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绯羽不再说话，而是惬意的饮着水果茶，翻看着凌央澈书房里淘来的兵法。
步月寒鼓足了勇气一般，抬头看向她，“请王妃明示。”
程绯羽眼皮都未抬，说道，“你的想法过于简单了，如果真的想带着你姨娘脱离步家，可能会比较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但首先需要一点，就是怎么样让步家主动放弃你们母女二人。”
“你应该也知道我当初也是从程家脱离出来的，但我手段比较残忍，直接将程家扳倒了，不过我想你大概不会这么做，毕竟你还有一个母亲，与我的情况不同。”
程绯羽说完，步月寒陷入沉思，她只要仔细一想，就知道程绯羽说的是对的，想要带着秋姨娘离开步家，就必须让他们主动放弃，否则他们肯定会将她当成摇钱树。
虽然这次她说的亲事是杜撰的，但谁能保证以后不是这样呢。
步夫人本就将她视作眼中钉，最后给她安排一门这样的亲事，是百分百的，所以她必须要离开步家，但要如何行事，她还要好好计较。
步月寒对着程绯羽行了礼，便起身离开了，只是她刚刚走出青鸾居，便看到凌央澈正大步向这边走来。
步月寒只觉得眼眶发热，如果当年不是自己心急，那如今坐在里面款款而谈的，就是自己了。
她打听过程绯羽的事迹，知道她与自己的身世有相通之处，她是作为庶女被嫡母欺压，程绯羽是作为嫡女被继母欺压。
只是程绯羽却亲自动手灭了程家，甚至亲手将生父送上了断头台，有人觉得她过于狠毒，几乎没有人认可她这样的行为，但她却依旧我行我素。
步月寒见凌央澈走的近了，便低下头去，准备绕开。
谁想到，她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软软的倒了下去。
凌央澈正好走到她附近，他也自然是早就看到她从青鸾居出来，皱了下眉头，对着守门的婆子说道，“先将她抬到外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不要惊扰到王妃，也不要给王妃过了病气。”
步月寒此时还有些神智，听到凌央澈的话，只觉得心里更苦，她现在可以确定，凌央澈已经知道她曾经做的事了，否则他不会对她如此绝情，因为他就像荣贵妃一样，最是重感情。
可现在却怕她将病气过给王妃，做他的妻子，当真幸福。
步月寒想着，思想开始紊乱，直到完全失去了知觉。
凌央澈看着两个婆子将她抬到外院，还着人去请了府医来给她看病。
只是凌央澈在程绯羽这里还没能多坐一会，就接到传信，说步月寒是中了毒，凌央澈眉头一跳，看了程绯羽一眼。
程绯羽没看气的瞪他，“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下的毒。”
凌央澈当然知道不是她下的毒，他只是好奇，为什么步月寒来了青鸾居居然会中毒。
程绯羽想了想，随即了然的笑了，明白了步月寒的计策，俯身在凌央澈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话，“好了，快去看看你的青梅竹马吧。”
凌央澈是不想离开的，直到程绯羽斜着眼睛瞪他，他才不得不离开。
步月寒此时虚弱的躺在软榻上，这里已经是接近外院的一处院子了，住的是青嬷嬷带着一干婢女。
她神情呆愣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凌央澈进来，她才回过神来。
步月寒水眸看过去，声音略有些嘶哑的说道，“王爷，给您添麻烦了。”
凌央澈点点头，嗯了一声，连坐都不坐，只站在堂中。
步月寒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说道，“没想到，王妃竟然会给我下毒，王爷，还请您明查，给月寒一个交待。”
凌央澈继续嗯了一声，显然，他此时是走神的状态。
他身后跟着的小厮假咳了一声，才唤回凌央澈的神智，他看向步月寒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本王没有听清楚。”
步月寒脸涨红，抬头看他，“月寒是说，没有想到王妃竟然会下毒害我，请王爷给月寒一个交待。”
“给你交待？”凌央澈挑眉，“你算什么东西，在王妃面前不知尊卑都会被处死，不管你是在哪里中的毒，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你有什么资格让王妃给你交待。”
步月寒只觉得此时难堪的抬不起头来，但是她悄悄握紧拳头，她的计划还没有成功，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王爷，月寒人微言轻，在王妃面前，自然算不上什么，可是月寒也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轻践的。
今天月寒说的话让王妃不喜，便给我下毒，月寒只不过是希望能成为王爷的侍妾，以全月寒一片拳拳爱慕之情，这有什么错？”
凌央澈看过去，漆黑的眼睛根本看不出情绪，“你说完了？那便离开吧，本王会让府医医好你，但也仅限于此，不要奢望不属于你的东西，何况还是你自己放弃的。”
凌央澈袍袖一甩，便离开了。
步月寒软倒在榻上，回味着凌央澈说的话，他最后一句话，是说她自己放弃了等他的机会，自己葬送了他们的感情，所以今天无论有什么后果，都应该让她自己来承担。
他果然都知道了，以前还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了，而且她以前写给他的信他并非是没有收到，而是根本没有给她回。
她知道自己那时候可用的人少，做事不够谨慎，被发现也是很自然的事，没想到，他明明远在边关，却在京城还埋有人手，他早已不是那个追在她身后吵着要吃点心的男孩了，他长大了。
凌央澈回到青鸾居，程绯羽还在看书，她最近喜欢对着肚子念念有词，说这叫胎教，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会非常聪明。
凌央澈不懂她的理论，但她既然坚持，他自然不会打扰她的乐趣。
程绯羽看到他，便站起身迎了上去，可是还没走几步，只觉得肚子一阵剧痛传来，她哎呀一声，腿一软，险些倒地。
凌央澈看到她的不对劲，连忙过去扶住她，摸着她的肚子，“怎么了，孩子又踢你了？”
以前胎动的动静大的时候，程绯羽就会这样，惊叫一声，显然是被踢疼了。
程绯羽摇摇头，又一阵剧痛传来，疼的她脸都白了，才咬着牙对他说，“是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