍老……”“将军这边关有您在,才算是有大将,才有人肯给士兵,给我们这些军中郎中做主啊!可如果您要是不幸被圣上罚了,被贬了。这边关就更难守了啊将军!请您辞了老朽,或是现在就重罚老朽吧,千万别再去招惹那位三皇子了。不然如果您若是不再做将军了,这军中怕是就再也没人能为我们说句公道话了。”
“等圣上派人来,您就跟那送信的人说,一切都是老朽的主意,是老朽的过失,才害得您冤枉了三皇子,您届时只要提着老朽这颗头去,相信皇上会信您的话的。老朽现在就去给徒弟修书一封,让他也在皇上面前帮忙一起给您……”“霍老,没用的。您想的办法虽好,可父皇他不会听信这些一面之词的。”
“霍老您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三皇子,为什么您却要将军砍您的头,还要给皇上派来的什么送信的人,还有将军,您为什么说将军会不能再做我们的将军了?”
也许前面赫连城的话,没有让应冠等人听出问题来,可霍老这一席话,却是让士兵们听明白了,霍老竟说他们的将军很快就不能再做他们的将军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霍老竟要抢着给三皇子顶罪?明明就不关霍老在内的军中郎中们的事。“你们难道还没听出来吗?副将军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卸到将军身上,让将军来给他承担罪责啊!”
霍老与士兵们讲话,真是能被士兵们活活气死。这么简单的事,他已是说得这么明白了,士兵们竟然还听不懂。“凭什么啊!我们都可以为将军作证,明明是副将军趁将军不在,擅自命令我们与敌国开战,根本就不关将军的事。”
“就是。”
“可皇上只会信三皇子的话,不会信我们的将军的话。”
“为什么啊?三皇子也是皇子,将军也是,同样都是皇子,皇上这一碗水怎么可能会端不平?”
“因为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因为我们的将军虽是贵为皇子,可在皇上的眼里却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如果将军受宠,皇上又怎会忍心将将军派来这边关,陪我们一守就守这么多年,竟是连死活都不问一句的?”
霍老神情激动道。霍老一句话出口,霎时使得整个伤兵营帐不由陷入死一边的沉寂。这个时候,就连赫连城都闭紧了嘴巴,不再讲话,因为赫连城此时已是无话可说,毕竟他在他父皇面前不受宠的事,乃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只是,这个时候,叶弯弯却突然出声道:“我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