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夫人虽然不听劝告,但她的确是怕步大人的,虽然她可以在步家作威作福,但只要步大人发话,她是不敢不听的。
谁都知道步大人在家中说一不二,若是顶撞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步夫人被人劝回去了,临走前,还狠狠的瞪了一眼,被她踢的趴在地上动不了的步月寒。
步夫人离开后,步月寒趴在地上,好半天都喘不过气来,嘴角带着血,看上去无比凄惨,而步大人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一直不受他待见的女儿,冷冷的吩咐一声,“让秋姨娘带着这个女儿,速速滚出步家。”
步大人离开了,自然有人将他的话传到秋姨娘的耳朵里。
秋姨娘听到了传话,心中又惊又慌,听说女儿被步夫人打伤,连忙跑过去看。
步月寒趴在地上,此时动都动弹不得,她被踢的不轻,但是还不至于真的快死过去,毕竟步夫人这许多年养尊处优,脚下能有多少力道,但步月寒却不能表现出来,现在她被打的越惨,就越容易脱离步家。
她只是装装样子,咬破舌尖装作被打吐血的样子,可秋姨娘哪里知道,她以为女儿真的快要被打死了,她冲过来,跪在步月寒的身边,手都哆嗦了,而想到造成这一切的步夫人,恨的她站起来就要去找她拼命。
秋姨娘此时心中自责,都是她自己的软弱,一退再退,才让女儿如此受欺负,此时她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步月寒知道秋姨娘护女心切,怕她真的去找步夫人拼命,那她的戏便全部都没有用了,只好伸手拉住她的裙摆,‘气若游丝’的说道,“娘,我们被赶出去了,你不带我去看郎中吗?”
秋姨娘连忙蹲下身子将步月寒扶起来,一边抹泪一边往自己住的小院里走,“都是娘不好,娘无能才让你受这么多的苦。”
步月寒知道,哪里是秋姨娘无能,而是因为她太受排斥,才会走到今天这一上。
她本来是步大人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是想要将她送人,达到自己拉拢同僚的目的,却不想自己一次酒后乱性,将她变成自己的人。
按说这不是她的错,可是她一次便有了身孕,步大人将所有的错都推到她的身上,觉得是她让自己损失颇大,可是他又对她的美貌无法拒绝,以至于招到府中所有姨娘的妒忌,包括步夫人。
步大人一边宠幸她,却从来不会保护她,所以秋姨娘才有今天这样的地步。
步月寒从来都不会怪她,因为她比自己的处境更艰难,她只会将自己的满腔愤恨,全部对准步家上下,只是她却不能报复,否则她就要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那样秋姨娘也要担上一个罪名。
她不能这样自私,所以她想办法找到靠山,成为她的依靠,这样,秋姨娘在步家过的就会好一点。
但是现在时间太紧了,她在此之前,一定要带着秋姨娘离开步家,她才能放开手脚,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秋姨娘带着步月寒离开了步家,除了一身粗布衣裳,她什么都没有带走,就算她想带,也没有东西可带,这一点步月寒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秋姨娘在步家过的日子相当补素,一头深棕色的长发只用一根木簪子别了,连件首饰都没有。
二人先去了医馆,步月寒虽然觉得自己伤可能不大,但是她毕竟还要做样子给人看。
找坐堂的郎中看过,得知伤的并不严重,开了几幅药便离开了。
母女二人租了马车,一路颠簸着到了步月寒买下的院子里,人到的时候,天已经快要全黑下来了。
下人听步月寒的吩咐,将小院收拾的很是干净,虽然地方偏僻,但环境优美,青砖红瓦,比在步家的住处要好上太多了。
但秋姨娘根本没有心思去打量她们将要住的地方,而是连忙带着步月寒进了卧房,将女儿放在床上,才准备去打水给她换衣擦洗。
她这么多年都没有个使唤的丫头,早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
步月寒拉住她的手,温柔的笑着,“不要忙了,有丫鬟做呢,娘守着我就好。”
离开步家,步月寒终于可以放心的喊上一声娘,这么多年来终于脱离苦海,秋姨娘的眼泪又没有止住的流了下来。
西域女子本来就是豪爽大方的,但她这么多年来在步府却过的小心翼翼,早已经丢失了本性,性子越发柔和,一句话都可以让她感动上半天。
紫兰听步月寒的吩咐去打水了,同时还拿了药去厨房让厨娘煎上。
而步月寒则拉着秋姨娘的手,声音也哽咽起来,“娘,我们离开步家,以后我们都不回去了好不好,我会想办法让娘过上好日子的。”
秋姨娘一听,泪水流的更凶了,她不说话,她现在是奴籍,卖身契还在步大人的手里捏着,想要离开步家,何其难。
步月寒知道秋姨娘在担心什么,她也知道这何其难。
她现在虽然说是恢复了自由身,但她的美貌却是整个步家最拔尖的,她还年轻,还可以再嫁,但是她还能嫁给什么好人家,无非是嫁给别人做续弦。
就凭这一点,步家就不可能放秋姨娘自由,所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秋姨娘帮着紫兰给步月寒涂上药,又换了衣服,才神色淡然的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吧,只要你好好的,娘做什么都可以,以后要小心,不要让自己受伤,伤在儿心,疼在娘心,知道吗?”
步月寒遗传了秋姨娘琥珀色的眼珠也看过去,突然笑了,她第一次笑的这么真诚,“娘,我知道了,我不会让娘心疼的,娘心疼了,女儿也不好受呢,其实步夫人能有什么力气能将我打成内伤,只是我必须要装成这样,让步大人知道,我在步家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步夫人有多不讲理,才能带着娘离开,但是以后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