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缓缓抬首,望着那道高大俊朗的身影,眼眸为之一凝! 此刻的陈休,在他的眼中,气息高渺而崇高,颇有几分难以言喻之浩荡,恍若谪仙下凡! “非是佛家慈悲圣洁,非是道门崇高浩荡,亦非是魔道阴森诡谲!怎么可能,修行天机占卜之法的我,居然连他的修为跟脚,都完全难以看穿!”
陈五的眼眸之间,罕见地多了几分凝重之意,沉声道:“此番赤壁神坛之间,你到底获得了什么?”
陈休轻笑一声,五指缓缓握起,有着高昂的龙吟之声响起。 一股至高渺远的浩荡之息爆发,五色琉璃般的双翼迎风照耀,应龙盘旋于天际。 “应,应龙气运?”
陈五的话语之间满是震撼之意:“你居然是万龙之祖,天下帝师?”
这一刻,他握着洛书的手都有着几分颤意,喃喃道:“这到底是是何等天下大势?居然连应龙都真的出世了?”
陈休的眼眸微动,话语颇为低沉:“陈五,我且问你一句。气运之说,在儒家是怎么说的?”
“气运之说,依托于皇朝龙脉,代表着一国的气数,又为‘龙虎气运’。至于个人而言,那是代表着先天的命数,无法更改,象征了人一生的困难与崛起......”话语渐低,陈五的眸子逐渐变化了几分。 他喃喃低语道:“不对啊。气运是伴随一生的!既然如此,那本应该是苍龙气运,将行霸王之路的你,为何如今会诞生出应龙气运?”
陈五的双眸瞪得老大,陷入深深的思索之间。 呵呵呵—— 陈休怪笑一声,颇有深意地开口道:“既然你都知道,龙虎气运与王朝有关,代表着的是一国之气数。我辈周身加持的龙虎气运,也不过是朝廷官职恩赐的。”
“那么,何来应龙气运之说?毕竟,气运之说,怎么可能逃离王朝单独谈呢?纵然是儒家的董圣董仲舒,他提出的‘天人感应无上说’,也是立足于王朝帝王之说啊。”
听闻此话,陈五微微有些沉默,过了许久,才缓缓张嘴。 这一刻,他的眼眸之间,有着几分莫名的古怪、迟疑之色:“难不成,你要告诉我。江湖之上流传千载的气运之说,是错误的?甚至连儒家的观点,都是错误的?怎么可能?”
陈休淡笑着道:“我也是好奇嘛。毕竟,我于赤壁神坛之间,看到了昔日三大神国时期东吴的典籍。在他们的典籍之间,气运纯粹是只有王朝气运之说。”
言语间,他颇有玩味地开口道:“倒是佛家之间,倒是有何气运相似之言。那便是,因果!曾有高层言:‘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姬无情摩挲着下巴,淡声道:“确实有着几分相似。佛门讲究是一报还一报,此生已定,只有来世方可登临极乐世界。儒家的气运之说,似乎也是于初点,固定了一生。”
陈五浑身如同触电一般,陷入了生生的迷茫之间。 他抬起头,凝视着陈休缓缓道:“那你的意思,当今天下的气运之说,存在着问题?是儒家那么多的至圣先师的路子,都走偏了?”
陈休则是轻轻拍了拍陈五的肩膀,凝声道:“或许,儒家并没有走错。只不过,真实的典籍,咱们已然看不到了。或者说,有人刻意妄图将错误的理念,传播于天下之中。”
姬无情浑身一寒,低声道:“陈休,这话可不能乱说!当今大隋,尚有余力的!”
如此之言,若是落到当今陛下的耳中,足以称之为逆乱之言了。 “你似乎知道很多东西啊。”
陈五缓缓开口,凝视着陈休,沉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陈休慢慢悠悠地迈开步子,话语悠长:“我且问你,自大晋自如今,天下格局如何?”
“乱世无穷,从未有安定百年之王朝。杀伐不断,兵戈四起,百姓难以安居,天下一直动乱,朝廷也一直在换。”
姬无情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陈五微微一愣,他有些不解。 这又和陈休口中的“气运之说”扯上了什么关系? “乱世之间,朝廷动荡,人心难安。又有天之气运传达于江湖之间,那如果是你,出身贫苦于乱世,江湖相师又说你是此生再无精进,你会选择怎么做?”
陈休的话语之中,有着无尽的深意。 “遁入空门,或是参拜我佛,祈祷来世重生贵人之家.......”姬无情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和陈五对视一眼,彼此都感到了几分莫名的寒意涌上了心头。 居然,又和佛家有所牵扯?? 这是偶然之事,还是说....... 陈五的呼吸,都于陡然之间急促了许多。 那真是如他所预料一般,那简直堪称恐怖!! “再说一个有意思的事。大晋至我朝之中,朝廷如何取士,两位应该都是有印象的吧?”
陈休怪笑着开口。 姬无情微微点头:“九品中正!正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底层的百姓,除却踏入江湖之外,再无寸进之功。”
“如此环境之下,百姓心中渴望的,不就是往生极乐吗?更何况,乱世之间的王朝贵族,似乎也都很喜欢佛家经典呢。毕竟,前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陈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居然又和佛家牵扯上了关系! 姬无情咬着牙齿,话语低沉而冷冽:“确实。在江湖之上,佛家净土的势力也是越发强大,如今更是堪比道门圣地!‘降龙罗汉’玄悲方丈坐镇大威德金刚寺,方圆千里之内,佛法即是国法,宗门世家万敌雌伏!”
呼—— 陈五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这才终于冷静了几分:“陈休,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
陈休玩味一笑:“乱世将至,朝廷将灭。咱们,也该是时候找份出路了,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投靠佛门?”
陈五微微皱眉:“我修的是儒家之法,走不通那条路的。”
“不!”
陈休轻轻晃手,目光幽深:“是对抗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