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先前去了一趟镇主府,本想着讨价还价,看看能不能让镇主包了学生们的学服以及被褥的问题,没想到刚说出口,镇主二话没说后就直接同意,更是发了张五百两的银票。
美其名曰,学生是未来,不能用差的。
实际上,顾浩以为先生有大事要交给自己,先结果,再起因。
陆云则没想那么多,秉持着既然有了官家后台,能省一分是一分,若是真不同意,那也只好自己出钱了。
而带去的周若霜和新入学的周凡阳,则在裁缝店等着,等第一版学服制成拿回来看看。
本就好心情的陆云看见有两人正站在学院门口观察,以为是来求学的。
少的穿着华贵,看起来就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老的则普通青衫,看上去是少年仆人,但眉宇间隐隐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似乎和书中那寒门书生有些相似。
正当陆云观察着两人时,柳敏也在观察他。
柳敏看着眼前这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子,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被他给隐藏下去了。
一旁的书童正好奇的看着国师那古怪的神情,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有一道神识传言入耳后,这才惊醒。
他倒是耿直,国师直说不要暴露本名,索性也懒得去想,直接开口道:
“在下名为楚黄,旁边这位是在下的管事,名敏柳。”
“您又是谁?”
陆云笑着自曝名讳,余光瞥见书院内正闹得欢腾的何老和傻狗,连忙叫了一声:
“何老,何老!”
听到先生的声音,傻狗猛地刹车,也不管直接拍在头上的扫把,狗眼含泪,口中呜咽的直冲而来,躲在先生后面对着一老一少龇牙咧嘴。
这还是陆云第一次看见这傻狗这般,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少的组合。
“诶呀,先生,您回来啦!”
何老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也同样用着好奇的眼神看着柳敏和书童二人。
一时之间众人陷入了尴尬。
柳敏的目光不断在陆云和何老身上来回跳动,目光中藏着许多惊讶与好奇。
而书童则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暗自等着国师的传音。
僵持了十几息,最终还是傻狗面露凶色,从陆云的身后爬出,在靠近柳敏半尺距离时抬起了后右腿。
陆云自然知道这傻狗的秉性,不给它撒泼的机会,直接踢了过去,带着些许歉意问道:
“两位,可愿入书院详谈?”
书童用余光,争取国师的意思,见其微微点头后,便应付了下来。
可当一老一少跨入门槛时,磅礴的灵气让他们僵住。
柳敏眯起眼看着走在前方陆云的背影,右手放在后背手指来回变动一番,口中轻吐:
“散!”
儒之一道,言出法随,但短短一个时辰内就失效的两次,河岸边一次,这次又是如此,哪怕是准儒圣的柳敏都不由间失了神。
书童站在原地,紧紧的靠在国师身旁,整个人如同置身于深海之中,那种由灵气带来的窒息感让他脸色涨红,只有靠近国师才缓和了一些。
忽然,一道神识传言入耳:
“等会切末随意开口,等我告之再复之。”
国师的声音有些沉重,转头看去,其脸色也是如此,虽表面神情淡然,但细细看去会发现嘴角正肉眼不可见的抽搐着。
与此同时,并肩而行的何老将声音压到最低的问:
“先生,他们两位是?”
陆云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眼后面正站在原地的两人,也停下了脚步,低声应答:
“不知道是不是来入学的。”
“但那少年穿着如此之好,应是富贵人家。”
“希望别惹麻烦的才好呀!”
说完,陆云又对着大门口的两人招了招手,示意走这边。
书童一步一走,脚步有些漂浮,若不是国师一直提醒着,只怕书童此时已经两腿一软,倒在地上了。
书童一直跟在国师身旁,眼界自然高于常人,他可不信能占据此方地界的会是一个普通人。
匹夫怀壁,犹曰有罪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若真是个普通人占据此等奇妙之地,哪怕最儒雅随和的国师,估摸着都会忍不住出手。
而柳敏则是尝试探神识,想看清这院中古怪,可神识出体不过五尺,便有一道目光注视而来,极为诡异,好似空中游鹰,稍有异动边疾驰而来,一击毙命。
可柳敏好似不信邪,目光死死盯着陆云的神情,确认无异后尝试将神识强行探出。
忽然,正在前行的书童感觉国师一顿,随后脸色惨白,嘴唇变得鲜红,嘴角处留下的血水在出现的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生,您…”
书童面露担忧之色,靠在一旁低声着。
柳敏将口中鲜血直接吞下,摇了摇头忌惮的扫视整间书院,脚步不停的看向前方陆云的眼神也从好奇转变了震惊。
就在几人即将到达书房时,柳敏突然看到了角落中的一座墓碑,噫了一声。
声音不小,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失礼,他尴尬的微笑了起来。
陆云听到声音就立刻回头看去,发现那仆人正看着墓碑,笑问道:
“老人家莫非认识这人?”
柳敏看了眼陆云,又看了看这刻有“赵华然”三字的墓碑,缓缓开口道:
“倒是认识一位同名同姓之人,只不过有近二三十年未见了,也不知如今怎样了。”
“请问,先生与这墓碑主人是何关系?”
陆云的目光也放在了墓碑之上,轻声道:
“随未与此人相识,但他却对在下有恩,立碑不过是寥表心中谢意。”
闻声,柳敏只是点了点头,同时在心中不断的念叨着赵华然这个名字。
似乎是感觉有缘,虽世间同名同姓之人数不胜数,但既然是此等高人的恩人,祭拜一番总没有错的。
“先生,不知小老头能否为您的这位恩人上柱香呢?”
陆云点头同意,便进入书房之中取出了三炷香和火折子。
看着手中的火折子,柳敏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也为多言,将火折子的盖子掀开,轻轻吹了口气,似乎是没用过这种凡物,花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才将三炷香点燃。
柳敏双手捧香,面带微笑的来到了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后,便将三柱高香插在了墓碑前的地面上。
正当几人准备进入书院细谈时,被点燃的三柱香无风自灭,好似墓碑不喜。
甚至于三炷香直接断裂,化作九节散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