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37处现场，已经是下午。
从昨天晚上发现现场到现在，刚刚过去24小时。
黑市侦缉队。
5月份的黑市，暖气供应还没有结束。
5月1日，今天晚上，本来是陈言的洞房花烛夜。
此刻，陈言却在黑市侦缉队的会议室内参加案情分析会。
外面的温度很低，室内却很暖和。
王敏坐在主位，陈言坐在王敏左手边。
案情分析会已经开了一会。
大概情况，田旭文已经做了大概的汇报。
而且有些工作已经基本完成。
第一，血液检验。
37处案发地点的血液信息采集昨天晚上就已经完成。
可以确认，每一处地点的dna信息，都和其他地点的不一样。
这个结果侧面证实了陈言在飞机上的判断。
关于死亡人数的判断，不是一人而是36人。
目前，所有dna信息已经开始在网上和失踪人口做对比。
但是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信息。
第二，现场痕迹分析。
这也是案件中最奇怪的地方。
田旭文是侦缉九组中，负责现场痕迹勘察的专家。
但是，经过一系列的勘察，37处现场中，除了黑泥血池之外，其他地点都没有任何人为作案留下的痕迹。
没有脚印，没有指纹，没有毛发碎屑。
要知道，这可是在山林里作案。
无论是凶手如何隐藏自己，只要是人，踩在枯枝烂叶上，起码要留下一点痕迹吧。
可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田旭文没发现，陈言也没发现。
倒是在现场发现了一些动物留存的痕迹。
比如第一个断手现场，类似狐狸等动物在树干上留下的抓痕。
只有在最后一個现场，那个供奉朱砂排位的黑泥血池旁边，发现了人为的痕迹。
脚印。
很浅的脚印。
而且只有一只。
陈言在现场曾经仔细观察过。
脚印的力度很轻，但是形态清晰。
力度轻，是因为脚印痕迹下的泥土比较松散，这说明留下脚印的人体重很轻，没有将脚下的泥土踩实。
形态很清晰，是因为鞋子的磨损度非常小，所以即便力度很轻，但是留下的痕迹很清晰。
一枚鞋印……
“目前，这就是我们已经发现的线索。”
案情分析会是由王敏主持。
田旭文汇报完毕后，王敏看向四周：“大家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这里毕竟是黑市侦缉队的地盘。
和其他大城市的侦缉队不一样，黑市虽然是口岸城市，但是地处偏远，人口流失非常严重。
这么多年，侦缉队基本上就没有来过外地人。
所有的侦缉员，都是黑市本地人。
所以，黑市侦缉队对本地的熟悉程度，绝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而从案情分析会开始，王敏就敏锐的发现，黑市侦缉队的队员，情绪有些低沉。
部分年轻人，甚至脸色都一直有些苍白。
听到王敏的话，在场的黑市侦缉队员互相对视几眼后，但是没有人说话。
“王组长，还是我来说说吧。”
黑市侦缉队队长王强，用力在烟灰缸中捻灭烟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山上的那个黑泥血池……”
王强的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其实，我们本地人都听说过！”
听说过？
王敏身体微微前倾，一脸凝重的看向王强：“你是说……你们地方上的民间传说？”
王强点点头：“就是民间传说。”
“黑泥血池……其实是诅咒的仪式。”
在龙省，民间传说中历来有五仙的说法。
狐黄白柳灰。
“各地的说法不太一样，有的叫五仙，也有叫五大家或者五显财神的。”
继续点上一根烟，王强接着说：“我们黑市这边，农村的老人都说是五仙。”
陈言虽然居住在连城，但是毕竟在城市里长大，这些东西，偶尔听说过。
但是具体的细节不太清楚。
“王队，你说的狐黄白柳灰是指的什么？”
“其实是五种动物，分别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
“农村里不少人家里有病有灾，会请一尊回去保佑家人。”
“所以，五仙也称呼为保家仙。”
“在我们这边，基本上都是请狐仙的居多，其他四种很少。”
“而黑泥血池……就是专门破解保家仙的邪术。”
“将仇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刻在灵牌上，镇压在黑泥血池中，能够让诅咒之人死于非命。”
“这是我们这边，流传的最狠辣的诅咒……”
“既然是诅咒，是邪术，”王敏皱眉：“那就说明是人为的。”
“既然是人为的，自然不是迷信。”
“王组长，不是这么回事。”
王强摇了摇头：“老人说，黑泥血池不是人为的。”
“而是得罪五仙之人，会被仙家复仇杀死。”
“污血汇聚，天然形成血池……”
王强刚说完，不少黑市侦缉队的侦缉员都忍不住点头。
显然是对王强的话表示赞同。
“王组长，作为警察，我坚信迷信是不存在的。”
“可是……有些东西，真的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了的。”
第一次案情分析会，暂时结束。
会议室内，只剩下陈言和王敏四人。
“关于王强队长的话，你们怎么看？”
林刚耸耸肩：“我肯定不信。”
“我要是信的话，上次去岳城也不至于差点被撞死。”
原来，林刚的母亲比较迷信。
每次林刚出任务，都会去庙里上香，祈求平安。
林刚说过老人几次，但是奈何不管用啊。
后来寻思着也就是母亲有一个心理安慰，也就不管了。
田旭文和张凯也摇摇头：“别看我们，我俩都是南方人。”
“我们那边流行祭祖，拜祠堂，没有听说保家仙……”
“陈言，你是北方人，你怎么看？”
“绝对是人为的！”
陈言说的斩钉截铁：“迷信这种东西，我说不准有用没用。”
“反正我从来没见过。”
“但是，作为警察，我知道办案要讲究证据。”
“5号现场，王哥，你还有印象吗？”
王敏点点头。
5号现场，是一截断臂镶嵌在树皮里。
你能想象，一个血肉模糊的断臂，牢牢的被树皮包裹住，是什么场景吗。
“那截断臂，就像天然从大树中长出来的，被树皮包裹的很严实。”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黑市侦缉队的侦缉员，有些恐慌的原因。
因为这些案发现场，太特么不真实了。
大树里长出手臂，谁特么见过。
很多现场，根本就不是人为可以实现的东西。
林刚三人也点点头，他们对5号现场印象都很深刻。
“刚刚我们将所有发现的尸体收集起来的时候，我在5号现场断臂上发现了一个纹身。”
“纹身？”
王敏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陈言却一直开启着视觉基因锁。
虽然断臂血肉模糊，外表还像是被黑熊、狼等动物啃噬过一般，布满齿痕。
但是陈言还是发现了断臂上的一个特殊的残破的枪花纹身。
“这个纹身虽然有些残破，但是从纹理的延续上，我能判断出大概形状，因为这种枪花纹身比较特殊，所以印象深刻，它是大熊国一个著名帮派的成员标志。”
系统奖励的纹身认知图谱，让陈言对世界上很多独特的纹身都有所了解。
5号现场断臂上的纹身，就是隔壁大熊国一个黑帮的成员标志。
“所以，我怀疑凶手杀人的对象，并不是华国人，或者说，不是在境内的华国人。”
“这就是为什么黑市侦缉队没有接到人口失踪报案。”
“我们在失踪人口信息库中，也没有比对到任何dna信息。”
“因为，这些死者，很有可能都是居住在境外的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