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认为,只要她不是那个持刀者,亲手将凶器捅进被害者的身体,那她就无罪。
可事实上,连舆论都能逼死一个人。
加诸在他身上的,每一句评价和批评,都是压倒受害者的大山。
雪山崩塌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宋玲珑的起死回生大阵,难道没有你出力吗?”
“当年我被抓的时候,难道不是你在一旁催促着,赶紧挖出妖丹来吗?”
“还是说,当初把我从云梦泽带回扶苍的时候,你没在旁边出主意呢?”
连续三个提问,让何婵直接愣在原地。
鲜血不停的从她腹部流出,可此时她也不敢掏出止血丹了。
而林柒的三个问题,她更是百口莫辩。
一个都没办法回答。
因为她说的全都是事实。
不对!
她心中突然疑惑起来,猛地抬头看向林柒,震惊道。
“你怎么知道,当初我也出了主意的?”
不可能啊,这件事情,只有她自己,雁栖云,方儒,还有谢无忧知道。
这四个人,是万万不可能将消息外泄的呀。
方儒和谢无忧,现在在北洲宗门大比现场。
只有雁栖云一个人待着。
难道说,是雁栖云透露的吗?
突然,她脑子里面闪过一个念头,瞳孔放大一瞬。
为什么她跟林柒战斗,这么大的灵力波动,都没有惊动雁栖云?
难道,雁栖云已经被林柒杀了吗?
只见林柒微微一笑,圆眼中流出一丝纯真。
从空间里,随意丢出了一把古朴的剑,上面还刻着祥云。
这让何婵震惊不已。
这把剑,是雁栖云的本命剑!
本命剑,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在主人身边。
除非主人已经遇害。
何婵心头一滞,张了张嘴巴,想要询问林柒,是不是已经把雁栖云给杀了。
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因为太过震惊,已经造成短暂性失声了。
林柒眼波流转一瞬,明白她已经认识到了。
随后又丢出一个留影石来,雁栖云求饶的景象,被放大在何婵面前。
“不,不要杀我!
当初我去云梦泽找琉璃丹,并不是一个意外,是何婵指使我去的。
你要报仇,应该要去找她!”
雁栖云失去了右手,本命剑也掉落在地上。
整个人都匍匐在地,抬起头痛哭流涕,完全没有一峰之主的形象。
而她面前,就是面无表情的,提着黑色重剑的林柒。
何婵的脸色变得煞白,比那宣纸还要白上几分。
看来,雁栖云真的已经死了,死前还把她攀咬了出来。
何婵上下嘴唇碰了碰,她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我,不是的,雁栖云在瞎说!”
“好端端的,我怎么知道云梦泽会有琉璃丹对不对?
我又没有神通,也不像掌门一样,可以卜卦!”
苏南岸见她们俩,拉扯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了。
他一个飞身过来,一道红色的灵力刃瞬间出现在手中。
她冷冷的说道,“别跟她废话!小鱼儿,她若是不说实话,就杀了她!”
苏南岸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跟何婵哔哔赖赖的。
这宗门里的人,一个比一个恶心。
刚才的雁栖云死前,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把何婵给咬出来了。
让他明白,也许何婵才是导致林柒被剖妖丹的罪魁祸首。
但是具体为何,却无从得知。
不过,这对苏南岸来说并不重要。
反正两人都得死。
他们不说,自己也可以查。
何婵惊恐无比,疯狂摇头。
猛地跪在地上,对林柒求饶。
“不!别杀我!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柒见她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也不愿意透露真相,顿时失去耐心。
听风剑一闪,瞬间砍下何婵头颅。
她的身体,还跪在地上,维持着求饶的动作。
一块鱼形玉佩,从何婵身上滚落下来,掉在林柒身前。
她原本想走,却被这鱼形玉佩的模样,吸引了目光。
“小鱼儿,这玉佩怎么这么吓人啊,为什么像是缺了只眼睛似的?”
苏南岸先踏出一步,把玉佩捡起来。
用清洁术扫去了上面的血迹,随后递给林柒看。
只见上面,雕刻着一个鱼的形状。
而这种鱼,似乎就是最常见的鲤。
但这鲤鱼上面的眼睛,却是一个空缺,像是一个洞一般。
而这鱼眼珠子大小,感觉上面应该还有一个什么东西,可以镶嵌进去?
“这玉佩有些眼熟。”
林柒轻声说道。
她使劲在脑海当中回忆。
似乎,她们云梦泽人人都有的一块玉佩。
在成年之后,每个妖族身上都会佩戴一个这样的玉佩。
她曾经在兄长,父母,还有妖王身上都见过。
只是当时的她和好朋友,都还未成年,并没有拿到这样的鱼形玉佩。
磨砂着这个玉佩,林柒突然用手拨开了自己的衣领,摸到了一直以来悬挂着的那颗银珠。
猛的一扯,将那银珠扯下来。
随后放置在,鱼形玉佩的眼珠上面。
两人周围立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空中出现了,一个雍容华贵的男修,还有另外一个优雅端庄的女修士。
他们依偎在一起,像是一对神仙眷侣。
而这对道侣的模样,竟是与林柒有六柒分相似。
林柒的眼睛瞬间湿润了,这是她的爹娘。
“爹!娘!”
林柒哽咽出声,冲着空中的两个残魂,喊了一声爹娘。
“小柒,这么久了,终于又看到你了。”
“好孩子,别哭。”
林柒的娘,是一位温柔端庄的修士。
她的声音有治愈的力量。
小时候,林柒被欺负了之后,最喜欢趴在娘亲身上听她安慰自己
两个神魂,只是轻轻的喊了一声林柒,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刷地流了下来。
苏南岸在一旁,心疼的看了看她。
也不敢随意吱声。
妈呀,居然看到岳父岳母了。
怎么办?好慌张。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跟着小鱼儿喊爹娘啊?
苏南岸在一旁,紧张抠手指头。
不过他明白,现在是他们相聚的时刻。
不能打扰。
于是便乖乖的站立在一旁,像一个等糖吃的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