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东方艰难的开口说道:“我做不到。”
纳兰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慢慢细数起来:“你五岁那年就有人给你下毒,那晚毒羹,我替你喝的。八岁那年,就有人刺杀你,那一剑我替你挡的……这么多年来,我身上的每一处伤疤,我的每一分伤痛都是因为你,我心甘情愿的为你去死。”
但她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急促的说道:“可是凭什么呀?她寒翎月究竟为你做过什么?值得你花费量大的财力物力替她准备生日礼物?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根本就不记得我是哪一天生日吧。”
东方化宇哑口无言,他的确做了这样的事情,也的确不记得纳兰的生日。从他有印象开始,纳兰就总是在他的身边,总是出现在他最需要的地方。时间长了,纳兰的一切付出就变成了理所应当。他从来不需要考虑纳兰的感受,因为他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纳兰永远都会挡在他的前面。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他,纳兰也绝不会离开。“但是我没有骗你。”
东方化宇的骄傲让他说不出道歉的话来,只是无力的反驳着。“是啊,你是没有骗我。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打不过北冥玄衣。瞧瞧咱们宫主吧,啊?哪一点不比你优秀,有他在,寒翎月永远都不可能看上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的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这皇后的位置还轮得到我吗?”
纳兰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麻木了,口无遮拦的说了起来。北冥玄衣在一边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对这两个人的感情纠葛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他只是有点担心寒翎月那边怎么样了。“纳兰!”
东方男人的自尊心被她伤到了,尤其是在纳兰说的全是实话的情况下。他大声的吼道。“你吼我?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吗?”
纳兰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落到东方化宇的眼中,那分明就是对他的嘲笑。“你不要以为自己就好的不得了了。”
东方最后一点对她的感情也磨灭了,开口说道:“有的事情,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难道以为我没有容忍你吗?”
“我的那些事情?我的哪些事情啊?是帮你处理掉那些碍手碍脚的人,还是用身体去帮你敲开那些重要大臣的门呢?你不要忘了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你。”
纳兰的心彻底凉了。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默默的付出,她为东方化宇献出了她的所有。到头来,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件工具,用着趁手便用,不趁手了就丢掉。她当时那么小,一碗毒羹下去,九成是活不了了。但她只能要看到东方的笑容,就选择义无反顾的喝了下去。她隐隐约约记得,她听见了东方在呼唤她!对啊,东方还需要她,自己如果死了,谁来保护东方呢?昏迷中的纳兰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沉甸甸的,好重,好累。好想永远就这么睡下去,就这么慢慢下沉吧。但就是凭借着那样的信念,她生生的扛了过来,御医也说全靠她的求生意志够强,不然已经是具尸体了。虽然活了过来,但纳兰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那时候她身体里的余毒还没有完全排净,简直就是个比瓷娃娃还脆弱的人。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冲到了东方的身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一剑。自己仿佛生来就是为了东方奉献,这么多年来断断续续,身上没有一处是没有受过伤的。她自认为做到了这样的地步,哪怕是冰块也该被她捂热了吧。但事实,却狠狠的给了她两巴掌。什么白头不分离,都是哄小女孩开心的话罢了。可怜自己傻乎乎的相信了这么多年。“别说的跟你很高尚似的,你不就是为了最后能当上皇后才选择辅佐我的吗?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不也是挺乐在其中的吗?”
东方化宇并不在意纳兰哭的像个泪人似的,说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人?”
纳兰的眼睛瞪的溜圆,不可思议的看着东方化宇道:“你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总得要有人去善后吧。怎么,用完了,现在想把我甩了?你不要想的太美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东方化宇依旧冷冰冰的,也懒得多解释。“我告诉你,甩掉我,想都不要想!我这辈子就黏上你了。啊,东方,你离不开我的对不对?”
纳兰突然凑到东方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生怕他跑了的样子。但东方却毫不留情的甩开了她的手,说道:“你只要做好你的皇后就好,别的事情不要你管。”
“什么不要我管?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那些事情抖出去吗?你跟北冥国皇帝,暗中勾结的那点儿事儿,我要是说出去了,你猜会发生什么?”
纳兰非常疑惑的看着他,精神不太正常了的样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北冥国,跟我们没有关系。”
东方化宇委婉的阻止纳兰继续说下去。北冥国?听到这儿北冥玄衣警觉了起来,北冥国不正是寒翎月的国家吗?东方化宇和北冥国有勾结的话,是不是说明他也参与到北冥国计划的各项行动呢?“没有关系?现在是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难道你忘了?你写给北冥国皇帝的那封信,还是我给你送出去的呢。里边写的灭寒两个字,我记得可清楚了。”
纳兰却一点儿也没有听出东方话里的意思,继续说道。或者说,她现在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东方原本极力的想要阻拦她,不过为时已晚了,纳兰的话连珠炮似的说了出来。从纳兰嘴里说出来的那些黑暗内幕,关于东方化宇做的那些不可见人的事情,可信度很高。虽然此时的纳兰受到了打击,看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但七八分肯定是有的。北冥玄衣听得皱起了眉头,如果真的像纳兰所说的那样,那么东方化宇就也是寒家灭门的始作俑者之一,那么他就是杀害寒家的凶手之一!